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发绿的水里，鳄鱼缓缓睁开了眼睛，脑门上现出了行字幕：“饿——要肉——吃的来了？”

    当然，这是在高阳的眼里，而在常磊的眼里，这货连个声音都没冒，于是便以为没有反应：“走吧，到那边鸟区看看。”

    仙阳说是个市，其实属于县级市，在如今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所谓的动物园里，也就只有七八种动物，猴子骆驼和马，鳄鱼和两种蛇，几只掉毛的孔雀和叫牌子都不知去哪的鸟，这便是动物园的全部。

    于是看完鳄鱼和蛇，高阳和常磊到鸟区喊了几嗓子，便很快结束了动物园之行，常磊瞅着旁边的猴子开口道：“既然没有了，那我就先回去，你带这只猴子坐车走，我安排车来接你们。”

    “车是什么？”

    猴子吱了声，常磊不禁看看它又看看他，高阳突然间改了主意：“要不，这只猴子就不带了吧？回去也没地儿安置。”

    “安置是什么？不带是什么？”

    猴子又吱了声，常磊终于从高阳脸上看出了什么，忍着笑道：“我都报上去了，你这又不带回去，上面肯定会说什么的，我先走了，你去大门口等着。”

    “好吧。”

    高阳转头看了眼猴子，身边传来翅膀声，他也没看腾空而去的常磊，带着猴子往记忆中的大门走去，很快遇到个带了孩子溜达的爷俩，老远就喊着跑过来：“猴子，猴子，爷爷是猴子。”

    “你他娘的才是猴子。”

    快步追着的老头骂骂咧咧到了面前，高阳差点没绷住，这爷俩是谁都没吃亏，也是谁都没占便宜，不过下一刻看到孩子要去抓猴子，才开口呵斥道：“别动，小心它咬你。”

    “啊，它是你养的吗？”

    半大孩子也就七八岁，高阳不想在普通人面前泄露这个秘密，便没理的带着猴子转头就走，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追了上来：“你是偷猴子的吧？”

    面对成年人，高阳还是心有所怵，瞥了眼这爷俩的字幕，开口道：“你们如果怀疑的话，可以跟我到门口管理处再说。”

    “那我们跟你到管理处。”

    中年人点点头，高阳便没再搭理这爷俩，带着猴子就走，很快三人一猴的到了大门口，后面的半大孩子突然开口道：“爷爷，我要那只猴子。”

    “那是人家的猴子——”

    老头早就不怀疑高阳是偷猴子的了，毕竟他还没听说过猴子会这么老实跟人走，如果不是这只猴子身上毛打了缕，一副没怎么收拾过的样子，他早就放弃跟着了：“你没看跟着人家走的？”

    “我不嘛，我就要~”

    半大孩子拽着老头的裤子就喊，高阳连头都没转的带着猴子到了门口，先前的那个管理员满脸堆笑：“我还以为你带着猴子飞走了。”

    “谢谢。”

    高阳可没想着和人套近乎，身后还跟着爷俩来着，应下后心中才开始担心学校的车来没来，大门口路旁的面包车上下来了个人，距离老远就开始招手：“唉，高阳是吧？我是咱们学校后勤的老赵。”

    “赵老师，你好。”

    高阳冲着管理员点点头带着猴子离开，身后爷俩紧接出现在门口，老头看了眼管理员道：“他们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能从动物园随便带猴子出去？”

    “老局长，这是局里办公室的安排，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管理员的声音远远追来，高阳已经带着猴子到了面包车前，来开门道：“上车。”

    “上车是什么？”

    猴子吱的一声，高阳扫了眼旁边老赵的字幕，抬脚钻进了车里：“进来。”

    跟着跳上车，猴子学着高阳坐到了旁边座位上，老赵已经瞪大了眼睛，好在这两天见过的场面足够多，倒也没愣住拉上了车门，转了圈后上了驾驶位，熟练的打火离开。

    随着车子开动，老实坐着的猴子有了动作，站起身趴在车玻璃上胡乱打量着，脑门上的字幕飞快闪过：“好饿啊，我要吃那个，要吃那个，还有那个——”

    “这人的能力不是会猴语吧？”

    驾驶位上的老赵瞅了眼后视镜，便见高阳正看自己，干瘦的脸上露出个笑，开口道：“你是咱们学校新来的？”

    这人既然是学校的后勤，应该知道学校的学生有什么不同，高阳点了点头：“我是今天才来的。”

    老赵扫了眼前面空空如也的马路，开口道：“你能和动物交流？”

    “个别动物。”

    高阳回答完便看了眼猴子，发现猴子依然趴在玻璃窗前瞅着外边，脑门上还是闪着先前的字幕，这时前面的老赵声音传来：“个别动物？猴子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狗语。”

    瞥了眼老赵的字幕，高阳眨了眨眼，决定冷漠以对：“是。”

    “怎么这就变脸了？人不大脾气还挺大。”

    老赵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鼻头多了股淡淡的臭味，就以为这是高阳不愿多说的原因，之前他车上可没有这种味道——

    扫了眼老赵的字幕，高阳用力吸了下，感觉倒也没有那么臭，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发现是常磊打的：“车到了没有？”

    “车到了，我们现在正往学校赶，大概要个十分钟。”

    高阳说着老赵把车停在红灯前，一群猫出现在了路边走道上，成群结队的向着前面跑去，常磊的声音传来：“你让老赵，你交代猴子跟老赵回学校，现在你下车到我给你的位置，猴子能跟老赵回学校吧？”

    “这个不能商量，需要给它指令。”

    高阳并不善于和人商量事情，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没有赔笑脸给好处来达到改变对方想法一说，挂了电话后看向猴子：“接下来你跟着这个人，他会给你找吃的，香蕉。”

    “吃的，香蕉，我想吃——”

    猴子看看高阳又看看老赵，老赵已经蒙了，他先前也听到了电话里是常磊，然而照顾一只猴子，这应该不是他的工作内容，不过话到嘴边却没这么说：“它听话吗？”

    “有吃的就会听话。”

    高阳扫了眼猴子的字幕，便拉开车门下了车，找出常磊发过来的定位，发现是隔了两条路的府前小区，便冲天而起消失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