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也没什么门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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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再遇赭石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的弟子。

    当一众器堂弟子看到仿佛能填满这方天地的脏衣服的时候,忽然生出了一股窒息的感觉。

    他们并不傻,有时候好非常敏感机灵。

    看到来人不断将盛放衣服的筐子从板车上搬下,再一股脑都丢进他们居住的院子,他们已然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再联想到昨夜找到的那些能把人轻松装进去的大盆,以及院子正中的那口水井,让他们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处境。

    所谓的衣堂轮训,居然是要他们来洗衣服。

    话说,洗衣服这种事不应该是杂役弟子干的吗?

    等等,都是修士了,为什么还需要手工洗衣服呢?

    而且,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

    劳骚和抱怨不断传进阿旺的耳朵里面,他却没有时间解答。

    他此刻最想干的事情,就是见到来送衣服的人。

    因为,他们昨天放走了藕荷,此刻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找不到人沟通解决。

    当阿旺来到院子门口时,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指挥卸货的棕黄色衣裤的那名杂役女弟子。

    她就是曾经与阿旺在新弟子比武擂台上交过手的赭石。

    阿旺呼唤了赭石一声,见后者回过头来,立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赭石则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好意思,随即便泼辣回应。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在比武时出了个大风头,只身进了武堂,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分进杂役堂?”

    阿旺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就见阿旺抖了抖身上穿着的器堂弟子服,一脸的委屈巴巴。

    “我也没能进武堂学艺,目前还在器堂帮闲。

    这不,还没来得及学会炼器的手艺,就轮训到了衣堂来洗衣服。”

    阿旺这话虽然是实话,水分却有点大。

    赭石要是现在便相信了阿旺,怕不是早晚要被阿旺卖掉还不自知。

    可是,阿旺身上这身崭新的器堂弟子服,又无论如何做不了假。

    “那你拿下比武冠军,宗门就没有奖励你吗?”

    赭石迷惑不解地询问。

    阿旺眼珠一转,继续骗道:“这不,就是奖励我们器堂弟子一人一身崭新的弟子服么。”

    赭石愤愤不平:“这算什么?!

    原本属于你的仙缘呢?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没了?”

    她显然被阿旺的话套进去了。

    能三言两语便调动起赭石的情绪,让赭石为他鸣不平,固然有阿旺手段高超的因素在内,更多的或许是因为赭石这个单纯的女孩太过天真无邪了一些。

    正在赭石愤愤然的当口,藕荷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位师妹,你可别被这个小白脸绕进去。

    他的奖品里,可是还有器堂全堂人的崭新被褥在内。

    这些被服可都是我们衣堂出品,就算这小白脸不记得了,我也忘不了。”

    赭石一听这话,不只愤愤然的神色没有了,看向阿旺的眼神还带上了一丝警惕。

    阿旺也不在意,转而面相藕荷。

    “小荷啊,你来得正好,本尊正要去找你呢!”

    藕荷却佯装害怕似的后退半步。

    “别!我可不是被你几句谎言便能套进去的小姑娘,你千万别来找我。”

    说到这里,藕荷继续提醒赭石:“他这个人有没有进入武堂我也不敢说,可传言中的他已经内门长老的身份。

    想来,这与他在比武时的亮眼表现,可脱不开干系。”

    赭石一脸的不可思议,瞪着阿旺看了良久,这才开口反问。

    “一个能进武堂修行的机会,就让你换了些这?

    你没有强大的修为支撑,空有个内门长老的头衔有什么用?”

    阿旺忽然也有些发愣,他似乎从赭石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丝关心。

    这算怎么回事?同代弟子的同仇敌忾吗?

    阿旺摆了摆手:“不要说这些了,你怎么没有参加新弟子的轮训?”

    赭石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冷:“怎么?内门长老不知道吗?

    我们杂役弟子根本就不算弟子,哪里有机会参加轮训啊!”

    阿旺确实是知道的,至少流沙和夜寂都等为他讲述过这些。

    参加新弟子比武的人,一开始的目标便与他们这些辅助堂口的弟子不同。

    他们是以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来搏取进入主堂的机会。

    阿旺当日的表现固然亮眼,却直接断送了其他想进武堂的弟子的仙缘。

    如果说,宗门是一棵大树。

    武堂便是这棵树的主干,辅助堂口作为枝丫,虽然更容易被看见,却是在为主干的生长发育循环养料。

    而杂役弟子,则是这棵树的根须。

    虽然他们担负着更为重要的养料输送任务,却始终难有见到天日的机会。

    宗门这棵大树没有这些杂役弟子虽然难以存活,却从来没有把这些杂役弟子当做什么不可抛弃的部分。

    如果说,辅助堂口的弟子好似在给宗门打工的人,凭手艺与宗门公平交换生存资源。

    那么,杂役堂的弟子,便是勤劳的蚂蚁,不仅不会得到宗门除吃住等基本保障外的任何庇护,还得帮宗门产出更加巨大的收益。

    就比如说,为全宗门的弟子洗衣服。

    宗门不是没有财力为武堂弟子配备避尘的修真造物,只是觉得让杂役弟子浆洗这些脏了的衣服,更有性价比。

    海量的脏衣对于杂役堂弟子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更何况,洗衣只是衣堂外包给杂役堂弟子的伙计,身为杂役堂的弟子,他们可不仅仅只是需要负责洗衣。

    而今日,阿旺一行人到衣堂轮训,这给了杂役堂弟子们一线生机。

    或许,杂役堂里面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活到下一次有新弟子入门的吧?

    阿旺也不与赭石纠结这个资格问题,路是赭石她们自己选的,遇到阿旺也只能说她们运气不好,但这不是她们怨恨命运的理由。

    抬头看向藕荷,阿旺语气不善起来。

    “小荷,你昨日的不辞而别,就是为了隐瞒把本尊丢在浣衣坊这件事?

    今日又见面了,你倒不如一次都说清楚,还有什么什么坑等着本尊去跳?”

    藕荷笑得破衣乱颤:“呵呵呵,我们这些连衣服都快穿不上的弟子,怎么敢给长老挖坑呀!

    轮训弟子到了我们衣堂,每次都是要来这浣衣坊的。

    我听说,药堂的弟子今天一早可就在你们器堂挖上矿了。

    长老莫非是想说,堂堂内门长老,连这些都不知道?”

    阿旺确实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了解。

    不过,他不了解,不代表别人也没做功课。

    夜寂主动靠近阿旺,低声耳语了几句。

    阿旺赞赏地看了夜寂一眼,想不到后者还是一个心细的人,一早就向流沙打听过了上一次轮训的过程。

    听了夜寂的提醒,阿旺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脊背。

    “衣堂的大师姐,本尊正是代表器堂弟子,向你衣堂发起挑战。

    如果本尊赢了,你们衣堂便需要向我们开放织造堂,并提供我们需要的一应物资。”

    藕荷听到挑战的内容,忽然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哈哈哈哈……你们这是一群活宝!

    听说了挑战的事,真敢当场拿起来就用!

    你知不知道,挑战内容是要比制衣?

    你告诉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会制衣!”

    赭石对阿旺身份的分析应验得如此之快。

    尽管阿旺一再自称本尊,藕荷也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身份真正看做是内门长老。

    阿旺不理会藕荷狂笑的态度,从容地表示:“参加挑战的,自然是本尊。”

    藕荷也正经起来:“按照宗门规矩,我作为衣堂的大师姐,是不能拒绝这种挑战的。

    比斗就定在一刻后进行,还要麻烦各位来轮训的弟子,把院子收拾一下。”

    夜寂等器堂弟子,总觉得动手收拾的话,在气势上就弱了下来。

    可是,看藕荷那个样子,不动手收拾的话,或许连这次挑战的机会都要失去。

    依照夜寂向流沙打听到的消息,此行虽然注定是要洗衣服,却也不应该搞成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

    难道说,他们刚来衣堂,便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大师姐?

    回想了一下昨天经历的种种,唯一有可能得罪这位的机会,似乎是惊神长老不为她的勾搭所动。

    夜寂十分恼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他甚至想冲上前去,抱着藕荷的大腿摩挲。

    然后忠犬一样的表示:“他看不上你,我可以啊!我不挑食!”

    遗憾的是,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藕荷已经用万里遥摇人过来了,十数个衣堂弟子花枝招展地赶来,以院内的水井为界,布置了两张裁剪桌。

    很显然,这便是主要的比斗区域。

    藕荷与阿旺在水井边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等待衣堂弟子将场地最后布置完毕。

    衣堂弟子却越来越离谱,在摆上了一台织布机之后,又开始垒灶架锅,似乎是打算在院子里生火做饭。

    “既然是比斗,咱们便各做一套衣裤,然后互相攻击对方的作品。

    谁制的衣裤能支撑更长时间不破损,就算谁赢,如何?”

    藕荷当即定下比赛规则,在获得阿旺首肯之后,立即便冲向了旁边的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