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小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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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同风归来

    九月下旬,同风号从琼州返航。接到消息后,陆鹏忙坐着船亲自去港口迎接。

    他也是日夜盼望,终于是等到这船回来了。

    到达港口时,张桃正指挥水手搬运货物,见状忙嬉皮笑脸地迎上来:“相公怎么自己来了?咦,这位是……”

    陆鹏向旁边的奚晓月看了一眼,干咳了一声道:“这是……我家夫人……”

    这段时间奚晓月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县衙里看书,什么兵法谋略、天文地理各种奇怪的书籍。有一次陆鹏还见过她闲时舞剑的场面,当时便惊为天人,妹子你来真的啊!可以说跟他想象里的侠女差不多了,那股飒爽英气简直没法说。

    而这一次跟他同来,却是因唐英白从未见过大海,吵着要来看,所以跟着一起。

    张桃一听连忙恭敬行礼:“见过夫人。”

    奚晓月向他点了点头,拉着唐英白去旁边看海了。后者在沙滩上激动得又叫又跳。

    “相公,幸不辱命。”张桃笑嘻嘻地道。

    陆鹏一听顿时高兴道:“你找到棉花了?”

    “不只如此。”张桃嘿嘿一笑,“相公要的姑娘,俺也带回来了。”

    陆鹏更是大喜,随即诧异:“这么简单?你怎么找到的?”

    张桃笑道:“俺这次可是费了老大劲,到琼州各处青楼里转遍了,总算完成了相公的嘱托。”

    “啊?”陆鹏听得愕然,瞪大眼睛,刚想说你小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张桃已是打了个唿哨,挥手喊道:“将姑娘们都请出来!”

    随即陆鹏就看着一群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娇艳女子从船中涌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你就是这么完成咱的任务的吗?你这得意个屁啊!

    还有,咱不是刚跟你说过夫人在旁边吗?你这是存心破坏上官的家庭是吧!

    陆鹏确定张桃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了,这以后的航海大业交给这种家伙真的靠谱吗?

    张桃看着他脸色不太对,忙道:“相公你放心,琼州城里大大小小各家青楼俺们都走遍了,姓黄的漂亮姑娘都在这里了。”

    陆鹏:“……”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奚晓月和唐英白看见这情景,已经顾不上看海,好奇地走过来了。

    他忙瞪了张桃一眼,狠狠地道:“让她们进去!”

    张桃忙回过头挥手道:“你们先进去!快快快!”

    那群女子却不依了,只听娇嗔声、笑语声响成一片,有胆大的还向陆鹏凑过来,笑道:“这位郎君好生俊俏,你就是惦记奴家的官人么?”

    陆鹏忙往后退了几步,讪讪地退到奚晓月身旁,干咳道:“这和我没关系,都是张桃这家伙胡闹。”

    张桃这才反应过来,忙补救道:“是是,都是俺喜欢的姑娘,自己带回来的,和相公半点关系也没有。”

    陆鹏:“……”

    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说话!

    奚晓月清澈的目光从那群女子脸上一一掠过,她们一个个都感觉到一股压力,渐渐都停下了笑语声,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敢乱动了。

    这气场……陆鹏不由看得咋舌。

    奚晓月最后将目光注视向陆鹏,微笑道:“官人不用解释,我又不会在意。”

    陆鹏知道她的性格,将称呼换成陆兄便是她本意了,看来是真不在乎。

    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她淡淡道:“只是替安姐姐有些不值罢了。”

    陆鹏一阵无语,接下来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当日的情形说清楚,张桃挠头懊恼道:“相公说的是‘纺织’?俺听作了‘芳姿’呢!”

    陆鹏没好气道:“擅长芳姿?真有你的!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张桃笑嘻嘻地道:“正常人自然不会这么说,相公这样的读书人就不一定了。”

    他见陆鹏脸色不对,似乎想要一脚踹过来,忙岔开道:“不过相公要寻那姓黄的姑娘作甚?”

    奚晓月在旁边也是好奇地凝望过来,陆鹏沉吟了一下,便将黄道婆的事讲给了他们听,只是改成了自己听说,也截去了黄道婆是老后回乡,只说她擅长种植棉花和纺织技术。

    张桃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相公要俺寻这什么劳什子,白花花的倒是挺好看,俺尝了一口怪没滋味的。”

    吃棉花?可真有你的!

    奚晓月道:“这么说来,这位黄姑娘既精擅农家之术,又擅长机关设计?那倒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虽然你说的大略倒也不差,但你这么一说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黄道婆可不是什么江湖奇人啊!

    陆鹏按捺着心里的吐槽欲,向张桃道:“你带回来多少棉花种子?”

    “整整一大箱。”张桃兴冲冲地让水手将一只大木箱搬了过来,打开来便是满满一箱棉籽。

    陆鹏也从未见过这东西,看着倒和蚕豆差不多,好奇地看了一阵,问道:“你可有寻得会种这东西的一并带回?”

    “有的有的。”张桃让水手进舱去叫了一人出来,却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满脸愁苦之相,看见陆鹏后便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陆鹏和颜悦色地跟他交谈起来。说的自然是关于这棉花的种植,他问的问题一开始这人尚能对答如流,但到了后来,渐渐就期期艾艾答不出来了。

    张桃顿时急了,骂道:“你这厮鸟,俺问你时,不是称你家世代种这劳什子,上下无有不知吗?”

    那男子哭丧着脸道:“这……谁能像这小官人般问这许多刁钻古怪问题啊?我家种这棉花虽然多,但哪有样样皆知的道理,除非是观音岭的姑子才晓得!”

    陆鹏抬手止住愈发焦躁的张桃,和声道:“你说观音岭的姑子,是尼姑还是道姑?她们擅长种植这棉花么?”

    那人恭敬道:“不瞒官人,小人家里这些棉花,便是那观音岭的姑子传授,种子也是她们给的。至于是尼姑还是道姑……这个、这个却不知,她们都带着小帽,我们好生相敬,也未敢多看。”

    陆鹏顿时沉吟起来,黄道婆既被称呼为道婆,说不定在琼州时便是在道观里修行的,年轻时极有可能就是一名道姑。

    看来,还得再去走上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