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兄妹疑心
等了半天终于看见山下出现了三个人影。那人影迤逦上山而来,果然是杨文斌三个。但见得杨文斌手里拧着一个包裹,那里面显然就是尉迟囧的人头,樱子虽然喜悦,但是也夹杂着一丝悲愤为尉迟囧的丧命而难过。樱子巴巴地看着,看着杨文斌一步步上山来,一直到走进她的眼里、心中,方才松了好大一口气。等等杨文斌近前,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杨文斌,泪眼朦胧,低泣出声。
华受方走在旁边,看了眼前情景,故意推了一下杨文斌的后背,杨文斌往前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樱子,樱子一霎时却躲了一下,瞬间却又似乎醒悟过来,伸手要抱杨文斌,杨文斌却身子一闪,躲开了,樱子一脸的懊恼,似乎在暗暗失悔什么。
曾阿七三个走向那间最大的茅屋。里面坐在藤原太郎。他看了杨文斌手里拧着包裹,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站起来,说:“你们回来了?事情如何?杨文斌把个包裹递给他。他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脑袋。似乎在怒睁双眼一样。跟着进来的樱子看了吓得啊地一声,躲在了杨文斌的身后。”
藤原太郎果然精细,反复把那个血淋淋的人脑袋打量了又打量。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人脑袋递给一个手下,那个手下拧着那个人脑袋出去了。藤原太郎招呼几个,说他们辛苦了。樱子在后面心有余悸地说:“多么残忍啊,把人家一个好端端的人给弄死了。”
藤原太郎笑着说:“说吧,衙役防守严密,你们是如何弄到他的脑袋的?”曾阿七说:“还得感谢晚上夜色黑,在城里等到半夜,我们才得以摸进去,三更夜杀人时,我们运气也好,没有被守卫和巡视的衙役看到,把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尉迟囧,在睡梦里借了他的脑袋,出城门时越墙而出。
藤原太郎又说:“你们是用什么兵刃割下他的脑袋的?”华受方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在手里把玩着,说:“就用这个玩意儿,特锋利,嗤嗤几下,就借了他的脑袋。”樱子惊愕地说:“他当时只怕痛得厉害哟。华受方说:“痛什么,他睡得像猪一样,自己怎么死的,他应该没有丝毫感觉。一声不吭就死了,去了西天极乐,他正好解脱了。”
他说得轻松,旁边的樱子听得于心不忍,连连叹气。藤原太郎依旧不动声色。曾阿七又补充了几句。藤原太郎吩咐摆设酒宴,给他们三个接风洗尘。此时,熊阳北他们都来了,看了三个,并没有问东问西,刚才他们在外面,已经看到尉迟囧的脑袋了。酒宴摆上,一干人正吃之间,一个倭寇进来了,对着藤原太郎使了一个眼色,藤原太郎随即起身,跟着那个倭寇到了外藤原太郎说:“查得如何?是不是真的杀了尉迟囧?”那个倭寇说:“一点不假。县衙那里现在闹腾开了,暖烘烘的,城门那里贴着抓捕曾三个的告示。”藤原太郎听了,脸上方才浮现出一丝笑,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茅屋里吃得热火朝天,王小角和孟思中在猜拳行令,早就喝得面红耳赤的。酒菜淋漓,桌上桌下。樱子挨着杨文斌坐着,不停地给杨文斌夹菜,藤原太郎看了他妹妹的表情,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吃了一些时候,席散了,一干人醉得颠颠倒倒,熊阳北喝得人事不省的,赤裸着上身,躺在一张大板凳上睡着了真是鼾声如雷。曾阿七喝得眉开眼笑,走起来一步三摇。孟思中和王小角都双双趴在了桌子上,嘴角流涎。熊阳北婆娘进来收拾残桌,把那些碗筷拿去洗了。杨文斌回屋里睡觉去了,他也喝了几杯虽然不怎么醉,但是都有点脚步趔趄,樱子扶着他回屋睡觉去了。樱子把他扶到一间茅屋里。扶着杨躺了下来。杨睡在那里一动不动,樱子痴痴地看着他,多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呼吸急促,有些心慌起来,渐渐地就要把一张嘴凑去挨着了杨。此时,藤原太郎跟了在屋外,大声咳了一声。樱子猛然警觉,不禁脸色秀红急忙给杨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屋子。屋外,藤原太郎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对樱子说:“你跟我来。”樱子见了哥哥的脸色,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有点不想听哥哥的,但是也不好推辞,就跟着过来了。到了藤原太郎的屋里,藤原太郎冷冰冰地说:“你说,你和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樱子支吾说:“我和他,只是扑通朋友啊!”藤原太郎一脸不耐烦,说:“还普通朋友?你当我是傻瓜吗?看不出来。”樱子低着头,一声不吭。藤原太郎说:“你是大和民族的人即使要找,也要找一个大和民族的男子啊,这些支那人,个个蠢货。他有什么好,呆头呆脑的一个笨蛋。”樱子听了,挺着一个头水:“他怎么呆头呆脑了,我就喜欢他。”藤原太郎说:“你和他之间,必须保持距离。”樱子说:“我就是喜欢他,这一辈子就是看中他了。”藤原太郎气愤愤地说:“.你怎么不听哥哥的话,哥哥的话,会害了你嘛?这些支那人,不值得你付出。樱子瞪了哥哥一眼,说:“我的事,不要你管。”藤原太郎脸上浮出一丝怒色转瞬却又平静了,说:“腻不要忘了,我们父亲就是被他们支那人杀死的我们和他们支那饶,有不共戴天之仇。”樱子说:“支那人这么多,数都数不完,又不是他一个支那人,你不要把什么都推给他好不好?”听了樱子的话,藤原太郎一时语塞,想想说:“难道你不为父亲做打算,不想给他报仇?”樱子说:“我当然想给父亲报仇可是,不要把罪过推给杨文斌承受好不好?和他无关的事,他就不该承担。”藤原太郎说:“关键他是支那人。”樱子说:“支那人怎么啦?支那人就不是人吗?支那人里面好的也很多嘛,相反我们许多大和人到了这里来什么坏事都干尽了,烧杀淫虐,无恶不作。你难道没有看到?”
樱子这一通话,迫得藤原太郎无话可说,他想想又说:“无论如何,他是支那人,你是大和人,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更不能跨越鸿沟。”樱子瞪了哥哥一眼:“支那人怎么啦?大和人又怎么啦?不都是同在一片蓝天下吗?有什么区别?”
听了樱子的话,藤原太郎心里又气又急,暗暗懊恼:实在不该带妹妹来这里,来这里也无妨,偏偏怎么就会遇到这么一个傻小子?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有这个劫难,父仇还没有查出头绪,妹妹又给自己,整出这么一个难题。唉,真是让人头疼。
藤原太郎说:“只要你远离那个小子,大和民族里那么多优秀男子,随便你挑,俊的高的,多得很。到你出阁的时候,哥哥给你天大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你看怎么样?”樱子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只见哥哥的眼里一片光,在期待着她的答复。樱子噗嗤一下,说:“哥哥,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不要这么仓促嘛?”听了樱子这话,藤原太郎嘿然大喜,点头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听哥哥的话,一准没错。”樱子说:“哥哥,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藤原太郎点点头说:“去吧,好好考虑考虑。”樱子嘴里嗯着出去了。
樱子出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茅屋,回想起刚才哥哥的话,都有点感到后怕,因为哥哥的意思,要她远离杨文斌,以后不得再和杨文斌来往,自己倘若一味拒绝,只怕哥哥恼羞成怒了,会杀了杨文斌也说不定,所以她假意考虑考虑,其实是缓兵之计,怕杨文斌会遇到危险。现在虽然拖延了一下,也不过几天吧,如果几天过来,哥哥再问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回答,总不能一味拖延吧,那样哥哥会起疑心的。现在怎么办呢?得想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樱子想想,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反而想得心里焦躁,遂站了起来,到茅屋外信步走走。屋外,正是三更半夜时分,夜色正浓。山风在呼呼地吹,山风之间,似乎夹杂着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野兽在愤怒地吼叫,又如风吹断树枝的声音,也似秋虫在嘶吟。那夜风很冷吹在樱子的身上,樱子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走到一处避风之处,一块山岩之后,在那里站着发呆。
当前之急,是要把哥哥应付过去。不要他恼羞成怒了而对杨文斌下手。可是以后改怎么办?何杨一起私奔吗?无论私奔到哪里去只要和杨文斌在一起就好,无论天涯海角,流浪也好,徒步也罢,哪怕在山旮旯里过日子,纵然去五湖四海闲游,只要和他自始至终在一起,就足以心满意足,晨起看日出,晚闲观日落,庭院里赏花,菜地间摘菜,屋前养几只小鸡,鸡鸣咯咯,檐边躺一条老狗,狗狗吠汪汪,那种小日子,才叫有滋有味分外甜蜜,胜过他们在这里打打杀杀、动不动要人家方脑袋,要去干嘛呀,无端端害人一条性命别人的性命,难道该他们所以剥夺的吗?那他们怎么又八自己的命看得那么精贵,却把别人的性命视如草芥,随意践踏,就当别人的性命半点不值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