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赵湘湘有一瞬间的愣神。

    顾朝夕弯着唇角笑了笑，朝着裴宴的方向又靠了一些。

    她反正是一点儿也不避讳被赵湘湘看见什么，正好，也需要跟赵湘湘坦诚一点。

    这样，赵湘湘说不定就愿意说实话了呢？

    “实际上，我和阿景，两情相悦，我一直有想要和秦大公子解除婚约。”

    “只是，如今时局动荡，我一直未曾找到机会。”

    她说着，含情脉脉地看着裴宴，冲着他温柔地笑了笑。

    赵湘湘几乎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身子才晃了晃，从刚刚的震惊中回了神来。

    见眼前两人的亲密不似作假，索性咬了咬牙，终于是开了口来。

    “我，其实，和秦大公子，是两情相悦的！”

    她说完，咬着牙闭了眼睛。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好一会儿，赵湘湘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去看围着坐在桌子边的几个人。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淡然，甚至有一种“早就想到了”的感觉。

    赵湘湘有些愣神。

    顾朝夕终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赵湘湘一顿，微微皱着眉头。

    顾朝夕点头，弯唇看着赵湘湘：“我猜到你和秦大公子关系不太一般，他这人在我眼里倒是冷清，只是昨晚却肯那样安慰你，显然你们的关系比我想的好很多。”

    “我也不是什么棒打鸳鸯之人，只是秦大公子谨慎，不肯同我说太多，所以，我只好来找赵小姐了。”

    她的解释算得上是很清晰的了。

    赵湘湘松了一口气，好在顾朝夕问她这个也不是什么恶意，不然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只是，确实如同顾朝夕如今所说，时局动荡。

    秦家和沈家的婚约一时半会儿估计都不会接触，他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尴尬的相处。

    赵湘湘勉强笑了笑，又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沈大小姐，那秦二公子？”

    “我记得，他好像有些心悦你？”

    第二句话，赵湘湘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宴。

    的确，裴宴是周家的嫡子，又是这样显赫的身份。

    秦墨一个庶子比起来，实在是差得远了。

    顾朝夕轻摇头：“我对秦二公子，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同大公子说过了，也希望他可以劝一劝吧，我并不是二公子的良人。”

    这话算是没有得罪任何人吧。

    赵湘湘点了点头，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伸手捧着面前的杯子慢慢地抿唇喝着，眼神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朝夕朝着秦微看了一眼，又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裴宴。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有些失神的赵湘湘。

    “赵小姐。”裴宴清了清嗓子。

    赵湘湘恍然回了神，看向裴宴，对方正盯着她，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打量，似乎想把她的内心看穿。

    秦微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只是微微颔首。

    裴宴抿唇：“赵小姐不用紧张，关于张夫人的事情，我有些想问问你。”

    “母亲”

    提起母亲，悲伤就从心头又涌现了出来。

    昨晚好不容易被压下来的痛处又在一瞬间崩盘，这让赵湘湘实在有些绷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可她也知道裴宴的身份，如今只有他才最有资格去查明发生在古安宁寺的一切。

    所以，哪怕心里再多的悲伤，赵湘湘还是抬手，用袖口缓缓地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赵夫人和罗家的罗钰，有什么关系吗？”

    裴宴是直白地问出这句话，因此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赵湘湘是真实地呆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看向裴宴。

    见他表情认真，也知道他若非是知晓了什么，必然不会这么问。

    可是，赵湘湘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实在想不到，母亲和罗家的人能有什么联系。”

    “我们和罗公子罗小姐认识，是在住进古安宁寺之后。”

    她的模样不像是撒谎，而且，也没有必要撒谎。

    裴宴略一思索，又道：“那你说说，你们如何认识吧。”

    赵湘湘点了点头。

    和罗钰罗织认识，在赵湘湘的认知中，就是进入古安宁寺之后。

    在此之前，赵家和罗家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因此她和罗家的后辈们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当时刚刚住进古安宁寺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隔壁住的是谁。

    还是某一日晨起时候，赵湘湘从房里出来，看见罗钰和赵夫人打招呼，这才在赵夫人的讲述中，知道隔壁住的是罗家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知道罗钰罗织还是赵夫人介绍的。

    “说起来，是母亲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才和他们相识的。”

    赵湘湘从回忆中抽身，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

    那时候，她还在诧异，母亲为什么知道罗钰和罗织的名字。

    只是当时自己询问的时候，母亲的回答是，她见过罗家的后辈，所以有些印象。

    “那你记得，当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比如说，罗钰的表情和行为？又或者罗织？”

    实际上，裴宴也不确定罗织在这件事情里面有没有什么关联，他只是试探着问问，如果赵湘湘能想起什么，自然是最好的。

    果然，赵湘湘一番回忆，眼神变了一些。

    “罗公子那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有些放空。

    赵湘湘努力回忆那天早上的事情。

    她记得，当时看见母亲在和罗钰说话，还觉得有些奇怪。

    随后，母亲看见她，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

    母亲招呼她过去同罗钰打招呼，说那是罗家的公子。

    她和罗钰打完招呼之后，就被母亲拉着回了房间，当时罗钰还在身后挥手。

    “赵小姐若是无聊，可以找我妹妹罗织一起解闷的。”

    结果母亲拽着她的手都紧了一下，好像不是很想让赵湘湘和他们太过相熟。

    这么想起来的话，确实有些奇怪了。

    “母亲，好像不是真的想让我和他们认识。”

    她说着，眼里突然产生了一些疑惑，难不成母亲跟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不然的话，那个反应？

    裴宴朝着顾朝夕看了一眼，两人都抿着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