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几乎不存在真正的秘密，万乐很快就知道了方才在会议室中发生的事情，她主动找到了陶亦可，说她在橙意视频有熟人，可以介绍她认识一下。

    这对于正一筹莫展的陶亦可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她激动地抓住万乐的手，要不是碍于虚弱的体质局限，真恨不得将她抱起来转个圈。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介绍你认识，能不能用五十万搞定，可真不好说。”

    万乐担心会给陶亦可不切实际的希望，到时候没谈成心情会更加失落，连忙将话说开，她一向如此，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推辞，做不到的事情也从不胡乱承诺。

    “没关系，这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比我贸然找过去强多了！”

    陶亦可终于知道原主为何会如此亲近万乐了，在职场中，身边有这样一个靠谱的人，着实能令人安心不少。

    “你觉得亦可这一趟能谈成吗？”

    虞琴看着陶亦可跟随万乐进了电梯，不知为何心中生出风萧萧兮壮士去矣的感觉，仿佛她们不是去谈判，而是去战斗。

    “咸吃萝卜淡操心，陶亦可向来是闷声做大事的人，你还是担心自己的方案能不能通过吧，都已经改第三稿了！”

    罗南枝的话将虞琴拉回了残酷的现实，立马嘘声开始埋头修改方案，要是这次方案再不能通过，她这个月的奖金就要打水漂了，华戈品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方案修改三次以上，要么你去搞定甲方，要么就放弃奖金。

    橙意视频最近几年发展势头很好，尤其是年轻化的综艺节目不断推陈出新，出了不少评分在九分以上的爆款，以至于有些艺人明星都愿意自降身价来参加其热门综艺，只为了博得更多的热度，因此，橙意视频的商务合作费用也水涨船高，而且对于合作的品牌有门槛要求，这就叫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而陶亦可想要合作的那档综艺，在去年暑期人气创下收视新高，是橙意视频的王牌综艺节目，与它相关的一切周边都炙手可热，想要与之合作的商业品牌都盯准了第二季，更有甚者早早就提交了商业合作方案并通过各种关系运作，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拿下它。

    抵达橙意视频后，万乐娴熟地停好了车，下车后有一个身形高大、面带笑容的男子在等着她，他戴着一顶橙黄色的鸭舌帽，很是显眼，两人也没打招呼，只是相互点了点头，男子带着她俩从员工通道进入工作区，然后示意他们稍作等待。

    “万乐姐，这就是你的内部人脉吗，真厉害！”

    陶亦可发出由衷的赞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了橙意视频的内部工作人员，而且见那男子的举动，也不像是基层员工。

    “他叫邹云杰，你叫他邹导就行，老熟人了，负责商务的副台长姓肖，心思缜密，老狐狸一只，可不好搞定，邹导会给你制造一个见面机会，不过，你想好要怎么说了吗？机会可只有一次。”

    万乐虽然可以给她牵线搭桥，但并不会过多干涉，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才行。

    “山人自有妙计。”

    陶亦可卖了个关子，她身上有两件秘密武器，一是窥梦镜，二是大橘变化而成的橘猫挂件，这也是她后知后觉的一件事：有些公司可以带宠物上班，但带宠物见客户确实不太合适，显得挺没礼貌。

    不一会儿，邹云杰过来领着陶亦可前往肖副台长的办公室，让万乐在原地等待，他带了一瓶椰子汁给万乐，是她最爱喝的牌子。

    看来两人是真的很熟。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陶亦可走进办公室，肖副台长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脸上因为常年挂着客套笑容而布满褶皱，他倒了一杯茶给陶亦可，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茶可真香！”

    陶亦可一边欢快地啜着茶，一边扶了扶鼻梁上戴着的眼镜。

    “一般啦，你是华戈品牌的对吧，是什么新品要合作？”

    “赤羚食品新推出了一款鱼面，高蛋白，低热量，营养丰富，价格公道，味道也试过了，美味又可口，有成为爆品的潜力，和这节目很搭。”

    “赤羚食品是个国民老牌，产品质量一向不错，想要怎么合作，冠名、植入，还是小剧场广告？”

    “首选冠名吧，植入也可以。”

    “预算多少？”

    “五十万。”

    陶亦可直接就报出了数字，绕弯子太浪费时间，不是她的作风。

    “小姑娘，你是来开我玩笑的吧？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慢着，您儿子是在考编制吧？”

    陶亦可刚才看到了肖副台长的梦境，里面有一个伏案疾书的年轻背影，桌上上有一大堆学习资料，梦境里波动着焦虑的情绪，父子俩也没有任何交流。

    “你怎么知道？”

    “就说是不是吧，我送您一个物件，是在禄星殿求来的，灵验得很，你摆在他书桌上，定能心想事成！”

    陶亦可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袖珍的文昌塔，这是从明镜那里薅来的，具有一定的护佑之力，况且，她方才窥见了肖副台长儿子的掌心线，前途一片大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肖副台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文昌塔，在他接过来的瞬间，大橘使出了一个幻术，让他在恍惚间看到了儿子被顺利录取的景象，人们总是倾向于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因而肖副台长的半信半疑变成了深信不疑。

    “五十万虽然有点少，但也不是没有合作的机会……”

    就在他决定再跟陶亦可谈谈看时，两名男子拎着大包小包推门而入，正是越界营销的肖升与言霖。

    “大哥，我又不请自来了，呦，你这里有客人呀？”

    随着外人的闯入，大橘制造的幻境倏忽破灭，肖副台长被拉回了现实，只见他笑呵呵地踮起脚去搭肖升的肩膀，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一脸欣然。

    “老弟，你来的真巧，我刚好想下了班去找你，你给我介绍的那支股票真不赖，还有，前两天买的彩票也中奖了，还有什么门道，快跟老哥我讲讲……”

    陶亦可凭着原主的记忆认出了言霖，看着眼前抢走她方案的人，顿时黑了脸。他们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用意不言而喻。言霖也认出了她，下意识想要低头，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头好像低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与其对视。

    “门道多着呢，不过我今天过来，可是有一件正事想要拜托你。”

    肖升察觉到了言霖的尴尬神色，但是他的人，从不在人前服软。

    “自家兄弟说什么客气话，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肖副台长拍着胸脯说道，就怕肖升跟自己见外，由于位高权重，他一向谨小慎微地维护自己的人际圈，但认识肖升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如故。

    “是这样，我有个客户看中了你们最火的那档综艺，叫做什么来着……《21天逆转人生》第二季，想要出五百万独家冠名，这个数够不够？”

    “五百万？够了够了，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帮你搞定。走走走，我带你去见台长！”

    肖副台长吐着唾沫星子，摩拳擦掌地领着肖升二人出了门，他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全然忘记了被他丢在一旁的陶亦可。

    肖升出门的瞬间，回头了给了她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财神爷给的如意金钩就是好用，有了肖副台长这样的助力，搞个小破坏简直轻轻松松。

    “莫名其妙！”

    陶亦可握着拳恨恨地说道，明白自己这一趟已前功尽弃。

    不知为何，她见到肖升心里就生出无端的厌烦，甚至比见到言霖还要讨厌，而且，又是一个看不穿梦境之人，她都有些怀疑这窥梦镜是不是出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