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翰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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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七 十二月·网络(四)

    十二月·网络(四)

    段承朗道:“言哥,他们这样人肉搜索汪鸢的个人信息,已经是违法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一个人去到楼上,拨通了一个电话:“瀚北,我求你帮我个忙!”

    汪鸢去了方利平的办公室,田甜坐在沙发上,方利平坐在他那个皮椅上。

    汪鸢道:“主任,你找我。”

    方利平打开手机,放到桌子上,道:“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汪鸢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会。方利平给汪鸢看的就是这几天汪鸢的事,还有新爆出来的汪鸢的家庭信息。

    其他的汪鸢都见怪不怪了,这是这家庭信息汪鸢是实在接受不了,问道:“是谁把我的家庭信息报出去的?谁?”汪鸢喊道。

    方利平压制着,道:“别喊了,咱们学校是不可能的!我叫你来是因为这件事已经给学校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再加上这件事是在咱学校处理的,所以教育局要求给咱们学校,必须给社会一个交代。”

    “你的意思是让我道歉?”

    “没错,道歉。”

    “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汪鸢连连后退,满脸的不情愿。

    田甜起身扶着汪鸢,道:“主任,这样做未免对汪鸢有失公平吧!”

    “公平?那天他爸妈来你不也在场?他爸妈同意陪的款你也听见了!现在还说什么公平?”

    汪鸢夺门而出,田甜不甘道:“那是他父母怕那人再讹诈他们更多的钱,才妥协赔款的!”

    “汪鸢要是没撞人他父母怕什么?妥协什么?一切都是他家自愿,现在咱们讨论的是对学校的影响!”

    田甜冷笑道:“影响,影响,说白了,其实是你一个人在这自导自演罢了!你怕影响你的位置,因为你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职位,你怕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话罢,田甜离开办公室,独流方利平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

    夜晚。

    汪鸢回到家里,他爸他妈在卧室里,谁没有出来。他把书包放到房间,又去卫生间拿出擦布,扫把,清理门口散落一地的垃圾。那是邻居们扔的。

    12月4日。上午。

    汪鸢在课上发呆,被老师叫起。老师叱道:“能不能好好听课,别以为你成绩还行,就可以为所欲为!坐下吧!注意听课!”

    过了一会,汪鸢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压抑的课堂,他举手说道:“老师,我去趟卫生间。”

    “上课不好好听课,还这么多事,去吧,下不为例!”

    由于这几天网络的折磨,他夜夜难眠,睡不好觉,眼圈加重,眼袋加深,眼球血红,眼眶红肿,神情已经恍惚了。

    在他下楼梯时,一觉踩空摔了下去。他摔倒下一层缓台上,强行挣扎起身,他扶着墙,眼看前面有一个人躺在了楼梯上。他以为幻觉,就揉了揉眼睛,自习一看是自己的班主任田甜倒在那了。

    他第一意识是上去扶,可是他又想到他这些天的事,要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也许自己现在还在班里好好上着课,他的家里,还是温暖幸福的。可是他终抵不过自己的良心,那是自己老师啊,她为了你自己还与主任大吵一架,她挺着大肚子,还照顾你们这帮小鬼,操心着你们大大小小的事。

    汪鸢上前扶起了昏倒在楼梯上的田甜。

    …

    我接到陈瀚北给我打来的电话:“扶言,你交给我的事我都查清楚了。我代表我们川庭网络监察谢谢你为净化网络环境出的一份力。”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每个人应该做的。那件事具体查的怎么样了?”

    中午。

    汪鸢去帮别人取快递,快递驿站的工作人员见了他,自然的就给他脸色看。

    “就你这种人还邮快递啊,信誉够吗?”

    汪鸢没说话,取了快递就离开了。

    在路上,那些人见到眼前的汪鸢,一个个的目光就跟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品头论足,是不是的还发出轻蔑的声音。

    天地广阔,乾坤晴朗,怎么就突然间连他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呢。两天内,瞬息万变,他眼前的生活变了许多。看着他们一个个轻蔑的眼神,听着一句句恶毒的话语,读着那些“网络圣人”的“格言”。他对这个世界突然陌生了许多。不就是扶个老人吗,为什么牵扯出这些纷乱之事来?为什么有很多陌生人开始对自己劈头盖脸的咒骂,训斥?他开始不知道自己活着是对是错了。

    汪鸢,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等着信号灯。也许真的是神情恍惚到了极致,亦或者他回想这些天的事情太入迷。站了一会,他竟不管路上是否有车,就向前走去。

    那车开的极快,眼看就要撞到汪鸢。突然,汪鸢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汪鸢拽了回来。

    “你疯了吗?”

    我端坐在校区前台,手指敲打着台面。和风宇还有孟函惜说道:“方才房东给我打电话来说,咱们的租房合同还有六个月到期!”

    孟函惜说道:“快到期了?那房东什么意思?还继续租了吗?”

    “房东的意思是收回,自己做买卖。”

    风宇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得提前找校区了。”

    “咱们扶翰教育的校区装修都是简约轻装型的,装修是不比太费心,只是这选址,太难了。所以找来你俩,一个是家在本地,一个是校区教管。让你俩帮我看看,找找新校区校址。”

    下午。

    方利平办公室,趁着田甜身体不舒服,方利平想逼着汪鸢拍摄一个道歉短视频向社会公布,以求学校安定。

    “汪鸢,就照着这个读,拍个视频就行了。”

    汪鸢接过方利平给的文稿。

    方利平拿着手机,摆起拍摄姿势,道:“来,准备!3-2-1,开始!”

    “我是笙海市实验高级中学在读生汪鸢,我…”

    “停停停!你照没照我给你的稿读啊!”方利平叫停道,“你看啊,这不还写着笙海市第一高级中学复读生吗!你这…”

    陈煜仁匆匆推开方利平的门,喊到:“主任。”

    方利平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主任,你快看手机!”

    “看什么啊,我这忙着呢!”方利平打开手机,让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12月5日。中午。

    医院。

    “幸亏您让陈老师回来找我,方利平才没录成视频。”汪鸢对躺在床上的田甜说。

    田甜回道:“我掐指一算,就算到我这一走,方利平肯等着找你麻烦。我就让陈老师救了,恰巧网络上放出这件事的真像。也让陈老师有了借口。谢谢你汪鸢,要不是你我和宝宝都危险了!”

    “不不不,我还得谢谢老师相信我。替我挡着学校的指责。”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太太,是田甜老师的婆婆。

    婆婆道:“你就是发现田甜晕倒的孩子啊,来来来,快吃个水果。”

    汪鸢后退道:“谢谢婆婆,我不吃了。”

    田甜也是招呼道:“快吃个水果。”

    12月6日。上午。

    汪鸢父母和我在办公室交谈。

    “这几天的事你们是受害者也是引导者。要不是你们的一味退缩,怎能让汪鸢忍受这么多?”

    汪鸢爸爸反驳道:“那我俩的工作也受到影响了。”

    “你俩工作受到影响那才多大点雨啊。你怎么不为你家孩子想像啊?他还没高考呢,还是个复读生,万一这件事一不小心弄成了大事,影响了汪鸢高考,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你们太小看现在网络的力量了,你们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这要是以前有可能可行,但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都逃不过去科技的法眼!你们从小教育汪鸢要乐于助人,可是遇到这件事你们怎么也退缩了?你们为了损失的少一点,你们为了明哲保身,一直退缩,不敢反击。你知道那三个骗子为什明目张胆的去学校理论吗,那是他们抓到了人心的弱点,说白了,他们是敢赌,赚的是概率钱。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养起来他们这样的不正之风。家都快让人抄了,你们还不知道反击,当汪鸢被人肉的时候,你们在哪?就知道自己的一方田地,汪鸢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孩子?你知不知道汪鸢心理因为这件事会种成什么样的心理果实?”

    汪鸢妈妈低声说道:“沈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汪鸢爸爸也连连点头,“以后我一定会多关心孩子的,我们也会尽到父母应尽的责任。我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拈轻怕重了。”

    “其实我也不是怪你们。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大多数事情都会被查出真像的,我们应该用法律武器,捍卫我们的合法权益。还有,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在网络上发表言论也是要负责的。”

    段承朗走进办公室说:“言哥,他们来了。”

    “走吧,人都到了。”

    我走出办公室,见汪鸢和陈煜仁小心呵护着田甜走进校区。方利平东张西望,贼眉鼠眼跟在他们后面。

    我见到陈煜仁,我俩都笑了,我道:“又见面。”

    陈煜仁也说到:“又见面了,好巧啊!”

    田甜问道:“你们认识?”

    “上次刘黎的事也是这位沈老师解决的。”

    “哦,您好,您好,我是汪鸢的班主任,田甜。”

    我礼貌的回道:“您好,我是校区校管,沈扶言。”我见她肚子与正常人不一样,我看向陈煜仁以求答案,陈煜仁道:“这是我妻子,快生了。”

    我连忙道喜:“恭喜,恭喜啊!”

    “同喜!”

    我见那个四处张望的方利平,询问陈煜仁道:“他是?”

    “这是我们学校的高三教学主任,方利平。”

    方利平,总听那帮学员们提起他,今日一见,果真看着不像好人啊。我俩也互相假客气的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他进来了。

    自从他当兵回来,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我对他的印象除了他上次刚回来时的壮硕和黝黑就是高中时候白白嫩嫩的他了。我叫他三哥。

    “来了。”我迎道。

    看了看我,微笑,道:“嗯,来了。”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这么说话了。高中的时候整天大闹在一起,觉得对方烦。直到他大二去当兵,一走就是十一年,那时候总是能想到他,脑中也总是幻想许多他回来的画面。如今见面,我俩都没什么话了。

    我道:“额…那个,开始吧!”

    我把汪鸢他们引进会议室。他站在前边讲着这些天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的那次班会,他站台上演讲,唯一不同的是,他声音不再颤抖,脸不再红,汗不再流,背不再驼。他还会是我认识的陈瀚北吗?

    这些天的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那天碰瓷汪鸢的那对母子竟然和人群中说那句让其他人那说话的妇女是一家的,他们三个都是骗子,都是从外地来的。如此碰瓷的手段,他们在外地已经做过多场了!正巧有人录像,并发布到网上,川庭市网路监察联合多个部门同时进行,将其三人抓捕归案。虽然是因为网络才发现了那三个骗子,但网络也给汪鸢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已经将人肉汪鸢家庭信息的人已经抓捕归案。其他在网络上散播谣言,煽动民心,扰乱网络秩序者都对其实施了不同的惩处。

    “我是笙海市第一高级中学…”

    “停停停,你还是没照我写的念啊!”方利平斥责汪鸢道。

    这不,教育局让实验对这件事有个交代,方利平就又打算发个视频,正好川庭网络监察员也在。

    我解围道:“行了,方主任,差不多得了。赶紧录吧,人家陈监察员还着急走呢!”

    方利平不情愿的拿起手机,录了下来。

    “我是笙海市第一高级中学毕业生汪鸢…”

    好事让说实验,坏事让说一中,这小算盘打的哈,真好。可是我能让你得逞吗?我是一中毕业的,你觉得我能放过往我母校脸上贴金的机会吗?方利平,你可真让我见笑了!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每个人必须对自己发表的言论,音频,视频,图片负责。净化网络人人有责。

    送走那些人后,我和陈瀚北去外面吃了顿饭。

    “最近过的还好吗?”我问。

    “还可以,挺好的!你呢?”

    “还中,挺滋润的。额…工作顺心吗?”

    陈瀚北回答道:“顺心。你呢?”

    “我呢,你看我,自自由由的,没事管管闲事也挺好的。”

    两个大男人,许久未见,还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类型的,场面着实静了好久。

    我道:“有时候,我总会想起咱们在高中的时候。一起疯,一起闹。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一帮人莫名其妙的来班里找你呢,当时你没在,我在班里。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和你说了这件事,你都被吓哭了。你还让班主任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你妈来接的你。当时班主任还是你姑。”

    “当时还太小,没经历过大场面。向济黎他…还好吧!”

    “还好,他在南方省会医院当了呼吸科医生。他侄子还在一中上学呢,我时不时的还看看他。长的也挺像向济黎的。”

    “是吗?咱们这一帮,也就只有你,在当时和向济黎联系。”

    我端起酒杯,将酒送到嘴里,叹道:“当时确实是他的错。那学期开学回来,你们突然就不搭理他了,我这心说不上来的难受。那学期就我陪他玩,直到王遥转到实验,你们才搭理他几句。毕业之后,我和向济黎复读,我第二次高考之后,你当兵走了,向济黎和他们再无来往。为什么走着走着都散了呢?”

    为什么走着走着都散了呢?每回想起过去的事,我这心就痛,痛彻心扉。想有根针在心口悬着,一旦你触及了过去,那针就扎向你,让你痛不欲生。都走散了,散了!

    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陈瀚北自然走不了了,就随我回到了家。这小子,酒量见长,也是,我不爱喝酒,哪能喝的过他!我妈和段承朗两个人招呼我和陈瀚北两个醉鬼。我俩一觉睡到天亮。

    12月7日。上午。

    几句简单的寒暄,我送走了陈瀚北。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年月了。

    我拨回昨天晚上向济黎的电话:“我昨天和陈瀚北喝多了,你有什么事吗?”

    “陈瀚北回来了?”向济黎问。

    “嗯。”

    “他还好吗?”

    “挺好的,川庭网络监察员。”

    “啊,这样啊。”

    “有事吗?”我问。

    “我想告诉你,我爸妈来我这旅游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去。如果我侄子要放假,就让他在你那住几天。”

    “不是都要举办婚礼了吗?怎么还去你那了?这边谁布置啊?”

    “川庭那边差不多弄完了。老人说,想过来玩几天,顺便再过来仔细与我商量一下婚礼。”

    我回校区找风宇去办公室说下个月全日制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