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聊神
繁体版

(第五章)噩梦

    隔天吴智带着斧头进到深山,他不知道吴先生在老阴山究竟布了个什么阵法,只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带着干粮在老阴山附近等候。

    老阴山,山峰高耸入云,在半山腰处有一座破败不堪的道观,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修建的;这座大山自道观往上一直到山顶尽是悬崖绝壁,怪石嶙峋,自道观往下一直到山脚,到处是郁郁葱葱的苍天古树,遮天蔽日;树下是奇花异草,苔藓芬芳。

    吴智知道老阴山凶险,光是站在对面看一看都觉得心里发怵,总感觉对面林间树缝中也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有任务在身,吴智自然是无心砍柴,索性找个背静处躺在树下,枕着松根等待过路的行人。

    可是直到日落黄昏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大山深处曲折的山道上寂静,而且荒凉;干枯败落的树叶已经在山路上铺满了一层,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黄土。

    吴智本想放弃等待,准备打道回府;关键时刻却听见人声嘈杂,由远而近,不由得心中一喜,急忙起身观看。

    只见几个糙汉子身上背着刀斧,看穿衣打扮如果不是撵山的猎户,便是拦路的歹人。他们在蜿蜒的山道上走走停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枯叶;何其狼狈。

    吴智假装走路朝几人迎了上去,正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搭话,却听见对面那群人中有个黑汉喊了一声:“哎!干嘛的?”

    “哦~我是进山砍柴的!”吴智急忙答道。

    “砍柴的?柴呢?”

    “嗨~别提了。”吴智笑着扯了个谎说道:“难得今日有空闲,本来想进山砍几担柴,来的时候好好的,却想不到进到山里就感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大概是长时间不进山,让山风一吹受不住凉!在树下一眯就到这般时候,错过了日头。”

    “几位这是要到哪里去?”吴智问道。

    “要你管!”几人中一个矮黑的汉子斥道。

    “倒不是我想管,我看各位也不是本地人,天色也不早了,这深山老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位要到哪里去投宿?”

    “天当铺盖地当床,走到哪里就睡到哪里;怎么,这山是你家的?就许你睡,不许我们睡?”

    吴智勉强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一样,我睡的时候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几位要是晚上睡的话,无疑是在给山中野兽送饭。”

    “那怎的,去你家住啊?”那黑汉子说道。

    “我家地方可不宽敞,怕是留不下几位,再说我家还远着哩!”吴智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手往老阴山山腰处一指,说道:“这山的山腰处有座庙,只是山高林深,给隐秘了;但是细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各位不如到那里去,洗洗脚脸美美睡上一觉岂不是快活!”

    “我觉着他说得有点道理,要不咱们就去那庙里挤挤?”

    吴智看着这群人进了老阴山,才兴冲冲地回去找吴先生复命。

    ..........................

    眼看着道观越来越近,这群人中领头的那黑汉兴奋地加快了步伐;跟在后面的人喘着粗气,也跟着小跑了起来,可还是赶不上前面那人的脚步。不一会儿在前面的那人拐了个弯便没了踪影,后面的人眼看追不上了,这才又放慢了脚步。

    等到其余人气喘吁吁地走到道观前,领头的那人已经盘腿坐在道观门口的石台阶上,说道:“怎么才来?老子可是等了老半天了!”

    后来的那几个人忍不住抱怨道:“大哥,你的家伙丢给了我们拿,我们的家伙却是自己拿!你耍个空身自然是比我们要快得多,再说昨晚上剩那点干粮,今天不是全让你给吃了吗?所以说你比我们有的是力气!”

    靠在门板上的那位是这伙人当中为首的;名叫田老大,是个矮矬的黑汉子,四肢短粗有力,皮子乌黑乌黑的,长得满脸横肉。

    领头的田老大听闻众人言语之后笑了笑,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说道:“兄弟们担待;我是领头的,如果把我累垮了,那谁来带领你们,谁来给你们出谋划策?”

    这些人一个个笑嘻嘻地点头称是,更有人嬉笑着朝其他人挤了挤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老大应该叫赛诸葛!说实在的老大你要是生在诸葛亮那个时代,兴许就没他什么事了!”

    田老大听不出其中好歹,心里只当别人说了句好听的;他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日后定会带着你们干出一番事业的。”

    随后田老大一指身后的道观,说道:“各位兄弟,咱们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今晚就在这破道观里凑合了。大伙先将就一下,等咱们发了财,我给各位弄酒弄肉,让大伙好好吃上一顿!要是有富余,嘿嘿!我带你们去找女人!”

    “好,听老大的!”凭田老大几句话,就勾得其他人来了精神,一个个变得神采奕奕全然没了之前的疲惫模样。

    田老大捋胳膊挽袖子,拉出架势准备去推开道观前那两扇斑驳破旧的山门。只见他两个手掌一左一右撑在门上一用力,没想到两扇门却纹丝未动,田老大皱着眉头,嘴里头说道:“别看这门老朽成这样,还挺牢固!来两个人帮着一起推!”

    田老大话说完,从他身后过来两个汉子,站在田老大左右把手撑在门上,三个人六只手一起用劲往里推。那两扇破门板还是分毫不动,田老大一个不耐烦便撤回双手,骂骂咧咧地往门板上踹了几脚;但也只是在门上留下几个脚印而已。

    “里边有人把门闩插上了吧!”田老大身边有人说道。听到这话的田老大便趴在门上,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往里面瞄,过了一会儿田老大摇摇头说:“不可能,透过门缝看不到门闩子。”

    田老大说完话又抬起脚来在门上踹了几脚,这时门里边有了些许动静,只听有脚步声音由远而近;有人朝门口跑过来,里边那人跑到门口似乎在责怪什么人,只听他骂道:“你们几个,又捣蛋!抵着门做什么?快些给我让开!”

    里边话音刚毕,两扇门“咣当”一声往下掉了半寸,伴随着“吱吱~呀呀~”一阵滞涩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出来的时候把几个人吓了一跳,只见这老道士瘦骨嶙峋双眼凹陷;脸上皱纹堆累,整张脸皮青不青白不白,嘴唇乌紫乌紫的,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白眼仁黄不拉几的;眼看着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三五日的老人尸体。

    老道士看了看门外的几人,一打稽首说道:“无量天尊~几位到此有何贵干?”

    “哟,老道长!”田老大回了回神连忙拱手说道:“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以为这道观荒废了没有人住,门又打不开,所以才在门上踹了几脚,还望道长莫要怪罪!眼看天就要黑了天边又有火烧云,怕变天所以我们想借宿一晚;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哦哦!可行!可行!进来吧。”老道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把众人让了进来,一进门几人就不停地四处张望。

    有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跟在老道士身后不解地问:“道长,刚才开门之前我听见你骂人来着,你骂什么人呐?”

    老道士一听疤脸男人这话“呵呵”一笑,说道:“没有骂外人,是我在外面收来的小道童;体格不大却爱调皮捣蛋,方才是他们抵住了山门,所以你们才推不开。”

    “那……道童哪里去了?”刀疤脸男人问道。

    老道士抬起手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指,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这伙小调皮鬼,怕见生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哎!兄弟,不要问这问那的,咱们只是借宿而已;你再问的话怕是老道长该生气了!”田老大跟在老道士身后说道。

    老道士咧嘴笑了笑,说道:“兄弟说的是什么话,出家人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你们快些跟上贫道。”

    老道士说着便加快了脚步,田老大一行人紧跟着老道士,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只见道观里一片破败的景象;有的庙宇已经坍塌,里面的泥胎塑像也被雨水冲刷得残缺不全,十分瘆人。

    终于一行人拐弯抹角来到后院,后院有三间还算好一点的偏房面前。老道士分别指着面前三间房屋说道:“一间是贫道住,另一间是伙房,还有一间原本是我师兄住;可是他出门在外,你们就在房里歇息。人多只能是挤一挤,我那里有几套被褥,是以前香客留下的;待会儿我找来给你们打上地铺,将就着住下。”

    几人来到那间房门口,顿时心凉半截,只见屋檐下蛛网密布,两扇门板上还有大片的霉斑,像是荒废了许久;门上没锁,推开门更是有一股阴潮霉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走在前面的几人连声咳嗽,田老大捏着鼻子问老道士:“老道!你是把我们哥几个领进茅房了吧,就这味道,你师兄是烂在里面了吧?”其他人一阵哄堂大笑,田老大也是得意洋洋。

    老道士也不恼怒,只是连忙说道:“唉~休要乱说,我师兄只是出去办事去了,山里气候就是这样。你们把门窗打开,等会儿气味自然就散了。”

    “进去吧,虽说有点味道,但那也强过露天底下。”田老大说着便第一个跨进了屋子,其他人也陆续跟着进去,这间房子相比起其他两间房要大了许多。屋子的地面是土垫的,由于年深日久,泥土已经被踩得异常坚硬而且坑坑洼洼的。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有一张破木头桌子,桌子四面没有凳子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木头桩子;桌子的后方有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进到屋里之后几人也逐渐习惯了屋里的气味,木板床自然是被田老大独占了;幸亏得到了老道士的应允,几人才拆下神殿里的破门板搭了几张床。铺上老道士找来的发霉被褥,也算凑合。

    老道士虽然长得奇怪但好在为人挺和善,给这些人端茶送水好一通忙活。疤脸男人对老道士说道:“道长,兄弟们从早到晚水米没打牙;劳烦你给弄点吃的,就是供桌上收下来的贡品也行!”

    老道士听得此言是连连唉声叹气,说道:“这位兄弟,你说笑了。你看看这个地方,房屋破败,杂草丛生;哪还有香客来上供啊!”

    “那你到底是有吃的没有?”疤脸坐在桌子前面问老道士;他两手扶着膝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反倒是老道士垂手躬身站立在一旁,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过了片刻老道士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起来了,有倒是有!不过就是一些别人给的碎米,要是煮成粥也够大伙吃上一顿了!”

    “碎米?”田老大听到老道士的话,立马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厉声说道:“老道长,这碎米粥实在是难以果腹!你就把你跟小道童的口粮借给我们兄弟,日后我们再还你便是。”

    “我跟小道童哪里有口粮,这荒山野岭的,莫非你还想贫道给你弄来酒肉不成?”老道士也拉下脸说道。

    “对!没错,我们就要吃酒吃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倘若待会儿见不到酒肉你就自己玩蛋去吧!”田老大说着便拿出用麻布包裹着的长刀,一把扯开麻布,“啪”一声将刀剁在床沿上;随即松开刀把,长刀就这样砍在床沿上纹丝不动。

    “好!老大好身手!”旁边的几个小厮这个时候仍然不忘了拍马屁,田老大兴奋地指着刀:“瞧见没?稳稳当当!你们谁有这个内力?”接着田老大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道士说道:“你那脖子可比这木头还硬?”

    “好!好!我懂,我这就去找来酒肉招待各位。”老道士迈步走到了门口在门槛里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拱手说道:“各位稍待片刻,待会儿保准各位满意!”

    老道士说完话,屋里边并没有人搭茬,只有田老大不屑地哼了一声,老道士也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过了一会儿,田老大对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你去看看那老家伙的酒肉搞来没有?如果没有就剁了他的双手!”

    这人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来到门外只见老道士住的那间房子门窗紧闭,从窗户里面透出了些许微弱的灯光。

    瘦小的男人走到老道士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你在吗?”

    “嗯。”只听老道士答应了一声,房里的灯火便灭了;不多时门开了,老道士刚跨出门槛,就被眼前的瘦小男人一把拉住手腕将他拉到墙角处。只见瘦小男人神色慌张说:“道长,你赶紧走!我们老大说了,如果你没弄来酒肉,他可是要剁了你的双手!他可是毫无人性,他既然说得到,必然做得出!”

    老道听完男人的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一拱手说道:“承蒙小哥惦记,小哥是担心我弄不来酒肉?”

    那人叹了口气对老道士说道:“道长,这荒山野岭的你上哪弄去?就算会打猎,可这般时候,天都要黑了,又上哪里打去。我看你还是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走后你又再回来,为这点家当落个三好两歹根本就不值得。”

    老道士面带微笑的对着瘦小男人说道:“小哥说的这番话倒是中听,贫道记在心里感激不尽,但是我不会走,即便是死在这里!”

    瘦小男人皱了皱眉,苦笑着说道:“你要是现在不走,待会儿田老大出来了怕是要对你不利。”

    老道士朝眼前的男人一拱手,问道:“敢问小哥姓什么叫什么?怎会对贫道如此有心?”

    “我叫阿木春,没别的意思。只是咱们萍水相逢,我不忍心让他们害了你。”这个叫阿木春的男人说道。

    “哦!”老道士点了点头,对阿木春说道:“阿木春,去叫你的兄弟们吃饭吧!酒肉就在伙房。”

    “唉~”阿木春还想说什么,刚叹了一口气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老道!你挺厉害,酒肉这么快就弄来了?”

    在阿木春身后说话的正是田老大,此时的阿木春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低着头不敢转过身去,阿木春的身体也随之微微发抖。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童子下山去借的!”

    “哦……你倒是挺利索,这么快就弄好了!”田老大阴阳怪气地说着话,迈着步子就朝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没人性!”

    “没人说,我想你是听错了。”道士说着话便迎着田老大走过去,用手架着田老大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对田老大:“你这当大哥的可不能跟手下人一般见识,俗话说;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嘛!”

    老道士把田老大架着,田老大几次三番想要挣脱老道士,可每挣扎一下,老道士那如枯枝般的双手便收紧一些。

    田老大怒目圆睁,咬着牙拼命挣扎,这老道士索性站直了身体;双手抓着田老大整个人往后一仰,生生把这田老大给拔了起来,就这样把田老大抱到了伙房门口。

    “阿木春,快过来点灯!”随着老道士的一声呼喊,愣在原地的阿木春才“哦!”地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进伙房点燃了一盏油灯。

    灯火照亮了伙房,只见伙房正中有一张精美的大木桌,桌子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各种佳肴。此时抱着田老大的老道士也松手,田老大盯着一桌美食当场愣住了。过了半晌田老大才问老道士:“老道,你的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老道士一摆手说道:“跟你说过了,童子下山借的……你们只管吃饱喝足,其他的别问。”老道士对田老大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田老大入座。待田老大坐下后老道士又对阿木春说:“阿木兄弟,去把你的弟兄们叫过来吃饭了。”

    “哎。”阿木春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走回偏房;回到偏房的阿木春神色慌张,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还没等阿木春说话,疤脸便举着油灯问阿木春:“哎!我说你小子怎么慌慌张张的,见鬼了?”

    “吃饭了!”阿木春说着话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原本躺在木板床上的疤脸急忙起身;一边穿上鞋,一边问道:“这老道士手脚倒是挺快!不过吃的是什么?碎米粥?”

    阿木春摇了摇脑袋,缓缓地说道:“有鸡,有鱼;还有好些个肉!”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抓紧时间吃饭去吧!”

    阿木春摇了摇头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让他老道熬碎米粥,他也不一定煮得熟;何况是那一大桌子酒菜!他说是借来的,我实在是不敢吃。”

    “我说你怕个屁,那老道还能吃了你不成?赶紧跟我瞧瞧去吧。”疤脸说着便拉起阿木春往外走去,其他人则是跟在疤脸身后。疤脸拉着阿木春来到伙房,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两个眼珠子发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田老大坐在主位上狼吞虎咽地吃肉喝酒也不理其他人;站在田老大身边的老道士朝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老大请入座!”

    疤脸也是笑着对老道士一拱手还礼说道:“道爷,您老人家辛苦!”随后坐下,身边的人也挤着坐了下来。这些人一个个饿死鬼投胎的相仿,连碗筷也顾不上用,刚坐下就用手抓了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边送。

    整个饭桌上只有阿木春和疤脸吃得还算斯文,酒肉登膛到肚后,阿木春一抬头才注意到老道士还站在田老大身旁。

    “道长,你怎么不吃啊?”阿木春问道;只见老道士笑笑,把双手一摊说道:“没位置了!”

    阿木春还想说话,刚张开嘴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疤脸问老道士:“道爷,听说这桌酒菜是你老人家借来的?”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你就是让贫道做一样出来,贫道也是做不出来的。有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这些东西我这里一样也没有,所以贫道只能使手段。”

    疤脸听后表情诧异,和阿木春对视了一眼,随即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问老道士:“那这些东西从哪里借来的?”

    “这些都是托几位童子的福,至于他们去哪里借我也不知道!”老道士笑着说道。

    “厉害!你他娘的,让童子给我借个女人去!”已经喝得烂醉的田老大,扯着老道士的衣衫角说道。

    “你喝醉了!”老道士说着便推开了田老大的手。疤脸急忙起身上前扶起了田老大,招呼了几个手下人帮着把田老大送回了屋里。

    疤脸见桌上有位置,便招呼着老道士坐了下来,对老道士十分客气地说道:“道爷,我们这大哥太不着调,脾气是喜怒无常。说话也比较冲,我代他敬你一杯酒;就当赔个不是。”

    疤脸伸手拿过酒壶,往杯里一倒只是从壶口淅淅沥沥地流出几滴酒来。随即疤脸骂道:“嗨,真像老头撒尿!”

    疤脸把空酒壶拿到老道士近前一晃,说道:“道爷,酒没有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且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取来。”老道说完便起身准备出去,疤脸几人也起身准备跟上去;却不想老道士把手一挥对几人说道:“我一个人去安排足够了!”

    老道士出了门却也没走远,房中灯火的光还能飘飘忽忽映在老道背上,只见老道士面对着黑暗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在里面的阿木春竖起耳朵去听,却也只听见最后两句说的是“去镇子上的酒庄给我搬一坛子酒来,记住!是一坛子不是五坛子,你们千万不要一人搬一坛子!还有酒我要最次的,不要最好的……切记!”

    老道说完之后又转身回到房中,此时田老大不在,阿木春也放开了许多,便问老道士:“道长这是做什么去了?我怎么听见你在屋外和人讲话!”

    老道士捋着胡须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那几个在山上修行的童子,方才我打发他们拿酒去了!”

    老道士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老道,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要拿最次的酒来招待我们!是这样吗?”

    老道士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说:“酒好酒坏那也不得送来了才晓得!”

    “道长在这里修行多久了?我们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道长。”疤脸问道。

    老道士捋着胡须笑道:“贫道姓王,单名一个见字。山外的百姓叫我破衣道人,贫道在此修行很久了,我想诸位今天能到这里来也是天意,到时候……”

    老道士话说一半却停住了,这引得阿木春等人更加好奇;几人连忙追问道:“到时候怎么样?”

    王老道士打开双手往前一摊身体朝后微微一靠;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疤脸摆了摆手说道:“既然道长不愿意说就算了!来我们喝酒。”接着端起酒杯,将杯子里所剩不多的酒灌下肚。

    疤脸举着空酒杯朝王老道士晃了晃说道:“我姓田,家中排行第四,我叫田四虎。刚才喝醉酒的那一位和我是本家,他叫田老大;是个爱卖弄而且愚蠢的人。”

    接着田四虎拍了拍阿木春说道:“除了他一个姓阿的,其他在座的都姓田!我们原本是住在山里的猎户,自己开荒种地,自己打猎;可是种了粮食,土匪来抢。打了猎物,土匪还抢……后来田老大带着我们仅拿锄头柴刀就把土匪给灭了。”

    田四虎话说到这,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急忙问道:“谁?”

    这时只听门外有个尖细干涩的声音说道:“酒来了!”

    虽然门外这声音干涩如锯木,但田四虎料定了这是王老道士叫出去拿酒的童子;心中并未多想。随即说道:“送进来吧!”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接着便是好几个怪异的声音齐声说道:“不好意思,自~取~”

    田四虎便起身一个箭步来到门口,嘴里还说道:“这声音怎么这样?”

    这时门外嘿嘿一笑;答道:“脖子里面卡着刀子!说话自然这样。”

    田四虎猛地拉开房门,只见地上摆着几个酒坛子,并没有看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