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凡人死亡后所去的世界，在舒璃庞大的灵境书库里也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一角。她把那些书中所云做了简单的整理，说给华芯童，宛如在给学生上课。

    “首先，关于科学书籍记载，无神论者认为人死后会分解成各种化合物回归自然，这单只肉体死亡，目前现世的科学只能解释到这一步。你我都知道这是错的，我就不多说了。”

    华芯童身为画灵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目前，比较普世的，介绍凡人死后所去世界的书目有两类，一种是宗教书籍，一种是哲学书籍。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多了，我介绍几个现世主流学派给你听。

    《圣经》：在基督教中，死后的世界是一个重要的议题。《圣经》中的相关章节描述了天堂、地狱以及审判的场景。这个你可以参照丁托列托的名画《天堂》，不过我觉着，米歇埃尔·莫尔格纳的《地狱》好像更好玩一些，你要不要“隐”去感受一下？”

    舒璃打趣道，华芯童想了想那副鬼哭狼嚎的画，不禁打了个冷颤，直接撅起了嘴。

    舒璃继续道：“《古兰经》：在伊斯兰教中，《古兰经》提供了关于死后世界的详细指导。它阐述了真主对灵魂的清算和对信众的审判的概念。

    《大藏经》：这是佛教经典的总集，其中包含了众多关于生死、轮回、涅槃等议题的经典。如，《地藏菩萨本愿经》详细描述了地藏菩萨救度众生的故事，特别是关于死后世界的描述。对了，敦煌绢画《南无大圣地藏菩萨》你有没有锚点，也可以去看看。”

    华芯童眉毛都立起来了，哼了一句：“姐你能不能不要诓我下地狱了？就知道我猜的不错，书灵就是大骗子。”

    舒璃大笑：“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接下来说重点，《云笈七签》：这是一部汇集了各种道教典籍和神仙传说的著作，其中包含了关于死后世界、神仙境界以及修行成就的描述。是道教的神仙体系，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另外，《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这部著作由叔本华所著，他全面阐述了唯意志主义的哲学观。在书中，叔本华深入探讨了生命和死亡的问题。他认为，意志是世界的本质，而生命只是意志的表象。因此，当人死后，作为表象的生命会消失，但意志可能会继续存在，或许在另一个我们无法感知的世界中。这是哲学对死亡的猜想。”

    华芯童消化着舒璃讲述的内容，眉毛拧成一团，当他用力记住那些书籍的名字时，意识中便映出了这些书的插图绘本，他忙分出一缕灵识画隐到那些与书同名的画中游历了一番。再收回灵识时，这点知识便手到擒来。

    舒璃感受到了华芯童分身灵隐的操作，见他刚刚还拧着眉头，转眼又眉开眼笑，就知道他差不多学完了，心里暗叹了一句：“孺子可教。”

    华芯童乜斜的看向档案室厚重的书柜：“听姐姐这么一说，原来，只有人类普遍认同的‘科学’最没用呀......”

    “倒也不是。”舒璃摇了摇头：“科学其实是提出假说，不断证伪的过程，现世的科学无法证伪宗教理念，所以并没有全盘否认，这也算是一种人类的包容吧。而且，基于一位叫做邓肯·麦克道高医生的实验，濒死的病人在死亡的一瞬间，体重减轻的重量大约是21克左右。他称之为‘灵魂的重量’。这是现代医学对灵魂学说的认同与妥协，类似的实验还有很多。”

    华芯童想到之前在断头台上将苦瓜的灵魂凝成一枚灵珠，那时候要是带个秤就好了，他也可以量一下苦瓜的灵魂是不是21克。若超了，那丝火苗的重量便也称出来了。

    说起实验，华芯童感兴趣的东西便更多了起来。他知道像舒璃和自己这样的存在，除非自己想现身，否则以凡人的肉眼和仪器，都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可偏偏他们还在不停的做实验，其中有不少实验就是为了证明有这种“存在。”

    “人类比我们更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吧，他们有做过类似的实验的吗？”

    “嗯......你听说过阿尔法三号实验吗？”舒璃回忆了一下，便询问起来。

    华芯童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那是个谣言，我要说的是AWARE实验，真实记录濒死体验的一项大型实验。”

    华芯童木讷的张了张嘴：“谣言你提它干嘛呀......”

    舒璃笑了笑：“这不是考考你么，想不到这么不经考。我来简单跟你说下实验结果，就是濒死之人大多数以上帝视角看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看到了周围的医生护士，看到了一片光芒，有最亲爱的人来接自己，看到了亮着光的门，最后去到了温暖的地方......”

    “什么地方？”华芯童敏锐的捕捉到舒璃话中的重点。

    “不知道。”舒璃赞许般说道：“你问到重点了，但是没人知道，没有人能说出那是什么地方。那就像是生死两界的闸门，除非人真的死亡，否则无法通过。”

    ......

    本就寂静的档案室，更加沉默了。

    华芯童之所以这样努力询问舒璃关于死后世界的事，并非对苦瓜和尚的问话耿耿于怀，而是他有那么一种感觉，灵体的寂灭即将到来且无法阻止，而这一切就像凡人消逝的过程一样。或许那生死边界，记载着一切问题的答案。

    华芯童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让人烦躁的问题，不经意瞥向舒璃，正见她悠闲地坐在书中幻化出来的秋千上荡悠。回看自己这狭小的书签里，就他妈一个破石头堆在草地上，坐着都嫌硌屁股。

    “姐！”他坏笑着喊道：“你回现世多久了？”

    “十日吧，怎么了？”

    “你还知道啊？要你去找咱的同源手足，你去了吗？”

    “没有呀。”舒璃不慌不忙，甚至还在秋千上幻化出御膳房的糕点，吃的那叫一个仪态万千。

    “姐......”华芯童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十分不满：“咱，能不能干点正事呀。”

    舒璃抿着嘴，脸上笑意渐浓：“慌什么，我虽未去找他们，但似乎，有同族来找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