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慢用。”

    升腾热气的豚骨拉面端在摊位前，面摊老板开始制作藤井树点的下一份。

    “呕！”

    友坂裕斗看到猪肉片的横切面，想起被小林切片的打手人体，顿时干呕不止。

    藤井树坐在店家提供的塑料凳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面带微笑的小林。

    “嗒！我开动了。”

    这位比他低小半个头的娃娃脸，腰侧插了柄打刀，上身披着灰色羽织，足以冒充江户时期的浪人剑客。

    双手合十后，小林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拉面。

    四百円一碗的拉面味道自然不会太出众，但看小林享受的模样，难免让人觉得美味。

    一左一右的两人没有交流，默默地进食，各自付款离开。

    而当藤井树快回到学校宿舍楼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跟到这里，还要继续吗？”

    藤井树转过身，面朝黑夜里的树林。

    “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是普通人。”

    从暗沉的夜色里，双手插进衣袖的小林宗次郎，在七步之外的距离驻足。

    “你刚杀过人，哪怕有雨水的洗刷，也很难闻不出血腥味，一路弥漫到这里。”

    藤井树解释起他发现这人的原因，看了眼不远处的宿舍，财前岳父送的备前一文字供奉在他房间里。

    “在下小林宗次郎，只要碰见剑术高手，总会忍不住这样做，毕竟光对弱者下手，只能增加砍人的经验，提升不了多少剑技。”

    小林宗次郎也开口，表明他的想法。

    “仗剑生，执剑死。哪怕在铳弹为尊的时代，我也只有剑做为依靠。剑即一切，剑乃本命。”小林宗次郎的表情逐渐兴奋，“定个时间吧！一决高下的时间。”

    “我拒绝。”

    藤井树可对不上这人的脑回路，想也不想的回答。

    没关系，我会让你毫无保留、拼尽全力出手的。

    小林宗次郎退回黑夜，深深地望着藤井树的背影。

    在他孤独的童年里，也有过不愿出手的想法，后来还不是转变了。

    ……

    “麻烦来份烤乌贼，蒲烧味的。”

    戴着圆顶礼帽的池泽雅也，在昨晚发生命案的柏青哥店对面，点了份小吃。

    “好，稍等一下。”

    经营小吃店的中年妇人合起时尚杂志，拧转电烤炉的开关。

    三两重的新鲜乌贼快速处理，裹住面粉和蛋液，被加热的两块铁板夹起，滋滋冒出香味。

    等待的功夫，池泽雅也点上一根万宝路，最近香烟的税费又上调上了，每年两万亿円的烟草税，还满足不了岛国政府的胃口吗？

    他虽然抽得起，但还是忍不住埋怨，有些私底下的收入是不能光明正大消费的。

    大友玲奈的刑事部第二课，主抓的就是经济犯罪，连带自己人也查。

    乌贼充分加热后，中年妇人用脆饼将它夹住，涂上酱料对折打包进油纸，叠成方便手持的三角状。

    “给。”

    池泽雅也递上零钱，接过乌贼饼。

    他大摇大摆的穿过马路，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察向他敬礼，打开警戒线。

    身为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第一课长的池泽雅也，级别相当于实权正处，这种凶杀案也正属于处理重案的刑事部第一课管辖范围。

    “池泽课长，早上好。”

    文京区警署的刑事课长岛村，比他来得更早，毕竟这可是全员团灭、死亡二十一人的恶性事件。

    “早上好，消息封锁的还不错。”

    池泽雅也四下向外扫了一圈，仅有寥寥无几的小报记者在远处蹲点，六大电视台和四大新闻报纸社的人很有默契的不进行报道。

    谁叫，倒霉的全是雅库扎呢。

    他冷冷一笑，边咬着乌贼饼，边步入凶案现场。

    经过柏青哥店的大门时，池泽雅也顿住身形，然后倒退至门前。

    薄薄的铁皮门上，有道不起眼的穿孔，从形状上来看，像是刀剑类的锐器所留。

    力量和刀筋掌握的很好，凶手用的是剑吗？

    他想起之前，某个代号青年A的年轻人，正巧也是在文京区，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初步判断是尖锐类的凶器，凶手应该只有数人。”

    岛村课长在旁边解释，池泽雅也不置可否的笑笑，平庸之人的话不能全部当真。

    他可是从海边的小渔村里出发，以非职业组的低下身份一步步爬到今天，获得没有警校背景的警察能达到的最高职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存在。

    进入柏青哥店的长廊，倒伏的尸体横七竖八，披着白色大褂的法医正忙着取证。

    “用的是打刀，从脚印的方向和数量判断，凶手为两人。”

    曾经在证物室研究藤井树切开枪支的法医永井，头也不抬地汇报。

    “像是青年A的手段吗？”

    池泽雅也直言不讳，眼前的场景如同修罗地狱，很难不让人联想。

    “切口还是差一些，所用的剑术也不同，更像是流窜作案的刽子手(犯人代号)。”

    永井法医脱下橡胶手套，用手扶了扶金丝眼镜。

    “刽子手？他有段时间没出现了。”

    池泽雅也回想起这名通缉犯的资料，令人遗憾的是，这家伙从来不留活口，在有录像的环境下会戴狸猫面具遮脸，因此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长相。

    总不能指望岛国警察全是池泽雅也、大友玲奈这样的精英，绝大部分成员说不定还不如他旁边的岛村课长。

    因此，岛国警察效率低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查不出来实属正常操作。

    君不见，某死神小学生里的警方，几乎没靠自己的力量破过案。

    “刽子手的作案风格，会在同一地区反复行动，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在别处。”

    “从昭和末年开始，屡次犯下重案，尽管受害者都是雅库扎，但也给我们警方带来不少压力。”

    池泽雅也缓缓开口，对岛村课长命令，“调集警力，全面戒备，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嗨！派多少人行动？”

    级别低了半级的岛村课长，认真点头问。

    “所有人！”

    池泽雅也加重语气，如果能搞定这个全国警察都束手无策的家伙，他就有一丝突破非职业组警察晋升上限的可能。

    他用手段从山本真介这种极道手里获取的‘土特产’，大部分都上贡给了高层，那是个不能提起名字的存在。

    “咔嚓。”

    池泽雅也咬下最后一口价值五百円的乌贼饼，比起物质，他更追求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