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讨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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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讨饭是一件丢人的事

    天刚蒙蒙亮,庙门外的薄雾还缭绕着这片荒山野岭,在庙门外久久地不肯散去。徐振祥起的很早,他不是睡饱了才醒的,他是被饿醒的。

    徐振祥实在是饿极了,用手捂着肚皮压紧了自己的肠胃。饿肚子是一种什么感觉,徐振祥只觉得肚腹内传来的是一阵阵绞痛,口中泛着点点滴滴的酸水,即便此刻有山珍海味放在他的面前他也吃不进去。

    真正饿肚子的感觉不是一心想着吃饭,而是看到饭菜肠胃就会作着莫名的蠕动,产生一种令人泛酸的作呕。

    如果说在皇觉寺没有米粮可以进口的话,最起码皇觉寺中朱重八还可以偷偷打出一桶井水偷偷解渴。

    与其说皇觉寺中的井水是用来解渴的,倒不如说这些井水是朱重八用来果腹用得。

    现在的徐振祥穿越过来的真不是个时候,皇觉寺庙解散了不说,自己莽莽然的路过这样一座荒山野岭,一座破旧的阎君庙,连一口水也喝不上。

    徐振祥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挤压着自己的肠胃处,后背紧紧的贴靠着冰凉的神台,用眼神四处寻找神台之上有没有人供奉的瓜果梨枣,饼子糕点啥的。

    结果和预想的差不多一样,附近的老百姓自己都没得吃,大户人家又不肯在荒乱的年代轻易暴露自己的财力,还有谁肯去供奉这巍巍峨的十殿阎君呢?

    只听说过大家求寿星公和观音娘娘来增寿增福的,从来都没有人听过有人拜祭阎王爷希望给自己多增加几年寿命的。就算是繁华盛世的年代,人们也只是匆匆拜祭过阎君,把果品放下后就匆匆离开了,心中只有对阎君的敬畏,拜祭时心中甚至连一句祷告的话语都没有。生怕十殿阎君的其中一位或者庙门前的鬼差把自己给牢牢记住,阎君庙前人们从来都不会逗留太久。

    徐振祥在庙中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暂时抵挡饥饿的食物,心中并没有丝毫的作苦,心中倒是忍不住发出一阵苦笑。

    “地狱空荡荡,小鬼在人间。阎罗王竟然也有吃不起饭的时候,我朱重八还不至于太落魄!”

    徐振祥紧紧的记住了在这个年代他的名字叫做朱重八,再也不是前世那个徐振祥了。

    前世的猝死丢失了自己的尊严没有哭,丢失了自己的自信没有哭,丢失了心爱的女孩小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痛哭了起来。

    徐振祥从此时此刻开始发誓,他的名字叫做朱重八,从今以后和这个皇觉寺中的小沙弥如净的命运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徐振祥的心中一边嘲笑着十殿阎君,一边看着这些用泥土塑造供世间膜拜的泥偶,心中又开始踌躇迟疑起来。

    “他们毕竟是泥塑的雕像,就算整年的不吃不喝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别说三天不进米粮,就是一顿不吃饭恐怕也熬不过今天了。”

    一个念头突然从徐振祥的脑海中划过,山庙外五里的地方有一家姓张的大户,他准备去那里化点斋饭吃。

    徐振祥摸着身旁化斋用的僧碗,这只碗与其说是化斋用得,倒不如说是用来讨饭更为贴切一些。在皇觉寺主持方丈遣散大家的时候,徐振祥听得很清楚,方丈让大家下山的目的是讨饭活命,而不是化斋活口。

    徐振祥把从皇觉寺大雄宝殿里顺手拿来的木鱼搁置在讨饭碗的旁边,用僧袍上的一根布条狠狠地勒紧了自己的中腹,免得自己的肚腩因为饥饿而不断地泛起酸水,不然哪有什么力气要走完余下五里的脚程。

    做完这一些,徐振祥这才从地上起身,捡起木鱼和陶瓷碗,向着五里外的张家大户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去。

    这人一旦把脚步放的很快,是很容易忘记饥饿的。一旦路程的前方有了一丝渺渺地希望,徐振祥再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饥饿,趁着这个清凉的大清早,徐振祥只感觉到自己的脚下虎虎生风。

    朱重八毕竟才十七岁的年纪,这个年龄的他正是长身体长力气的好时候,也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再加上徐振祥的前世是做工地的,本身就是干力气活的,五里的行程真的不算什么。

    很快,徐振祥就来到张家大户的门前,他没有直接冒昧的敲门,因为天还没有大亮,张家大户的门缝还是紧闭着的。

    徐振祥躲在门外斜对面一棵粗壮提拔的大杨树后面,心中十分的忐忑不安,胸口好像揣了十五只小兔子,七上八跳的。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徐振祥不停地搜索朱重八的记忆,讨饭这份差事他们都是没有任何经验的,甚至连讨饭的时候第一句问候的话语该怎么去说都不知道,总不能把自己装成一个哑巴和尚去讨饭吧。

    徐振祥的心中开始犯了大难,心中已经有七八分打退堂鼓的打算,他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会张口向人家开口乞食的。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徐振祥脑海中的坚强意志和胸腔中的豪言壮语还是败给了一阵阵酸楚绞肉痛的肚腩。

    “活下去,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面子不仅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挣来的。可是一旦我要是死了的话,这面子就无从谈起了!”

    徐振祥心不守舍得跟着自己的躯体来到了张大户的门前,似乎连门前两座石狮子都在张口嘲笑着他的落魄,龇牙咧嘴的瞅着他是如何扣开张大户的府门。

    就在徐振祥左手拿着木鱼,右手轻轻拍张大户府门的那一刻,他一个惊瞥又看到了门前的那一头雄狮子。它虽然是个石头做的看家镇宅的猛兽,可是旁边还有一只陪着自己朝夕相伴共同沐浴着风风雨雨的母狮子。可是自己还有什么,小薇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要是让小薇看到自己这样一副穷酸落魄没有志气的样子,她该是多么的伤心。

    徐振祥还是没有扣开张家府院的大门,就在这一刻他想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用余身最后的力气剖出一个土坑来,至少这一世他还可以入土为安,再一次有“尊严”地死去。

    徐振祥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乞讨这种丢尽八辈祖宗的事情来,就在徐振祥刚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张家大户的府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