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新宿区。

    姜应轩跟在酒德麻衣身后行走在地底之下的下水道之中。

    雨果曾说过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而日本因为几次遭遇了荒川水害后终于选择良心发现，从1992年起斥资近2400亿日元、耗时14年修建修建了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排水系统。

    “你带这路真的对吗？为什么一个那么先进的排水系统会有这么古老的部分？”姜应轩一边说着一边用电筒照亮了一旁满是青苔的墙壁，“我在网上看到的都是十数米高的地下隧道，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柱子。”

    “每个城市的下水道都不是一次性修成的，你说的那个充满了巨大水泥柱的地方是新修的，被称作‘地下神殿’，每周二到周日可以通过放水路地底探险博物馆进去游览。”酒德麻衣说道，“而我们此行则是要走另一条道，穿过水轮机后从蛇岐八家的地下船坞潜入源工大厦。”

    “你指的水轮机不会是这个吧？”姜应轩指着前方旋转的扇叶说道。

    头顶的地铁轰鸣着远去，姜应轩和酒德麻衣顺着愈来愈宽的下水道来到了一面巨大的扇叶面前，荒川流淌进新宿区的水化作滚滚白浪在桨叶之间跳荡，水轮机正在把大量的水抽走排进海里。

    “别急，它会停下来的。”酒德麻衣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已经开始减速了。”

    话音落下，水轮机果真开始减速了，它花了足足几分钟才缓缓停了下来，桨叶上的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酒德麻衣得意地看了姜应轩一眼，率先钻过了扇叶进到了另一段涵道之中。

    十多分钟后，二人从水中浮起，悄无声息地潜入岩流研究所的地下船坞之中。

    姜应轩有些奇怪，船坞的安防远不及当初参观的时候森严，他和酒德麻衣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潜入直达里区的电梯。

    酒德麻衣适当了冥照扭曲光线，乘坐着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到了21层。

    电梯门打开，正在指挥手下转移档案的樱井七海有些疑惑的朝空荡荡的电梯看了一眼，却也没多想移走了目光。

    而冥照领域内姜应轩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暗自感叹好险，若是惊动了这些人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他们蹑手蹑脚地普通货运电梯中下来，钻进了另一侧去往高层的特殊电梯。

    电梯直通神道，二人最终来到了藏有蛇岐八家秘密壁画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穿过一座小型鸟居，终于来到一副古老的壁画面前。

    “这是……蛇岐八家的历史？”姜应轩惊叹于眼前的壁画，“真是壮观！”

    “只是些肮脏的历史罢了。”酒德麻衣表现得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些厌恶，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你先自己看吧，你要找的东西应该都在壁画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还有比白王的历史更吸引你们的东西吗？”，姜应轩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想什么呢，就随便逛逛而已。”酒德麻衣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按下了名为ξ的楼层。

    姜应轩若有所思，酒德麻衣是日本人，和酒德亚纪是姐妹，日本混血种很少有人脱离蛇岐八家进入到其他的混血种组织之中，而这对姐妹一个进入了卡塞尔学院学习，另一个则是去到了一个更为神秘的混血种组织之中，这么想来她们的过去可能藏着很多故事。

    姜应轩独自一人在壁画前，打开了电筒从上而下一点点地研究着这幅壁画。

    壁画很长，也很抽象。姜应轩从壁画中看到了黑白双王共治，建立恢宏的城市和跨海大桥以及龙族叛变白王受刑，《龙族事典》中的历史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了姜应轩面前。

    再往后姜应轩还看到了一个长有双翼的金色骷髅将一块骨头赠予了一个人，而人和骷髅组成了类似太极阴阳鱼的结构，象征着某种生死的轮回。

    壁画有些斑驳，甚至中间还缺失了一部分，姜应轩勉强能猜出来这是在讲述日本混血种的起源问题。

    “古道黄泉……化身之路？”

    姜应轩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一旁的篆文，心中大约是明白了这壁画中所说的内容了，那金色的骷髅应该象征的就是白王，出于某种原因，白王将自己的骨血赐给人类，而人类只要集合白王骨血重新复活白王。

    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是姜应轩继续将往后看去却是大吃一惊。

    就在这面壁画旁那的最后一块石板上居然详细记录了白王的复活仪式，也就是所谓的“化神之路”。复活仪式图文并茂，使用的是极其古老的千代文字所记载，但壁画不知为何似乎遭受了某种破坏从而缺失了很多信息，姜应轩只能从中拼凑出个大概，但对文中所记载的“圣杯”、“圣骸”之类的是个什么东西完全一无所知。

    ......

    另一边，酒德麻衣甩开姜应轩后来到了ξ层，她在电梯里开启了言灵·冥照，带上了防毒面具的同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枪膛内是改装过后的强效弗里嘉麻醉弹，为了保证能成功狩猎绘梨衣，酒德麻衣装备了全套的蒙汗药套餐。

    穿过长长的走廊，酒德麻衣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面圆形金属壁面前，用特质的身份卡骗过安防系统，酒德麻衣放下身后的安全门并关闭了通道内的空气循环系统，随后摘下了挂在腰间的气体压缩瓶开始释放麻醉气体，不多时通道内便充满了强效麻醉气体。

    虽然已经提前验证过了麻醉剂对绘梨衣这样的高血统混血种同样有用，但酒德麻衣还是有些紧张，那日在海面上绘梨衣的表现实在是给她带来了太多的震撼了。

    “是个怪物。”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确认好弗里嘉子弹已经进入了枪膛之后刷卡打开了金库的大门。

    解码完成，金库阀门的高压氮气释放，门上方的灯由红色变为了绿色，十二道保险栓同时间发出了“咔哒”的轻响，厚达20厘米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通道内的麻醉气体瞬间涌入门内，冲淡了房间内淡淡的白檀木的清香。

    酒德麻衣藏在冥照的领域里，调整了呼吸将心跳压到最低，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金库后的房间之内。

    房间不大，像是一间典型的日式住宅，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步道，两侧的拉门对应了不同的房间，要逛完所有的房间放到平时可能连一分钟都用不到，可是酒德麻衣足足花了近一刻钟才搜查完毕。

    确定屋内没人后，酒德麻衣默默地退出了金库，重新打开了空气循环系统，待所有麻醉气体被排出之后才脱下了防毒面具，给苏恩曦打去了电话。

    “情报有误，母熊猫跑了！”

    “真跑了？”苏恩曦并没有感到意外，“蛇岐八家为了杀死昂热和贝奥武夫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那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PlanB是和PlanA同时进行的。蛇岐八家的人真是想多了，贝奥武夫这种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老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杀的，绘梨衣估计会吃瘪。”苏恩曦说道，“我已经派出公熊猫去接应了，如果不出意外路明非这会儿应该已经捡到了小萝莉了，不过你得顺便去搞点死侍胎儿提炼的血清回来。”

    “不然路明非前脚才接到小萝莉，后脚小萝莉就要变成大怪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