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断尘缘
清晨。
少年已经背好了行囊,下山准备离开宗门。
少年名为江鲤,年十四,上山已经有三年时间,今日便是回家之日,也为了斩断尘缘之事。
在到达山门的路程中,他遇见了许许多多与自己形同年纪的少年少女们。
时不时,少年会与他们寒暄几句,相互勉励,但终将在山门时挥手分别。
江鲤在踏出山门时,突然停止了脚步,若有所思、饱含深意的望向了“青玄道门”四个大字。
青嫩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突然收回目光,一脸坚毅,下定决心一般,紧握住了身上的行囊,趁着太阳正大的时候,紧着时间赶着路程。
此刻已经入冬,昼短夜长。
一路上,少年并不吝啬钱财,乘坐马车赶路。
江鲤离开宗门时用灵石兑换了些凡间的货币,并不缺少路费。
就这样,少年不到三日,便回到了家乡。
一个靠山的小山村。
天色近暗,江鲤有些兴奋奔向家门去,推门而入。
离别已久的家。
屋内的挑灯的妇人,正挑灯缝纫,抬头刚看清来人是谁时。
手中的针线突然松落在地,眼前瞬间模糊起来。
妇人刚想开口呼唤,便听到了那日夜期盼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
江鲤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的说道,随后给娘一个大大的拥抱,妇人眼含热泪的抚摸儿子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良久,江娘气息平复。
“我先在就把你爹和你弟叫起来。”
妇人刚想转身,一个魁梧的汉子,便出现在屋内。
这正是江鲤的爹,村中的猎户,江长中。
江爹看见了江鲤时,如磐石般的身躯突然一震,但随即稳住,嘴唇蠕动几次无果,最后说了一句:“回来了,你娘可担心坏了。”
拍了拍江鲤的肩,便扯过个座位坐下。
“鲤儿,你先和你爹聊着,我去弄菜。”
江娘抹抹了眼泪,还没等江鲤开口,便推门去忙乎。
江鲤也找了个座位坐在了爹的身旁。
两人无言,就这样沉默着,江鲤偷偷看着父亲。
“这些年爹的模样没有变啊。”
江爹匝着烟枪,身后墙上挂着一张斑斓的黑虎皮。
这是江爹年轻是遭遇的一只大虫,据说那日,跟爹同行的几个人吓的都跑回了村中,等着给爹收拾残骸呢。可谁知傍晚是,江爹浑身是血的回到了村中,惊呆众人。
从此,这张虎皮就一直挂在墙上,被江鲤从小仰慕。
他想像爹一样。
江爹开口询问了江鲤这几年的发生了什么。
江鲤一一回答。
江爹听的很仔细,又时候会让江鲤重复在重复几遍,思索片刻后,在说出自己见解。
江鲤都会认真记在心中。
不一会儿,江娘已经把菜上齐了,顺便还带上了两壶酒。
接着酒劲,爹的话也多了几分,看向江鲤的眼神也柔和,不似之前如此严厉。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也出现在桌上,他是江鲤的弟弟江麦。
这小家伙正埋头啃着鸡腿。
江鲤把包袱打开,将里面的几个玉瓶倒出。
江鲤打开其中一瓶,顿时一股清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屋内。
这是不入品阶的丹药:唤春风。
虽不入品,但是也在凡间极为珍贵,江鲤用尽这三年的贡献值也才换了四瓶,共十六枚。
他取出两枚让爹娘服下,丹药入口,化作一股清流入,席卷全身,让人神清气爽。
二老却不喜,为江鲤操心,如此珍贵的丹药,价格不菲。
江鲤只是哈哈一笑,他早就准备一套说词糊弄过去。
......
江鲤推门而出,白雪皑皑覆盖了大地。
江鲤抄起铲子,轻松便在院中的清空出一片空地。
“鲤儿。”
江鲤听到娘的呼唤,连忙进屋内,看到了,已经包裹严实的江麦儿。
“你弟想上山采玉雪茸....”
江鲤听后便抚摸着江麦的小脑瓜,陪他上山去。
山上,江鲤带着江麦轻松找到了蘑菇。
玉雪茸,只有大雪后才会生长出的一种蘑菇。
算不上多珍贵,却对凡间的百姓来说,算是可口的佳肴。
江鲤在一旁看着弟弟在采摘蘑菇同时警戒着周围。
突然江麦发出一声惊呼,雪地下陷出现一个深坑。
江鲤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江麦,拉入自己怀中。
江麦惊魂未定,在江鲤怀中放声大哭。
江鲤不断安抚下,哭声渐渐平息。
江鲤背着江麦缓缓下山去了,一个肩膀上还挂着半框蘑菇。
“以后,麦儿就不能在哭了。”
江鲤的声音温柔的说道。
他低下身子,将江麦拉到身前注视着。
“照顾好爹和娘,可以吗?”
江鲤蹲下身躯,双手扶着江麦的肩。
“答应哥,好吗?”
“我当然会照顾好爹娘的。就算哥哥不说我也会这样的。”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爹和娘的。”
“可是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江麦有一些不解,便询问道。
“因为哥哥...哥哥要出远门,很久之后能回来。说不定在再见面的时候,麦儿都长的像哥哥这么高了呢。”
江鲤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弟弟对视,声音有些颤抖道。
江麦没有听出张鲤的语气变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那我一定会在哥哥回来前,保护好爹娘的。”
“那哥教你一门纳气术。”
“真的?。”江麦眼中充满了小星星,兴奋的问道。
“真的。”
江鲤微笑道看着江麦,心中却充满了歉意。
......
一晃,回归仙门的日子已近。
这一夜,雪下的正大。
江鲤背好了行李,准备启程。
江娘又将几件衣服塞入了江鲤的行李中。
“好了,娘,装不下了。”江鲤无奈道。
可江娘还是闲不够,她想让孩子留在自己身旁,又不敢说出口,怕耽误了孩子。
这是一只粗壮的手扶在了她的肩上。
“鲤儿,接下来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
“爹和娘只是凡夫俗子,帮不了你。”
“一切都要小心。”
江鲤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弟弟。
江麦在爹的身旁,正在偷偷的看,江鲤对他微微一笑,随即又看向了爹和娘。
江鲤突然跪下,面朝二老,重重磕头,高声道:
“孩儿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还请爹娘不要责怪孩儿。
“孩儿,还请二老保重身体。”
“孩儿必须走了!”
江鲤起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在父母的注视中离开这里。
他不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他心软,留下了,他仿佛隐约听到娘的哭声,但他不能停下,任凭泪水不自主的随着眼角流下。
江鲤一直跑,泪流满面,满天的雪花随风拍打在他的脸上。
不敢停留。
今日一别,是斩去尘缘,是了却因果,从此之后,仙凡有别,。
江鲤一脸坚毅踏雪而去。正式开始他的修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