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从伥鬼到红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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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获得水纹

    计尘知道自己的烧鸡和酒被拿走了,他没在意,本就不是留给自己吃的,全是为了探听消息。

    现在还不急,等老乞丐吃饱喝足自然可能说出来。

    人在饿着的情况下是不想说话的,不是在说老乞丐,是计尘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饿的彻底不想说话了。

    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心智在缓缓沦丧,伥鬼饿了真的会六亲不认,难怪总听说有伥鬼托梦引父母孩子去死。

    他努力克制食人吸气的欲望,以观想出的河流抚平燥动。

    柳河河如其名,不急不漫很安静,河风过面如柳枝拂过脸颊眼角,计尘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小时候老妈给他丢盆里洗澡时差点没给他呛死的事。

    后来长大后,每次洗澡或者下河游泳他都常会犯怵。

    收回心思静听河水的细响,风声,流徜声,岸畔鱼儿甩尾的激水声,谁知越听心越静不下来。

    ‘不听了。’

    他烦闷地暂时放弃观想,睁开眼却正见小红狐正无聊卧在模糊草堆里,素美的画面让心里宁静了一些。

    背后是老乞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美滋滋哈气咂嘴声。

    普通的河水能有什么感悟,关于水的道理他能说出一箩筐,诗词也说的出,可那与他有什么关系,为赋新词强说愁,终究也像是纸上谈兵。

    “那是我的烧鸡和酒。”他坐着无聊闷声打趣背后乞丐。

    身后的哈气咂嘴声顿时消失了,似乎是想装不存在。

    “既然已经吃喝了我的东西,怎还不敢承认?”

    背后老乞丐不小心打了个嗝,又马上用手捂住嘴,见装不下去他干脆赖皮道:“谁,谁拿你小子东西了,少血口喷人!”

    计尘闭上眼继续感觉河风,盘坐着没有回头缓缓道:

    “不承认就算了,又没叫你赔,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老乞丐盯着坐在河边傻乎乎的小子,心想原来是故意来诱我吃了酒肉,好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消息。

    虽不知这小子想知道什么,老乞丐却俨然觉得自己吃了亏。

    他擦擦嘴强硬道:“好哇,故意带了烧鸡和酒哇,还是我最爱喝的玉浆酒,你故意引我吃你东西的是不?真是坏透了,世道人心都全坏了,问一个问题二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

    计尘觉得好笑,吃喝了他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就狮子大开口,这老东西可是真够贪嘴又贪财的。

    他不再理会专心观想,心里知道这家伙绝对会主动找他。

    脑海里构想出水形与河流流动,却始终悟不出有什么自己的道理,前世学得关于水的哲学反而成了阻碍,堵死了他脑中的每一个冒出来的好想法。

    什么上善若水,中正不争,水纳百川都终究不是他想出的。

    桥洞下的老乞丐见他不说话,不由脏兮兮老脸着急起来。

    明明是来打听消息的,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半途而废呢,那他还怎么赚钱,难道是嫌他收得太贵了?

    他走上前。

    贼溜溜的眼晴仔细打量正坐在草地河畔边打坐的少年。

    看这小子衣服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钱富家子弟,八成是想打听消息又兜里没钱嫌着贵呢吧。

    老乞丐嘿嘿一笑,乞着脸侧躺到少年旁边,假意大方的说道:“这样吧,看你年岁小我照顾你些,问个问题我收一两,现在没人有我这么好哩,刚才的酒哇肉哇就算你半两,你再给五百文,我就答你个问题,怎么样?你很赚嘞。”

    计尘充耳不闻,听着外面河风慢慢吹进心里构想的小河。

    人的贪心总不止的,饿了想着吃,吃饱想着捞钱与美色,有了个捞钱苗头又捞不到心里就抓心挠肝。

    见他没反应好像睡着。

    老乞丐有些恼了,跳起来拍拍屁股,便又到桥洞下开始睡觉。

    左翻右翻睡不着,便侧躺用皱窄的眼睛盯着盘坐的少年,一小时,两小时,最后他也干脆闭眼睡觉,可耳朵却仍听着声,生怕这赚钱的机会溜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都冷了,老乞丐爬起来彻底心服。

    想睡睡不着可真难受,他拍拍屁股老脸谄媚上前蹲坐说:

    “问吧问吧,服了你了。”

    计尘这才睁开眼,转头看向这灰色佝偻的人影。

    老乞丐见状一喜,说:“我只收三百文一个题怎么样?”

    闻言计尘摇了摇头,继续闭眼说:“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该还我先前的酒钱和肉钱才是。”

    “你不问了?”

    “不问,还我酒肉。”

    “狗啰的,你这臭小子,坏了,人心都坏透了,我要换个地方去叫你找不着我,你想打听什么都别想知道。”

    老乞丐瞬间恼怒,腾地站起身往桥岸上边走边骂。

    坐着的他只是静静听着,不强求的他没有起身去拦,这不是钱的事,他是想借这乞丐帮他感悟水纹嘞。

    河面已经夕阳摇动,少年的斜影拉长垂到河里。

    本已走到桥岸上的老乞丐又盯了下面几分钟,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那柳河涨大水淹没了少年,可少年依旧安然盘坐,回过神才知道是幻觉。

    他黑乎着老脸,夕阳下佝腰走下河坡有些没好气道:

    “说吧说吧,现在的人真是,那烧鸡和酒多少我赔你。”

    “服了?”计笑睁开眼哑笑。

    “没见过比我还能赖的,快说多少,少占着我的风水宝地。”

    计尘松腿站起来坤了个腰,就在刚刚他终于感悟出了,水就是水,安静的是水,汹涌的也是水,品质与性格那都是人强加在这东西上面的。

    他观想自己为水,便以水的方式对待这贪心老乞丐。

    脑海里的那小河也化为了形状为三条波浪线的白色水纹,飞入识海,烙印在了黑铜命炉炉身上。

    “本没想叫你赔,你以为我好骗非来自讨苦吃,你看这河水静着的,可谁能在它身上占着便宜?”

    计尘内视完命炉上的水纹,意识回归身体灰眸笑道。

    “不消你赔,我就问一句,任家和蛇公到底什么关系?”

    问完,他严肃看着面前老乞丐的黑影,天黑眼睛快看不见了。

    而听到任家和蛇公的老乞丐也是突然间脏黑脸上一变,那双贼溜溜的皱窄眼睛瞬间就外鼓得快瞪出来。

    老乞丐受了刺激般捂头往桥洞边走边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哎。”

    计尘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老乞丐的肩膀,想再细问清楚。

    可被他的手一碰肩膀,老乞丐立时杀猪般大叫出来:“有蛇有蛇啊,好多蛇我看见了!全看见了!”

    “啊啊啊,别追我!”这老乞丐一路跑到桥洞直接栽在地上。

    倒地没了声响………

    他心里大吃一惊连忙摸索着上前,好在探探鼻息还有气。

    这时已经是傍晚入夜,小红狐跳到男人背上扒上肩膀,眼前的事儿让她也纳闷,但她并不想管。

    计尘却不愿放弃这得知真相的好机会,见天黑便赶紧鬼魂出窍,钻进了正晕倒在桥洞的老乞丐脑里。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伥鬼托梦,眼前是一片漆黑无光。

    他花了四分钟在无尽黑暗中寻找,才终于最后一分钟,找到了正在梦里彷徨走路的老乞丐主意识。

    谁知老乞丐见到他后是大惊失色,竟直接朝他跪下来喊:

    “老任,我没泄秘,你献祭你五个女儿增寿的事儿我没有说呀,放过我吧,只有蛇公知道我们的事………”

    听到这计尘很吃惊,终于明白了完整的事情真相。

    任敬山为了增寿竟在献祭自己女儿?怪不得他之前小妾生的五个小女儿纷纷夭折,原来是早就被献祭了………

    这什么蛇公,难道只吃至亲对有血缘关系亲人的献祭?

    ‘糟了!那今晚的献祭!’

    弄错了祭祀条件,搞不好这次参加仪式的人都得死在后山。

    计尘赶紧在最后几秒之前匆匆退出梦境回了魂,没时间再去管晕倒的老乞丐,直接往后山想要去阻止这场已经注定失败的邪神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