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体香
青山女子高中与大多数岛国高中相同,都是不带学生宿舍的那种,但却在角落建了栋三层小楼,当作教师职工的宿舍。
“宿舍每个月有五千円的水电费补助,超出的部分自行支付,单人单间。”
水岛早苗在前引路,一边对身后的藤井树介绍情况。
小楼前种了株两人才能合抱的枫树,在当下时节,叶片尚是浅绿的。
与一米八出头的藤井树相比,水岛早苗虽矮了半头,放在岛国女性里却绝对算得上高海拔的存在,打理整齐的黑色长发用碎花发饰束起,散发出清幽的兰桂丁子香,几缕发丝缭乱于玉颈背后,透着成熟的气息。
尾随其后的藤井树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学校分配的单身宿舍内。
推开薄窄的木门,进入仅容两人通过的玄关,后面是十五平米的方形客厅,连接着卧室和一侧的厨房,而卫生间则布置在客厅靠玄关的那边。
“总面积十坪(三十三平米),一个人住是够用了,除去超出的水电费,只要还在学校工作,就一直能免费住下去。”
水岛早苗自己是不住这里的,她的家在千代田区,是不折不扣的东京本地人。
“哗!”
藤井树拧开厨房的水龙头,流出清澈的自来水,九十年代还没有福岛核废水排放,东京这一带的水源没有问题。
“不要认输,看啊!就在哪里,目标就在前方。”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去年坂井泉水发行的热门歌曲铃声,藤井树掏出诺基亚1011型手机,注意到来电号码。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对望向自己的水岛早苗说着,走出单身宿舍。
“藤井君,面试通过了吗?”
手机扬声器传出年轻的声音,来电的人正是推荐他来面试的大学同学,高他三届的医学院高材生财前洋介,浪速大学剑道部主力成员。
“通过了,洋介你的介绍信也派上用场,否则还真不好说。”
藤井树想了想,这般回答。
“那就好,晚上来聚个会吧,地址我用短信发你,庆祝一下我们的浪速剑圣找到工作。”
对面明显松了口气,微笑着挂断电话。
而藤井树,抬头看了眼门前的号码牌。
“206号房间吗?”
这里将成为他今后的住处。
……
吸取上午坐出租车的经验,藤井树一路换乘公交车和电车来到短信里的地址,六本木的高档会所。
身上只有四万円现金的他,实在很想拒绝来这种高消费的奢靡之地,但洋介毕竟帮助他找到工作,而且多半这顿是主动邀请的洋介请客,以后有机会再请回去也行。
藤井树参加过两年前好友的婚礼,知道洋介找了个开妇产医院的岳父,财大气粗的很。
从去年开始,岛国的经济就出现明显的崩盘之势,但六本木的灯红酒绿依旧如故,只是站在街边用万円大钞拦出租车的豪客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洋介安排的会所在六本木之丘附近,并非那种喧闹混乱的酒吧或夜总会,算是有钱有地位的客人才会光顾的高级场所。
“请问您有预约吗?”
“噢,财前洋介预约的,我是他朋友。”
“请这边走,财前先生是我们店的常客,也希望您以后多多光顾。”
和门前的侍应生交流几句,藤井树被引入大门,独立成楼的会所大厅摆放着数人高的希腊女神雅典娜石雕塑像,高悬于穹顶的水晶灯散发出金黄的光芒,映衬着墙壁上的风景油画,给予人造的充足光线。
这种地方,一晚上的消费不便宜吧?整个月的工资估计也不够付的。
藤井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大学期间还需要频繁勤工俭学的洋介,姓氏从唐泽改为财前后,已经变成能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人了,未免让人觉得陌生。
他继承了原身的全部记忆与少许情感,因此仅是感叹片刻,很快恢复正常。
“我的这位朋友,可是连夺三届全岛国剑道锦标赛冠军的天才,人称浪速剑圣的存在。”
卡座沙发里,梳理整齐短发的年轻男人正对着两名面容姣好气质不俗的晚礼裙女性,绘声绘色的介绍即将到来的友人。
“放在战国时代,高低也能凭身手混个高级武士身份……。”
财前洋介中止了言语,突然站起身,拍起掌。
两位女士扭头望去,目光顿时难以移开。
“可惜时代变了,剑术再好也派不上用场。”
藤井树在掌声中落座,端起圆桌上的酒杯,浅饮半盏。
他品尝不出价值,只是觉得入口柔和,后劲不大,应该挺贵。
这里的高档会所不是那种过于风俗的地方,公关小姐们主要靠酒水提成赚分红,要么钱砸到位,要么凭借个人魅力,否则是不会轻易约出来的。
所以,她们的质量也比较高,再加上化妆和服装的加持,以及专业的话术训练,会让客人始终处于轻飘飘的感觉之中,不知不觉就点了一大桌洋酒。
开什么玩笑,光这张脸和肉体,就具备充足的价值了吧?
沙发对面的财前洋介瞥见左右的公关女,各自悄悄地向某人移动了几寸,明明他才是金主,长相也算英俊,不然也追不上财前家的千金。
不过,洋介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藤井树人如其名,在感情方面比较木,大学期间的两任女友都是倒追的,分手也都是树自己提的,换作他洋介可不会放弃那种白富美与白月光。
“恭喜恭喜,过几天开学,树你就能成为青山女子高中的国语老师了。”
财前洋介端起杯,碰了一下,随后仰头饮尽。
“真的假的?那可是相当有名的学校,我以前差点考进去。”
“麻理子你的成绩这么好吗?你不是地方大学(相当于二本)毕业的吗?”
“呵呵,你才是短大(大专)的吧?”
左右靠近的公关女彼此间较量着,她们的肌肤喷着香水,泌入藤井树的鼻腔。
高级公关小姐用的香水自然不会难闻,但这股香味让藤井树不禁对比水岛早苗的体香,那应该是淋浴乳和天然气味的混合物,相比之下清幽淡雅,令人意动。
他转过头,在财前洋介的惊讶目光下,伸手揽住右侧盘起秀发的公关女麻理子肩头,把喝剩下一半的酒杯凑到女人殷红的朱唇边。
“想要吗?”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