化原之都市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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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初心不改

    中信的眼中满是委屈与桀骜,他渐失理智,对着满桌最亲的家人,他怒了。

    “说我任性?我一个人在吴市,商量的人没有,撑腰的人也没有,做事我只能摸着石头,做人我只能夹着尾巴,我任性给谁看啊?说我不坚持,可坚持要有坚持的底气,不是嘴上说得好听,可我有吗?跑江湖的还会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可谁来捧我的场呢?”

    “劝人的话都会说,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可地太滑,又没人拉一把,怎么爬?二哥,在课堂上,你可以拿成功者的童话故事,去鼓励你的那些学生们,我也算是经历过坎坷的成年人了,如果老天开眼,我成功了,我能把我的苦难放大一万倍,甚至编出更多更离奇的,玩儿嘛,成功者的游戏而已,到底是我太幼稚,还是你成熟的不够呢?”

    中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中信的慨然还在继续……

    “做为人民教师,吃着财政饭,还有事业编,你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你的苦难是什么?最多就是小时候的事儿吧,从你工作开始,你一直是按部就班,安逸舒适,你最自豪的事情是你的学生考上了名校,可那是他们努力的结果,你真的碰上不肯学的,你能保证把他们送入名校吗?恐怕不能吧?”

    中礼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他从小就是兄弟中最叛逆的一个,他又是白鹭镇第一个考上学走出去的人,他骨子里同样是异常骄傲的,可万万想不到,自小温顺的小四,却当众讥讽了他,他的拳头捏紧了,他想要体罚眼前这个学生了。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沉默,无言的沉默笼罩!

    有风窜进了屋子,掀起了供桌上的报纸,似要挡住相框中老顾的脸……

    啪~

    啪~

    知昔重重地拍了几下中信的后背,他蓦然清醒:

    入眼的却是,中礼那黯然的神情,中孝不满的脸色,夏放惊诧的目光,还有母亲那隐约的悲戚……

    中信转眼看向了供桌,耳边似有人轻叹,他神色一凝,无尽的懊悔袭来,自己难道入魔了吗?无状到口无遮拦,眼前可都是关爱他的家人啊,绝非嘴上抹油的酒肉朋友……

    中信缓缓站起,面向中礼躬身轻言:

    “顾老师,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确是因为想到那个破事儿,有些心烦而已,你是我哥,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啊。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我好,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良苦用心,请你放心,我不是不听劝,毕竟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势必存在着视角和理解的差异,而且还有更复杂的内情,做为当事人,我最清楚具体的原因,我的做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这个事儿就不用再说了,我敬你一杯。”

    说着,中信端起了酒杯,中礼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但也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两人隔空示意了一下,干了杯中酒,又同时坐了下来。

    “老四,你刚才把我气得都想揍你了,你信不信?你再那样不识好歹,我都不想搭理你了。”

    中礼还是一副悻悻的样子,他比划着手势,脸上却是出现了笑意,中信顺势玩笑道。

    “顾老师,你敢体罚学生,我找我妈投诉你。”

    “我看是你欠打,小时候就天天辩,长大了怎么还这样啊?老幺刚回来待了两天,你就叨叨个不停。”月英也是边说边笑着,冲中礼比划着她的拳头。

    中礼彻底放开了笑脸,嬉笑着抗议:“妈偏心,我还没老四说得多呢。”

    “我就偏心了,谁让他最小呢。”

    月英强势不讲理的话音落下,全家人都笑了,又开始热闹地吃喝闲聊起来,知昔却敏锐地发现,中信那灿烂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丝忧虑,她小声地询问道。

    “小弟,想什么呢?”

    “姐,这样的齐聚欢笑多好呀,但三哥呢,也许他也正烦着呢!”

    知昔跟不上中信思想的跳跃,她不解道:“为什么这样想呢?”

    “一个人在外面,尤其是在省城这样的大城市,举目无亲,所面临的困难真的很多,可遇见事儿了,怎么可能和家里商量呢?还不是自己扛,而这个时候的无助,我能理解,但老大老二很难理解,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孤单。”

    知昔疑惑地看了看中信,又看了看与母亲亲热聊天的两个哥哥,她的心蓦然被触动了,似酸似苦又很难说得清楚,她轻叹一声。

    “是啊,离得太远,各有所为,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啊!”

    “不是这样的,姐的说法太过消极,搁置不是办法,距离不是问题,关键是商量就能有好的建议吗?恐怕不能,年龄大一些并不意味着懂的就多。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底气吗?”

    “记得啊,你提到了爸,也提到了可微。”

    “姐,眼看着小辈儿们也大了,我不想他们也去体会那种孤立无援的心虚,如果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就能撑起一张大伞,凡是与顾家有关的亲人,都能在伞下享受庇佑,不论身在何方,心中都是底气十足,那该是怎样的自信呢?”

    中信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灼灼地看着知昔,她的心中一颤,怔怔地看着中信,欲言又止。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之前的触动,中信没有顾及知昔的发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阐述着他的梦想。

    “为什么没有长盛的家族呢?根子里,家族的理念太狭隘,我以为的家族不是以姓氏来区分,而是一种关联亲人的集合体,是组成社稷的基本单元,在这个家族体系下,人人享有被呵护的权利,人人负有维护的义务,钱粮人脉都是公共资源,而且人人都有获得培养的便利,人人都有获得指导的机会。”

    “因为拥有家族的底气,所有的族人都不怕面临任何的困境,都有一颗执着坚持的心,好坏不以成功而论,只谈努力程度与方向错对,这样的家族该是何等的强盛与永恒啊!目前这个世道,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吗?所以,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至少能够支撑起我初步的设想,以后可以慢慢发展,慢慢成型。”

    知昔不可置信地看着中信,这个小弟,她以为懂他了,现在看来,她还是没能真正的懂啊!

    “小弟,我不怀疑的你的能力与抱负,可这样你该多累啊!我相信,你如果顾及你那个小家,你会很轻松,可刚才的想法真的太遥不可及了,你没有那个义务,你不需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你这样只会让姐更心疼。”

    中信听了,却是憨憨一笑,淡然道。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如果只是为了活着,是不是太亏了?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可能太安稳,要么屡战屡败沦为笑话,要么知难而上不枉此生。目标看似宏大,如痴人说梦,但不以善小而不为,集腋成裘,我不相信我会一直时运不济!”

    看着淡然含笑的中信,知昔却感到了浓郁至极的无力与疼惜,她几经努力,终是吐出四个字。

    “你太傻了。”

    一场家宴,让中信体会到了两句话:

    待亲,心未冷而不辍言;

    待事,业未成而不可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