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朝,家父宋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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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争执

    夕阳西斜,暮色笼罩了大地。

    宋宫,景仁阁。

    此处为刘义真生母孙氏所居。

    一袭盛装,三十出头的孙氏,听到自己的儿子安全回来,高兴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亲自为自己的儿子张罗着爱吃的饭菜,说是要给自己的儿子接风洗尘。

    刘义真的大姐刘兴娣知道了,亲自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徐湛之和徐淳之来到景仁阁帮着孙氏一起准备。

    要说这刘兴娣可不简单。

    民间流传甚广的梅花妆,就是妇人在额头上贴花钿即出自刘兴娣。

    她是刘裕原配臧氏所出,刘裕嫡长女。

    所谓长兄如父、长女如母。

    刘兴娣在刘家内部的威信,仅次于刘裕。

    世子刘义符见了,都得乖乖的行礼叫声大姐。

    刘义真、刘义隆这些就更不用说了,在刘兴娣面前,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刘兴娣也是不幸的。

    他的丈夫,振武将军、彭城沛二郡太守徐逵之在三年前征战司马休之时战死。

    三十出头的刘兴娣就这样成了寡妇,还一人拖着两个孩子。

    刘裕见了实在不忍,就派人把刘兴娣接回了彭城。

    刘裕授封宋公,刘兴娣便以刘家嫡长女的身份帮着刘裕打理着家族事务。

    一段时间以来倒也处理得紧紧有条,在宋宫中的威望甚高。

    刘兴娣去了景仁阁,还帮着孙氏准备接风的晚宴。

    消息一出,刘裕的几个姬妾,包括刘义符生母张氏、刘义康生母王氏、刘义恭生母袁氏、刘义宣生母孙氏、刘义季生母吕氏都去了景仁阁。

    一场简单的接风宴,就这样成了刘家的家宴。

    “来人!”

    景仁阁的正厅内,看着已经布置妥当,额上贴着梅花妆,梳着灵蛇髻,两鬓间插着步摇,身着白色垂髫杂裾,生得美艳的刘兴娣招来一名侍女,柔声吩咐道。

    “去文昌殿看看,这刘家父子几人在做甚?告诉他们晚宴准备好了,让他们早点过来。”

    “诺!”

    侍女应声退出了正厅。

    “县主,要不在等等?万一他们父子几人有要事在商议了。”

    孙氏见刘兴娣派人去文昌殿,害怕打扰刘裕父子几人的正事,有些担忧的说道。

    “从晌午到现在,还有何商议的?”

    刘兴娣轻轻执起孙氏的手小声安慰道:“二姨娘无需担忧,咱们啦都是妇人,只关心咱们刘家男人是否能吃饱穿暖。”

    “车士(刘义真小字)好不容易从关中回来,水都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叫到文昌殿。”

    “什么事议了一下午还议不完?纵算真有事,也得等这桌团圆饭吃了再说。”

    ......

    文昌殿内。

    青铜制作的烛台上,一盏盏油灯轻轻的摇曳着,照得大殿内亮如白昼。

    刘义符、刘义真、刘义隆三兄弟这会儿正围着坐在翘头案的刘裕说着话。

    特别是刘义真,不知为何露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欲言又止的看着父亲刘裕。

    刘裕了,这会儿则是气呼呼的板着脸。

    好一阵儿,刘裕才看向刘义符,没好气的说道:“车兵,你是长兄,现在又是我宋国世子。”

    “来,你说说看,你弟弟想去洛阳的事,你啥想法?”

    感情是刘义真把想要去镇守洛阳的事提了出来。

    不过看样子,这事似乎并不顺利。

    至少就刘裕目前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想刘义真去镇守洛阳。

    “仲弟,还不快向阿父请罪?”

    刘义符使劲儿的给刘义真使着眼色,可是见看着刘义真油盐不进的态度,刘义符也不得不加重语气道:“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倔了。”

    “快点,给阿父请罪!”

    “我不!”

    刘义真梗着脖子,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态度。

    如果不能去洛阳,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这会影响到他日后的布局的,这种事情上决不能退缩。

    “你...”

    刘裕见了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这个不省心的第二子,鼻子里不断的喘着粗气。

    刘义符这会儿也是来了气,瞪着刘义真道:“我说仲弟,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了,阿父不让你去洛阳,不也是担心你。”

    “之前朱右军上书,在文书中言道你在长安给他说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你真的历经关中之事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子。”

    “知道阿父为何临时改变了三弟镇守洛阳的决策?”

    “还不是洛阳现在局势不明,加之年年战乱未及修理。”

    “那个地方太萧条,太危险了。”

    “我知道!”

    刘义符话刚落,刘义真就好不犹豫的接过话答道。

    “你知道还这样!”

    刘义符这会儿更气了,瞪着自家仲弟,恨不得狠狠收拾一顿。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去的!我......”

    “长本事了?”

    刘义真还没来得及解释,刘裕就在一旁嘲讽似的笑道:“怎的?真以为你在关中经历的那点事,你就可以目空一切了?”

    “若非朱龄石,严纲,僧导这些人拼死保护你,你早就成了赫连勃勃的刀下鬼了。”

    “洛阳,所有人都盯着,更何况还有个河内镇将于栗磾,这是连我都忌惮的人。”

    “阿父!”

    这话听在刘义真耳朵里可就不乐意了,顶撞道:“您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孩儿威风了。”

    “洛阳是难守,不仅赫连勃勃、拓跋焘这些人盯着,还有司马家几个亡命徒也伺机而动。”

    “可父亲,洛阳总要有人守啊!”

    “守也不是你去!”

    刘义真话刚落,就被刘裕一句话给堵得死死的。

    “为什么?我是您的儿子,您难道不希望看到您的儿子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吗?”

    刘义真继续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没有为什么?”

    刘裕深深吸了口气道:“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不愿你们去以身犯险。”

    “英雄,没有那么好当的。”

    说到这,刘裕眼中闪过一抹哀伤道:“这些年为父南征北战,跟着我打天下的好些都没了。”

    “他们中有你们的小叔,也有你们的大姐夫。”

    “我老了,即使将来得了天下,恐怕也很难看到你们真正成长的那天。”

    “咱们刘家毕竟根基太浅,司马家还有那些个世家门阀,谁服气我们?”

    “若非为父手握天下军权,咱们刘家早就被这些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将来这个天下,还要你们兄弟几个齐心去守护。”

    “但是义恭、义宣、义季他们都太小了,还不能为你们的兄长守土卫民。”

    “这个担子全部在你、车儿(刘义隆小字)、车子(刘义康小字)肩上,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