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悬刃
自从万圭救下韩慎后,时不时便邀请韩慎相聚。
一来二去,韩慎不仅与万圭等师兄弟熟络起来,还结识了史登达。
江湖上不打不相识的缘分多了去,只要立场和利益有半点重合,都能化敌为友,当然断了腿的冯城是不会出现的,他再怎么豁达,也不可能跟废了他的人握手言和。
韩慎知道万家的心思,但消息不能由他透露出去,以免引火上身。反正最近江陵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以他们在江陵的势力,得知那假消息只是迟早的事。
这一日他赴过酒宴,返回的途中,忽然有一物打入怀中,韩慎接过一看,是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还画了简图,做了标志,落款素青二字。
韩慎欣然微笑,他知道程灵素和阿青已经到江陵,只是担心打草惊蛇,便没有现身与他相见。
他们之前便商议过,这地址并非两女落脚的地方,如果韩慎要传递什么消息,便可前往此处,将纸条放在标志的地方。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韩慎已经根据实际情况,逐步将计划完善,并落笔写入纸条,随身携带,只等着有机会便能送出去。
上面的地址离凌府并不远,穿过几条街便到了,正好在韩慎返回的路上。
韩慎的武功底细凌退思并不清楚,只将凭原来的印象安排人员监视。这些人武功远不如韩慎,一举一动都在眼神眼里,要瞒过他们并非难事。
他特意走到了约定地点,以身体遮挡住监视者的视线,屈指一弹,揉成一团的纸条便飞到了图中标志的位置,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整个过程,没有半个人发现。
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卧室,韩慎刚掩上门就发觉到不对的地方。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一般人很难察觉,但韩慎五感远强于常人,有些微变化他都能立即察觉。
他寻香过去,一步一步慢慢摸到了床边,铺盖上面隆起了一个人形。
韩慎顿时生起了一丝不妙,他上前掀开一瞧,里面躺着的正是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面容如玉,皮肤白皙,黛眉如画,双眸如水清澈透亮,气质清冷贤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
她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铺盖一被掀开,看到人后,她脸上的惊恐变得越来越浓,眉宇之间又隐含哀求忧色,楚楚动人。
韩慎第一反应却不在这女子身上,而是朝着旁边空旷处就地一滚,脱离原位置的时候,拔出霜凝剑,警惕地戒备着,同时低声喝问:
“何方高人?为何戏弄于我!”
昏暗中,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臭小子警惕得紧啊!”
韩慎立马寻声凝视,忽觉风声有异,立马身体后仰,只见血红一闪,便觉鼻尖冰冷刺骨,面皮和头发立即被劲风带起。
那人轻咦了一声,赞叹:“好小子,反应真是不弱,竟躲得开我这一刀。”
他一击不中,便不再出手,负手伫立在一旁,傲然地看着韩慎。
韩慎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来人是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老和尚,尖头削耳,眉毛和胡须灰白相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猛然一惊,前不久才向凌退思描述过的形象跃然眼前,韩慎低声惊呼:
“你是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讶然微笑:“你这小子,怎识得老祖?”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口:“啊,老祖倒是想岔了,你小子敢杀了胜谛,又夺了本门至高无上的血刀经,想来对我血刀门深有了解,知道老祖也不稀奇。”
韩慎陡然一惊,胜谛之死,就连凌退思都没查出是他所为。
这血刀老祖,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一切的?
韩慎反思了片刻,他平日练功虽然防备得了凌府的耳目,但要瞒过血刀老祖这等高手,却是千难万难了。想来他应该是来凌府探查的时候,发现自己以霜凝剑练那血刀大法,才看出了端倪。
想明白了这一节,韩慎却打死不肯承认。
“胜谛是谁,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杀害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陌生人,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啊。”
血刀老祖嘿嘿一笑:“你这小子倒也挺有趣的,脸皮比名门大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脸皮都还厚。放心,老祖要杀你,你刚才就死了。”
韩慎并不相信,还是遮掩说:“老祖可是听了他人挑拨?我实在没跟那胜谛大师接触过。”
血刀老祖第一次见到这般沉稳的少年人,大是称奇:
“还不死心?你每日用剑切割头发练我血刀经那批纸削腐的功夫难道是假的?你掩饰得很好,懂得用削断头发的方式,以剑来练,哪怕是老祖的几个徒弟来了,也不大容易瞧出破绽。
可老祖在这门刀法浸淫了十多年,你想骗过老祖,却也休想。”
韩慎见瞒不过对方,索性便承认了:“老祖非要栽赃给我,那便当作是我杀的吧。”
“你很好,能看出练功的本质,天赋又出奇的高,老祖原以为你把头发练秃,也入不了门。可老祖是看走眼了,你这小子比老祖那几个不争气的徒弟强多了。你若得老祖悉心教导几年,这天下武林必有你一席之地。”
血刀老祖笑意越浓,绕着韩慎走了一圈,说,
“你杀老祖一个徒弟,便给老祖嗑几个头,入了我血刀门,往日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血刀门名声那么差,进了此门绝对是后患无穷。
可韩慎明白,这血刀老祖说得虽然客气,但自己要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下一刻直接血刀加深。
他这段时间虽然进步神速,可要跟这种级别的顶尖高手对敌,只有死路一条,看来只能暂时稳住这老僧了。
韩慎堆起虚假的笑意:“老祖既然厚爱,我哪有推辞的道理。”
血刀老祖嘿嘿冷笑:
“要入我血刀门,原本不是那么容易的,需得接下血刀杀伐令,取得令上人的头颅,还需与同一批入门者自相残杀,最后站着的才有资格入门。不过,你这小子心狠手辣,武学天赋又高得出奇,就不用走这一步了。
不过呢,没纳投名状,也是不合规矩的。老祖给你想了个法子,这凌退思的女儿冰清玉洁,清丽脱俗,老祖生平也罕见到这样的女子。
老祖便指点你拿她练那金刚杵的功夫,你遵照命令行事,便可入了我血刀门,如何?”
韩慎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血刀老祖可不是一般的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