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程卉笑了，笑得特别舒心，“就是随地乱扔！她成天随地乱扔，扔的全是傻……”“话”字还没说出口，何彬彬就不以为然地说：“扔下子就扔下子吧，没得什么的。哪个人没得点什么要扔的。就你们吧！有名。有了垃圾都要吃掉，不好扔出去。”程卉笑着过来一挽何彬彬的胳膊，说：“你也有名的，我们都知道。”何彬彬一脸不屑地说：“别来蒙我！以为我傻呢！我是没你们聪明。八中我混不下去了，但是我不傻，我在新时代学聪明了！我有名？有什么名？你们都有艺名，我又没有。没艺名，就是没名！不要以为我不晓得！”

    从没听过这种“因为……所以……”！程卉听了何彬彬的这番话，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歪倒。柳磬笙看得明白，一个健步上前，架住程卉，一边叫何彬彬：“别站着！快来救人！”何彬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程卉不行了。她把程卉拦腰一抱，扭头问柳磬笙：“抱住了，下面呢？怎么办？”

    程卉不过是没站稳，被柳磬笙一架，她就已经觉得大家太大动干戈了，自己是会找到平衡站稳的，不用扶，柳磬笙竟然还架，真丢人。哪知道何彬彬更动作大，还来抱，她气呼呼地说：“谁叫你们救！我好好的！我自己救得过来自己！”

    真冷，心真冷。何彬彬和柳磬笙一样的感受，觉得程卉真不好相处。对她好，她竟然一点都不领情。

    果然，程卉一站稳，就对着柳磬笙尖叫：“她！她还说她聪明了！她聪明的个什么东西！更呆了，呆得都连有名和有艺名都分不清了……”柳磬笙怕她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不好收场，赶紧接住她的话，说：“聪明了，聪明了！肯定比小时候聪明了。我们都比小时候聪明了。就是现在还要再努把力，更聪明才好。”程卉不说话了。何彬彬说话了：“就是！人家都说我聪明了，你还在这儿说什么！早晓得我刚才不救你了，就让你摔死拉倒！”

    真难听！柳磬笙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程卉脸色铁青，对着何彬彬叫：“你说什么！别以为你不抱那一下我就不行了！告诉你，你不抱我，我只会比现在更好！”柳磬笙赶紧来劝架：“别吵了别吵了。”说着，站到两个人中间，背对着程卉，面向何彬彬，说：“艺名，那是老师给我们取的……”她还没说完，程卉就接上来说：“就是，我又不想要。看人家五中的艺名多好：滕中月，朱云雀，陶若杏……就我，又不是洋人，非要叫玛丽亚娜！以为洋装一穿，洋名一取，就是洋人了，也不看看镜子，还不就是原来的脸！我看了都别扭，不晓得那些人是怎么写得那么起劲，念得那么高兴的……”

    她对她的艺名不满意，但有人羡慕。何彬彬就羨慕。她眼馋地看着程卉，说：“我就起劲。玛丽亚娜。我买的每张你的照片下面，我都写上玛丽亚娜。我自己也在纸上写，写得起劲……”“哎呀你！”程卉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何彬彬是不是太凶了。一个买自己照片，还傻乎乎地写自己的艺名的人，不该对她那么尖冷。她说：“何彬彬，我以前对你有偏见，这是我不好。我觉得其实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讲理的……”说到这儿她觉得，何彬彬，好象也不怎么讲理，又说：“应该是讲的，就是……”

    何彬彬听出来了她的意思，问：“讲得不好？”程卉笑了：“嗯！讲得不好。……这个不要去管它了。你怎么还买我的照片？我又不怎么好……”何彬彬很认真地来纠正她：“你好！得银奖了。你好了，就不能硬在这儿谦虚，说自己不好。我们肯定要买你的照片。一开始我是想找个后门，把你的照片弄几张过来的，后来有人卖了。有人卖了我就买了。”说到这儿，她突然伤感起来：“你们都有艺名，有照片。唉，哪天，外面能有我的照片卖？等有了我的照片卖的时候，我，也就有名了。我……何彬彬，也没虚度了。”柳磬笙看着她，觉得奇怪：“你的人生，就是为了有名？”何彬彬心里难过，说：“你们有那些远大理想吧。我，想不了你们那么多，能有名，就够了。”柳磬笙柳眉一挑，说：“那你现在就“够了”——你有照片的。外面不卖，但是内部交流的，有。我家里床前还有一张，就挂在我的墙上。大的，何彬彬的头像。还有一排小的，是舞台剧照。贴在我的习桌正对的墙上。”“哈哈哈！”程卉大笑起来，抓住何彬彬的臂膀，使劲摇了两下，说：“有！大的！还有小的！一排！还说你没名！有名！早就有了！”何彬彬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哎呀妈呀！怎么好有我的照片的！我都不晓得！怎么没人跟我讲的……（不）好唻，我都已经干了那么多那种事了……”

    ——未完待续，下周六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