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解封
终于回到了宗门,抛开刚刚的插曲,燕然还是很开心的,自开脉后他就在这里生活修炼,这里有他的老师,师兄弟,虽然不都是亲密无间,但这里也如他的第二个家一般。
王胜男和许思悠都需复命,与燕然告了辞便各自先行离开,只剩燕然带着年有鱼朝北崖走去。
并没有走得多快,也是让年有鱼多熟悉熟悉谷内环境。
“燕大哥,那楚公子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呢?”年有鱼弯腰摸了摸一朵灵花。
“去年宗门庆典大比,他一招之差落败于我,再加上我们两脉素来不合,这梁子似是解不开了。”
燕然说罢又一脸严肃的看向年有鱼。
“不出意外的话,解决了你身体的问题之后你也会成为宗门弟子。你要记住,这里不似村里那样与世无争,对外大家都是碧霞门人,但对内却要分你我,练气者有时比之凡人更加唯利是图。当然不是要你也学别人为了些资源不择手段,但防人之心切不可少!”
年有鱼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碧霞宫上雾气缭绕,断壁之上本无路可达,为建碧霞宫,前人由谷内至上,于北崖一步一阶开凿出了一条梯径,这便是去往碧霞宫的唯一路径。
年有鱼视线沿着梯径寸寸朝上,面已向天,还是没能看到尽头,这些阶梯好像已经通向了云中。
“燕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我的老师,也去看看我的住所。”
燕然踏上了石阶,年有鱼急忙跟上。
虽然在碧霞谷修炼了七年多,但燕然待在碧霞宫的时候并不多。因年前的大比上表现出色,他获得了宗门奖励的木灵果,籍此成功突破到固元境,成为了金带弟子。但是不久后就回了永燕,位于碧霞宫里的住所他都还没去过。
半个时辰后,俩人终于到了断壁上,燕然气定神闲,年有鱼却是气喘吁吁,双手扶膝。行至半程时她已就双脚发软,本来燕然打算背她走完余下半程,但她执意要自己攀爬。否则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年有鱼并不觉得疲累,不远处大小宫殿鳞次栉比,脚下雾气森森,抬起头白云近在咫尺,偶有白鹤穿云而出。如果这世上真有仙境,那也不过如此了吧,年有鱼如是想着。
甲木一脉背靠北崖,位于四极殿正北,其左右分列丙木,丁木两脉,而四极殿正东则是乙木一脉,正西为戊木一脉。至于四极殿正南,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正中有一擂台,此处正是每年宗门大比之处。而燕然拾级而上所到之处正处于广场之前。
燕然引着年有鱼穿过广场,行至擂台旁一巨碑稍作停留,此碑不知是何材质所造,流光溢彩,由上到下闪烁着数十个金色名字,燕然俩字赫然在列,不过仅列第九。
燕然凝望着在他前面的八个名字,咧了咧嘴。现在如果再战,能与自己一比的怕是只有最上面的那人了,宗主关门弟子诸葛正。
未至四极殿前,已有一人出现在了广场之上朝燕然走来。
“燕师弟大难不死,得回宗门,真是可喜可贺!”来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虽然面目年轻,但已给人垂垂暮年之感。
燕然轻轻拱手,“燕然见过陆长老!”
陆长风笑着点了点头。
“听说你回来了,老师也很关心,你可知道这一两月来,你这家伙也算是名扬人境了。”
燕然了然,看来宗主还是有些怀疑自己。逃离狼域凭一己之力回到人境,自己仅是初入固元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让宗主费心了,劳陆长老传达,待我先问候一下老师,之后就前往长青宫向宗主作禀。”
“也是,燕师弟回归宗门,理应先拜见师长,你可知,自知你被俘狼域,这些时日姬长老可是憔悴不少!”
“想来惭愧,燕然的确少有让老师舒心之事!”燕然低下头。
“回来就好,那我也就告辞了,让你师徒早聚为宜!”陆长风目的已达到,转身向四极殿走去。
年有鱼等陆长风完全消失终于敢大口呼吸,刚刚实在感觉太过压抑了。
紧跟着燕然往甲木一脉所在赶去,年有鱼不掩后怕,“燕大哥,刚才那人让人好不舒服啊!明明那么大的太阳,他一过来就好像入冬了一样!”
燕然本来在想该如何与宗主说自己回归人境之事,年有鱼这一通话倒让他忍俊不禁。
“没想到能从小鱼儿口中也能听到这话呢!其实不止你,这碧霞谷里上上下下,难有几人喜欢他。不过你可别以为他就是所谓的坏人,相反他其实是个热心肠。只不过因为修炼的原因,老给人阴郁之感,所以你觉得不舒服。”
年有鱼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燕然也不住的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别看陆长风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要如此,怎会成为宗主的开门弟子,那可是千年来少有的能修炼阴性木元力之人,若论战力,在这碧霞谷内固元之中,他可入三甲之列!
穿过广场,路经戊木一脉,各院内灵力狂暴,再经丙木一脉,却又处处生机勃勃。皆因五脉元力之术着重不一各有所长。
甲木重缚,元力擅变求柔。
乙木重踪,元力擅辩求繁。
丙木重愈,元力擅生求绵。
丁木重御,元力擅防求坚。
戊木重攻,元力擅伐求刚。
俩人止步于一朱色院门前,此处正是燕然老师姬臣的住所。
燕然手执弟子之礼,运起元力聚音成线,“弟子燕然,今归宗门,前来拜见老师!”
“进来吧!假客气个啥!”
门内传出姬臣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燕然瞬间收起了人前敬老爱幼那一副模样,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大门。
年有鱼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燕大哥吗?
燕然回头看到年有鱼还在原地呆若木鸡,招了招手,
“快进来啊!愣着干嘛!”
“哦!”年有鱼回过了神,也随着进入了院子。
燕然轻轻带上了门,小跑向了院中枫树下的石桌旁寻了一张石凳坐下。老人端坐于桌另一边,惬意的倒着一杯花茶。
燕然见桌上还有一个空杯,就想取来给自己也倒杯茶水,只是刚刚伸出手就被姬臣一指弹回。
“干什么!你这小子,一点也不让我省心,既然回人境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哪里有!我一回宗门可是宗主叫我都没去就直奔你这来了!还不是徒儿想你得紧啊!”
燕然满脸献媚,手又伸向茶杯,这次倒是得逞了。
姬臣忍住笑意将头偏向一旁。
“哼!打小就是这般油嘴滑舌!”
燕然喝入一口茶水,舒服的闭上了双眼,真不愧是老师去宫长老那死缠烂打讨来的三生茶,包融百味啊!
“咦!这是你小子从哪家拐来的漂亮女娃儿?”姬臣这一偏头恰是看到了手脚无处安放的年有鱼。
燕然进了院子就被这茶吊住了魂,倒是把这茬事忘了,闻言正欲解释,姬臣已是起身走到了年有鱼身畔,拉起了她的手,笑出了满脸褶子。
“快坐!快坐!尝尝我亲手泡的三生茶!”姬臣一边摸着年有鱼的小手,也不知从哪又变出了一根石凳,一个茶杯。
燕然轻轻咳了两声,这个老不正经的。
“手里不是有茶水吗?咳什么!”
姬臣瞪了瞪燕然。
“那个,爷爷,我是和燕大哥来治病的!”年有鱼红着脸答到。
“叫什么爷爷,叫叔叔!”姬臣假做生气,手还是不消停。
“叔......叔叔!”
年有鱼有些委屈的看了看燕然,燕然却是自顾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先坐下吧!”燕然淡然开口。
年有鱼乖巧的坐了下来,姬臣也笑着坐下。
“老师也知道了吧!小鱼儿命苦,年老头在河边捡到了她,现在年老头命丧兽口,可以说她在这世上已举目无亲了。我曾答应了年老头要帮小鱼儿解了这病根,还请老师帮我!”
燕然放下了手中茶杯,起身朝姬臣深深作揖。
“你这小子,又假客气,心里早就吃定了我,我还不是就你一个徒儿,你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嘛!”
姬臣撇了眼燕然,给年有鱼倒上了茶。
“这阴阳封印嘛倒不是多大的事,两个元力雄厚的人同时运功齐破阴阳二锁即可,看来我还要去麻烦一下脉主!”
“那个,老师,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脉主了,我来就行了!”
燕然搓了搓手。
“你?你可知元力雄厚是何意?非固元后期不可!知你想英雄救美,但此事稍有不慎便会废了人天脉,休要胡闹!”
姬臣有丝丝恼怒,这小子,这种事也想逞强?
“等你实力强大一点,为师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姬臣抚须,接着说到。
与此同时,燕然已是开口。
“那个,老师误会了,如今我的元力应该也和固元后期相差不多了,应该能行!”
燕然故作腼腆,谦虚,实则炫耀,嘿嘿,想不到吧!士别两月,当刮目相看!
姬臣手中一紧,差点拽断了胡须。
“你说什么?”
燕然运起元力,缚龙咒直接缠绕上院内枫树,元力已近具现。
姬臣张大了双眼,没错,这元力怕是已有固元八重了,只是不知这元力周围怎还有大量灵力。固元初期,元力不纯,灵力多于元力,元力释放聚而不凝,有形而无威;固元中期,元力已成气候,元力释放已能凝聚,初具威能;固元后期,灵力已几能全部转为元力,元力释放近乎实质。
“你这元力确已达固元后期,只是为何灵力占比还如此之大呢?不合常理。”
姬臣一时间难以明白。
“这您就别管了,反正相当于固元后期就行了嘛!”燕然嘿嘿笑道。
姬臣也是一笑。
“算了,你这小子,打小滑头,搪塞就搪塞吧!实力变强就是好事!”
“那老师,我们这就动手吧!”
燕然有些跃跃欲试,年有鱼也已经迫不及待。
“着急什么!茶喝完了再说,多好的茶,别浪费了!”姬臣泯了一口茶水。
燕然闻言直接提起了茶壶,咕咚咕咚一通猛灌,一壶茶水瞬被鲸吞牛饮。
姬臣被燕然这一操作气笑。
“真是猴子脾气!”
随即,姬臣让年有鱼将双手分置于燕然和自己身前,俩人各执一手。
“一会儿随我元力化针,我破阳锁,你破阴锁,切要记住,我喊出哪个位置我俩定要同时刺到相应位置!”
姬臣向燕然作出叮嘱,燕然点头回应。
俩人都闭上了眼睛,元力直达年有鱼天脉门外。那封印正如一道双开闸门,呈阴阳八卦之状,紧紧的隔绝在天脉和丹田之间。
俩人元力俱已化为针豪,分列于封印左右,左为阳,右为阴。
姬臣低声轻喝:“兑七!”
只见两针如一人驱使,同时朝门上刺去,如能外视便会发现,刺的两点相互对称。
未曾停歇,姬臣又紧接道:
“坎一!”
“艮八!”
“乾六!”
......
如此反复数十次后,那封印终于如纸浴火,化为乌有。
天脉得通,年有鱼本就是先天开脉之人,此时灵气如流水灌田般直达六腑,她顿觉身体轻盈,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通透之感油然而生。
年有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起身试着蹦跳。实在太过神奇,明明就是自己的身体,却是熟悉而又陌生!
“燕大哥,我这是怎么了?”年有鱼满脸兴奋的望向燕然。
既然封印已解,燕然也不做隐瞒,将事与缘由告诉年有鱼未尝不可。
“其实你根本没病!你之所以会晕倒,腹痛,是因为你的体内有个封印,现在我和老师帮你把封印解除了。至于封印为什么会让你有那些变化,一时间我难以和你讲清。不过你接下来接触练气后你自然会明白其中缘由。”
年有鱼也不加多问,既然燕大哥说自己以后会明白那就等以后就好了,反正自己现在“病”好了。
倒是姬臣一时间不住深思,看向燕然道:“这女娃的身世只怕并不简单,先天开脉者的资质先抛开不谈,她这封印也至少需要两个固元中期强者才能建立,除了王室宗门外还真难找出此等家族。”
燕然深有同感,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年有鱼道:“对了,小鱼儿,能把你的那玉佩给老师看看吗?”
年有鱼红着脸从颈间取下玉佩,放在了燕然手里,毕竟是一直贴身佩戴之物。
燕然将双鱼玉佩递给姬臣。
“老师,这是当年随着小鱼儿身旁之物,您看看,是否曾在哪里见过?”
姬臣接过玉佩,细细端详,回忆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递回给燕然。
“看样式应是某家族族徽,但我未曾见过。”
燕然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转手将玉佩物归原主。
“罢了,老师,此事倒还不用着急,随缘就好,但您看,小鱼儿如今无依无靠,总不能让她再回渔村吧!”
姬臣挑起了眉毛,起了玩味。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不如,老师您去问问脉主,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再收个弟子,毕竟小鱼儿这资质......”
燕然话未说完,却见姬臣眉毛一皱。
“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啊!脉主那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哪里能教导女弟子!我倒是觉得,你宫师叔十分合适!”
燕然心里忍不住吐槽,“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只怕是拿人手短,这是想弄张长期饭票!”
不过宫师叔同为女子,心细如发,且为乙木一脉脉主,如果小鱼儿真能拜于她门下倒也不错。
“小鱼儿,你觉得呢?”燕然还是想听听年有鱼的想法。
“燕大哥决定就好!”
燕然扶额,果然如此。
“那就劳烦老师去宫师叔那引见一番了!”
燕然起身再次行礼。
姬臣拿起茶壶就摔了过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再一再二还再三,都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