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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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斗刀

    吊桥降下之后,田钧一马当先,推开城门,率先杀进城中。

    身后部曲一手举火把,一手执刀,跟着田钧步伐前行,连成一条火龙,往荡阴县城呼啸而入。

    城门旁躺着数十具曹军尸体,想必是李典率部所为。于是分出一百人守在城门口,田钧自领其余部曲沿主路往西市狂奔。

    一路上见人就杀,见房就点,来到西市牌坊时,整个荡阴县城已经火光冲天。好在县民早已迁离,否则今夜要枉死不少人。

    田钧到西市,旨在将被囚的河北士卒救出。这些人虽然被卸下甲胄,收缴兵器,饿得全身乏力。但是他们人数众多,与曹军有深仇大恨。田钧相信只要将他们凝聚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即便史涣没有杀这些士卒,不过出于防范,他在市坊四周建有高大的木墙,拦住前后出口。又在街市两头铸起营寨,留下一曲悍卒守卫。

    史涣年轻时,曾是郡国有名的游侠儿。因此他招募的部曲,大多数都是逃难江湖的游侠儿。这些人好勇斗狠,手段毒辣,其中不乏身怀奇术的异人,因此战力十分惊人。

    反观田钧所率领的部卒,虽然人数占优,但是刚刚归降的士卒人心浮动,因此战力低下。

    田钧一路煽风点火,闹出天大的动静,早就将曹军惊醒。进入西市之后,双方迎面撞在一处。

    仅仅一个照面,田钧所部就受到重创,躺下百余人,气势矮个一截。归降的袁军士卒又兵心不稳,蹑足不敢上前。

    曹军越战越勇,爆发出惊人的气势。田钧瞧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一面鼓噪呼喊,一面奋力杀敌,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田钧情知自己的处境,就像站在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一样。只要他一退,不仅连日来的努力会化为泡影,只怕还要连累李典等人的性命。

    于是咬紧牙关,狠下心来,手杀退后者数人,厉声咆哮:“不进者斩。”

    军心于是有所回转,又向前与曹军杀在一起。

    田钧亲舞刀盾,撞进人堆之中,左右挥击,一阵胡劈乱砍。仗着身旁还有十余个解厄营护卫,凭一股莽劲,杀出一条路,进到阵中。

    随即与大队人马脱离,被团团围住,连番突围无果,走脱不得。

    田钧心中凄凉,以为是天亡我也,见身旁护卫不断躺下,便在阵心厉声高呼:“河北人马,复有雄壮者乎,何不杀敌”,声甚凄厉,震动人心。

    曹军见状,看出这是敌方头目,当即舍弃外围,都朝阵心围拢。田钧身侧的解厄营士卒立马结起园阵,用命护他周全。

    好在田钧早就将每队队正都换成解厄营的士卒,见到田钧被围之后,他们慷慨舍命,不断冲击敌阵。河北士卒也不尽是孬种,有不少人随队正杀穿敌围,护到田钧身旁。

    剩下的人则在外围逡巡旋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田钧遂领着少数士兵,在敌阵中兜圈儿厮杀。卷动曹军一曲人马,在街道上来回冲杀,死伤惨重,始终不能脱困。

    势危矣!

    田钧遂举起大刀,高声怒喝:“大丈夫何不斗死阵前,岂能郁郁苟活于人世?我为救诸位而来,诸位却舍我而去,是何道理?”

    被囚的袁军士卒听到之后,变得彻底疯狂,将四面高墙推得摇摇晃晃,随时有破墙而出的可能。曹军攻势愈急,想要尽快将田钧扑杀。

    田钧苦无破敌之法,只能在阵中干着急。他口干舌燥,已经有些指挥不动。就在喘息之时,突然瞥见数十步外,敌方曲侯正在摇旗呐喊。

    田钧抡起长刀,道一声“老天助我”,嗖一声投掷出去。

    这一刀去势不减,正好撞在曲侯头顶。可惜并未伤中要害,只是将他头盔击落。田钧心叹可惜时,恰好瞥见曹军曲侯埋头去捡。

    田钧朗声呼喊:“敌军曲侯已被斩首,尔等投降不杀。”

    袁军士气大振,跟着一齐呐喊,声势扑面。曹军士卒则面面相觑,渐渐混乱起来。那曲侯来不及解释,被后撤的士卒撞倒,踩踏而亡。

    被困的袁军终于将围墙冲破,如泄洪之水,一呼而出。战事开始呈现一面倒之趋势,曹军抵挡不住,往墙角节节败退。原本被困在阵心的田钧,终于杀透敌围。

    他将兜鍪投在地上,长出一口气,心中痛骂。

    “再有下次,绝不会救这群撮鸟。娘的,险些把老子搭进去了。”

    随着袁军一拥而上,这一曲曹军终于丧失抵抗,逐渐淹没在人潮之中。

    “这群撮鸟,总算还有救!”

    田钧望着满地的尸首,暗自心惊:袁绍带着这样的部曲,凭什么能干趴公孙瓒?

    不过,今日总算有了一些改观。

    “有卵子的,拾起长刀,随老子杀到县牙。”

    “冀州的荡阴,怎么能落到曹贼的手中?”

    田钧振臂一呼:“不畏死者,皆随我来。”

    “愿与公子相始终。”

    解厄营所剩不多的部曲率先呼出,拔刀上前。

    “抢回荡阴,杀尽曹狗。”

    河北士卒见状,也纷纷捡起长刀,高声呼应。如是数次,再得部曲千余人。

    田钧冲在前头,朝县牙杀去。

    荡阴城大火冲天,映如白日。牙门前宽敞的大道上,有两队人马正在对峙。

    “李典,某待你不薄,为何卖我?”

    史涣从腰间抽出环首刀,指着李典,眼中寒芒闪烁。

    “你叔父李乾、堂兄李整,皆受曹公大恩。你不思报答,为何要做无义之人?”

    李典耷拉起眼皮,并不答话。

    史涣所说不无道理,李典心中有愧。但是他以为,自己既然已经答应投效田钧,与史涣就是各为其主,双方公事公论。至于投效曹公一说,本就绝无此事,自然也不存在忠义一说。

    “不敢说话,就是理亏。今日不拿你头颅,某不出此城!”

    史涣瞥了眼身后仅余的三百多部曲,放弃了遁走的想法。

    从被卫河灌营,到今日被破城,这段时间以来,史涣打的都是糊涂仗。他未立尺寸之功,却将部曲折损个干净,可谓处处不顺。

    如今老伙计们死伤殆尽,史涣心如死灰。在他眼中,今夜就算活着走脱,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豁出去一条命,先把李典的狗头摘了。

    他便将刀身贴在铠甲上,用护腕扣紧,狠狠一抽,锋利的刀光寒芒闪闪。狠狠吐出一口唾沫,虎口握紧刀柄。

    “今日舍此城,涣有何面目见死难之兄弟。”

    说罢,将兜鍪掷于地面,一脚狠狠踢开:“不走了!”

    “愿随大郎破阵。”

    史涣的部曲们也摘下兜鍪,有样学样,投在地面,复一脚踢开:“我等不走了!”

    声甚壮烈,有陷阵之志。

    话音落下,数百人一齐放声大笑。

    大郎,是史涣行走江湖时的名号。部曲们愿意在最后一刻称呼一声大郎,便是舍弃高低尊卑之分,焕发出江湖侠气,有舍命相陪之斗志。

    李典眼皮一跳,心道今日是有死而已了。

    “史涣,你的对手是我。”

    田钧的声音远远传来,叫李典为之一振。

    史涣转过身来,端详起眼前之人,重重点头。

    “原来是你,能骗过于文则,你的确有些手段。”

    “不过,仅此而已!”

    田钧不置可否。

    将一个斗大的头颅随手抛出,落在地面上翻滚起来。虽然头颅已经烧得黝黑,但奇怪的是,史涣仅凭直觉,只瞧了一眼,就认出这是朱灵。

    “你这狂徒,竟杀了文博?”

    “史公刘,老子不仅能杀他,还能杀你!”

    田钧口吻森然,将头微微往后斜视。

    “他也使刀,你们也使刀,河北儿郎,惧否?”

    士卒们闻言,将头盔尽数投掷,朗声应道:“不惧!不惧!”

    “既然不惧,何不将长刀攥起,斗杀此人以祭刀?”

    士卒们早有怒气,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杀”字,轰然上前。曹军也不甘示弱,在史涣身先士卒的带领之下,早已跃入战圈。

    双方白刃破甲,在县牙门前上演血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