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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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灭世?创世?

    严酷伸了个懒腰,这一睡就是一周,真像一个漫长的梦啊!

    梦?

    严酷的脑中突然闪过很多画面,可当他努力去抓住的时候,那些画面就像是树枝上的鸣蝉,又全都噤声蛰伏了。

    他转头回望身后的山洞,像一张巨兽的大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此刻正传出一个魅惑动听的声音。

    “快进来,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严酷本能地抗拒着,好奇心与自我保护的意识互相拉扯着。

    可当他意识再度清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洞壁上拂过那些不知道何时雕刻的壁画。

    壁画上充斥着各种未知的生物,地上跪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天空中两张巨大的人脸遮天蔽日、针锋相对,壁画的下方是一个个诡异扭曲的符号,不像地球上存在的任何一种文字,这是混乱的一幕,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发生着一场不为人知的大事纪。

    当严酷的手指划过那两张人脸时,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传遍全身,己身的魂魄仿佛被吸入了这壁画之中,成为了亿万年后的观众。

    “区区凡人,亦敢违天地大道?”

    一袭青衣的男子伫立虚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地,不要也罢!”

    白袍少年的周身发出耀眼金光,那里似有天地初开的景象,混沌化清明,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青衣男子蹙眉,一介凡人怎可做到与宇宙自然大道相提并论,他的存在已经深深地威胁到自己了。

    白袍少年与青衣男子四目相对,眼中迸射出的不是能量,亦不是物质,而是这世间最本源的道则,是规则的制定与最终解释权。

    譬如光速、宇宙的三大基本力、宇宙的基本粒子、普朗克常数...

    因为最基础的规则是最坚固的,所有的高楼大厦都建立在地基之上,所有的复杂规律都建立在这些基础规则之上,而此刻的他们正在争夺最基础规则的制定权。

    宇宙中的光速时快时慢,时间的流速也变得不再均匀,不同区域的时空出现了断层。

    天体间的引力时大时小,强大的将弱小的撕成碎片,依靠吞噬成为更强大的天体。

    电与磁快速更迭,星空中雷劫密布,所有的生灵只能逃到地下避难。

    这一战,不知历经了几多岁月,因为没有什么存在可以作为参照物纪年,一切都在发生改变。

    这一战,母星崩裂,星河黯淡,残缺的道则与碎星纠缠,四散飞溅,宇宙灵根——宇宙之心不知去向。

    许多碎星上,一些修为强大的修士侥幸存活了下来。可还没等他们庆祝劫后余生,绝望的现实就血淋淋地摆在了他们面前:道则残缺,修行的前路断绝,自己就像退潮后搁浅在水坑里的鱼,眼睁睁地看着水坑一点点干涸,无能为力,活下去都成了奢望,更别妄想返回大海遨游。

    没有植物的光合作用,氧气就会枯竭,没有宇宙之心的聚灵作用,灵气就会枯竭,所有碎星的结局都将一般无二,只不过有的早有的晚罢了。

    硝烟散去,五感六识渐渐回归,不真实感将严酷紧紧包裹。

    有谁可以掌控宇宙间的基本规则?又有谁能够信手改变光速?这样的存在已经超乎仙神的范畴了吧?如今又安在哉?

    他很想知道:那一战发生在什么时候?万年?亿年?还是万亿年之前?至少是地球诞生之前了吧?

    他很想知道:那一战的结局到底如何?是代表人族的白袍少年获胜还是代表天道意志的青衣男子笑到了最后?从如今的宇宙来看,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那一战可谓灭世之战,从规则层面将旧宇宙秩序打得稀烂。

    那一战可谓创世之战,新的秩序从旧宇宙中诞生,星河重新灿烂。

    只不过这新宇宙,未必就是那白袍少年心中的宇宙,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依旧存在。

    那些存在,距离他都过于遥远,不管是时空上还是能力上,他微弱的实力连一个普通的修士都算不上,又何来的力量去重塑这宇宙的规则与秩序?又如何去维护这世间的公平和正义?

    摆在他面前最真实的现实是:他身处的这个碎星,这个失去了源头之水的小池塘,如今已经灵气枯竭不知多少年矣!

    干涸皲裂的水坑里,历史的尘烟下,只剩下一些残破的神话故事和化为尘土的前辈修士遗骸,是那个时代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这个洞府,恐怕就是那个时期幸存下来的某个大能所开辟的,以无上的大神通记录了那创世一战,是留给后人的宝贵钥匙,去开启那一段尘封的历史。

    摆在眼前残酷的现实让严酷垂头丧气,变强又如何?称霸碎星又如何?前路已断绝,何处是归处?每个生命终将是岁月中的过客,是茫茫大地上一抔无人识得的黄土。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是一片没有未来的土地,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未来。

    他像一只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走出山洞,洞外是鸟语花香,阳光普照,可这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不能提起他的任何兴趣。

    “大哥哥,来一起玩啊!”

    两头小象将一颗木瓜当成皮球用鼻子传来传去,严酷无力地摇了摇头。

    “小哥,你还好吗?”

    巨象首领鼻端卷着一串香蕉,将之递到严酷面前,这小子十天未曾进食,恐怕已经饿得意识模糊了,也难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严酷仿佛连说话的欲望都失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示意自己带有食物,此时的他哪来的食欲,更何况只要有阳光就根本不需要进食。

    可他发现手里的面包竟然已布满了绿色的斑点,适宜的温度,潮湿的空气,充足的食物,是细菌繁殖的绝佳条件。

    人若不顺,喝凉水都会塞牙,此刻连小小的细菌都敢欺负到自己头上,自己却拿他们无可奈何,即便把他们全部灭杀,也无法挽回那片腐败的面包了。

    一道念头,如一道闪电劈过:细菌,多么微小的存在,微米级别的个体,只有放在显微镜底下才能观测到它的存在。

    对于一个细菌而言,究其一生,或许都不知晓面包有另一面的存在,可这个细菌分裂繁殖的菌落,却可以在短短几天就将整片面包占满,这就是时间的力量,这就是基因的胜利。

    卑微的个体依然可以通过时间和基因影响到庞然大物的存在,甚至最终将其吞食与分解。

    而他生而为人,虽受这方天地的制约,前路断绝,不知道如何通往面包的另一面,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方天地的反作用,个体的生命可能是短暂的,但他携带的基因可以是永生的。

    诚然,这是一颗无法修炼的碎星,可他终归比细菌强大太多,况且他还拥有突破时间限制的基因进化能力,其他物种经过几万年积累的基因突变能力,他可以在短时间能就继承下来。

    碎星的大小,资源的多寡,修士的资质高低都影响着修炼一途可以走多远。

    同一条鱼,生活在小池塘、大江大河、大海、星海...最终的体量也并不相同,他要做的就是从小池塘闯到大江大河,从江河闯到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