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收到，启动PlanB，over！”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熄灭，放映厅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在路明非等待了十八年，在他最衰最无助的时候，有人拨开了乌云，驾着划破长空的闪电前来救他了。门口的光从他身后照来，宛如登上天堂的阶梯。

    姜应轩在后台将聚光灯聚焦在门口处，诺诺就这样在全场人的注视下，伴随着唯一的光一步步走向路明非。

    “师弟，很急。这里的活动还要继续参加吗？”

    诺诺走到路明非旁边，身后两个一看就是什么奢侈品成衣店店员的女孩立刻上前替路明非脱下那件可笑的衣服，为他换上订做好的西装，一粒粒地扣好扣子，换上熨烫好的风衣，登上锃亮的皮鞋。虽然时间不够，但做工还是严格仿照了伦敦萨维尔街裁缝的做法，一时间刚刚那个还蜷缩在角落的的男孩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诺诺伸手替路明非整理了衣领，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向赵孟华等人说道：“各位同学，很不好意思，明非晚上还有活动，卡塞尔学院已毕业的学长们和各界精英们在想在聚会上想见一见我们的小师弟。”

    “聚会？什么聚会，我怎么不知道？”赵孟华自诩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上层阶级，这样大型的聚会他不可能不知道，“还有，你说的小师弟不会是路明非吧？”

    “当然，路明非是唯一一个通过了面试的人”诺诺说道，“还有，那是精英们的聚会。”

    “走啦！昂首挺胸，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诺诺捅了捅路明非的腰间，挽着路明非的胳膊挟持一般和路明非一起走出了影厅。

    赵孟华脸涨得通红，谁都听出了诺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精英们的聚会何必要告诉别人？

    所有人的眼神追着二人出了影院，看着他们坐上了一辆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引擎轰鸣，法拉利如脱缰似的野马样冲出，撞破了现实这堵厚厚的墙壁。

    “真酷诶！”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道，陈雯雯伸手握住了赵孟华捏得发白的拳头。

    法拉利在高架路上奔驰，路边的树木和建筑在车窗外飞速后退、消失。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诺诺瞟了路明非一眼，“陈雯雯不喜欢你。”

    “我知道。”路明非我在座位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当我抱着玫瑰走上台看向她，从她眼神中透出慌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路明非望向车外流逝的灯光：“又或许更早吧，但也不怪她，其实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诺诺嘴唇翕动，还是忍住了没将陈雯雯早就知道赵孟华要告白的事告诉路明非，她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拿起对讲机说道：“地瓜地瓜，任务结束，衰仔已顺利带回！Over！”

    “明白，Over！”

    路明非被一个急刹甩得晕乎乎的：“不是有聚会吗，怎么停了？还有这个地瓜是怎么回事？”

    诺诺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路明非一个暴栗：“你被人玩啦！赵孟华成心整你诶，师弟！”

    路明非捂着脑袋：“你们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啊，进了卡塞尔学院我就告诉你！”诺诺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泊油路上，“没有我们帮忙，你连第一个短片都放不出来呢！”

    放映员大叔的身影浮现在路明非眼前，是啊，自己都能想到利用大屏幕告白，赵孟华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一包假中华的竞争力也许就如同自己和赵孟华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吧。

    路明非也跟着下了车，在一旁的马路牙子上蹲下：“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

    “可不是‘我们’，是‘我’对你好，学院只管要人，只有我在你追女孩儿的时候给你出主意，在你被人陷害时去救你！”诺诺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呢？”

    诺诺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纯粹是因为自己同情心泛滥，见不得路明非这只小狗屁颠屁颠的朝着明明毫不关心自己的人掏心掏肺吧？

    “这不算什么，我们卡塞尔学院最讲究义气了，虽然你还没正式入学，但作为你师姐，我不能够不仗义！”

    路明非感动死了，学着那李逵见宋江纳头便拜，诺诺一脸嫌弃地推开路明非：“想清楚了，选了就不能回头了哦！”

    路明非考虑了很久，风声吹散了二人之间的话语，没人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只是在路明非跟着诺诺无聊地跳起格子的时候，一架直升飞机从乌云中钻出，为他打开了一扇名为卡塞尔的大门。

    ......

    姜应轩配合着诺诺让路明非在同学面前装了个大的，望着二人开车离去的背影，他默默地脱下放映员的制服，消失在了拐角的黑暗中。

    走在路上，姜应轩想着其他人望向路明非离去的背影，有惊讶，有羡慕，还有嫉妒，但之后呢？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那一刻只是银幕上的一段电影片段，陈雯雯没有被路明非高调的离开吸引走放在赵孟华身上的视线，他们后来还手牵手坐在了一起，看完了那部电影，而路明非呢？他错过了文学社最后一次聚会。

    嘶，真惨。

    夜色如墨，天上乌云悄然聚集，遮蔽了满天的星辰，只留下一片压抑的黑暗。街道上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划破了夜的一角。一阵凉风掠过，带来了湿润的气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雨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味道，先是有一两滴雨点试探性地落下，摔碎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随后雨滴开始变得密集，它们争先恐后地从天而降，街道很快被一层浅浅的水覆盖。

    姜应轩没有带伞，只好快步跑到附近的一个自动取款机的棚子里躲雨。真是怪事，明明前一刻夜空还很晴朗，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大雨便将他笼罩了。

    外面黑的像是永夜，只有几盏路灯无助的亮着，姜应轩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探出头往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方才还开着门的商铺此刻空无一人。姜应轩意识到出事了，他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并将从包里拿出了那把‘霜之哀伤’，如此大范围改变天气，如果不是龙王灭世级别的言灵发动，那他就只可能是遇到了传说中死人的国度——

    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是一种用炼金术制造的虚构空间，内部空间折叠、时间停止，但是这个空间是真实存在的，是在真实空间的基础上修改出来的，尼伯龙根通常是由龙王制造出来的。

    闪电划破的夜空，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下站着山一样魁梧、长着八只蹄子的骏马，马背上的巨大黑影身披暗金色甲胄，手中提着弯曲的长枪，透过银色的面具可以看到一只如同熔岩般金色的瞳孔，隔着半座城市和姜应轩对视。

    奥丁！北欧神话与维京人信仰的阿萨神族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