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客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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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死缠烂打

    赵承志无心理睬,又一剑刺入拉载娘亲的囚车马匹的臀部。此马亦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朝前方飞奔而去。

    只在两个眨眼之间,便救得娘亲与妹妹弟弟脱身,赵承志心下甚是得意,一个箭步冲至爹爹身旁,正待如法炮制、剑刺马臀。

    怎料那军官一个箭步冲将过去,长刀一挥,砍断囚车马匹的前蹄。那马失去前蹄,“扑通”一声倒于地上,血流如注,悲鸣不已。

    赵承志原本设想以剑刺马,迫使三匹马拉载各自囚车先行一步,自己则殿后阻击那军官,却未曾料到对方竟然识破了他的计谋,直接砍断马蹄,使关押爹爹的囚车无可前行。

    此刻是走,还是留?

    赵承志心念电转:“如若走,则弃爹爹于不顾,只怕我父子二人从今往后不可相见,甚至阴阳相隔。如若留下,则未必能够打败对手,救出爹爹。”

    一时间,他左右为难,内心甚是纠结。思来想去,只恨自己学剑太晚且又学艺不精。

    总兵赵德昭似乎瞧出赵承志的心思,高声说道:“英雄!赵某的妻儿所载马匹已然失控,三人性命堪虞、危在旦夕。有劳你速速前去搭救,一路护他们周全,切莫管我。你的大恩大德,赵某没齿难忘、感激不尽!赵某在此给你叩头了!”

    说着,不住点头,连带着手铐脚镣不住晃动,“晃啷晃啷”作响。

    赵承志闻听此言,不禁眼圈一红,热泪盈眶,险些脱口说道:“爹啊!我是赵承志!你老人家切莫如此,当真折煞我也!”

    话到嘴边,却又悉数吞进腹中。

    暗道:“我且奋力一搏,再战数十个回合。不论成与不成,我将骑这军官的马去追赶娘亲及妹妹弟弟。”手中长剑倏地一挺,“嗤”的一声,剑尖直刺那军官的左心室。

    那军官并未挥刀格挡,而是一个纵跃,轻轻松松避了开去。旋即施展轻功,朝其所乘坐骑飞速奔去。

    总兵赵德昭惊叫道:“不妙!此人要骑马去追赶赵某的妻儿!”

    此语犹如当头棒喝,赵承志立时明悟,双足急点地,腾身而起,落地时已至两丈之外。

    旋即,一个箭步冲将过去,赶至那军官的背后,举剑便砍。

    那军官急急转身,挥刀格挡。刀剑相触,又是“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赵承志急急潜运内力,倏地“呼哈”一声怒吼,手中长剑疾速舞动,依照卫夫人《笔阵图》所示,依次使出横剑、点剑、撇剑、折剑、竖剑、捺剑、横折钩剑。

    剑招回环往复,绵延不绝,根本不给那军官喘息之机。

    那军官适才已然见识这七招剑法的厉害,当下不敢怠慢,疾速抡起长刀,刀光闪耀,组成一道无形的刀网,护住周身要害。

    赵承志持剑猛攻猛打一阵,怎奈手中长剑始终无法冲破刀网,自忖道:“想不到这厮刀法密不透风,竟是一精至斯!”

    又攻了一阵,仍是无果,心下不免有些急了,手中长剑略显迟滞,剑法略见散漫,无意中露出了一个破绽。

    那军官是何等精明,立时挺刀突击,刺向赵承志的胸口。

    赵承志大惊失色,不得不回剑自保。

    那军官急转刀体,刀头劈向赵承志的腹部。原来,此人适才所使乃是一个虚招。

    赵承志初学剑法,又是初次对敌,怎知其中的虚虚实实?慌乱之中,急急倒卧在地,就地一个打滚,瞬间滚出三尺之外。

    那军官不依不饶,挥舞军刀,朝赵承志连斩连砍,步步紧逼。

    赵承志躺卧在地,捉襟见肘,根本施展不出剑招,只得继续打滚。刀自右来,则往左避去;刀自左来,则往右躲去;刀劈向头,则缩一缩头;刀劈向脚,则收一收脚。

    幼时,赵承志甚是顽皮,动辄躺在地上打滚。

    不仅在挨爹爹毒打之时卧地打滚,他在与小伙伴打架之时,亦时常打滚。打得赢则罢,打不赢他便抱住对方往地上一滚,然后一番死缠烂打,直至对方高举白旗、投降认输方才作罢。

    正因如此,他无师自通,练就了一套高超的“地上功夫”,小伙伴们戏称“驴打滚”之法。只不过,后来他年岁渐长,卧地打滚委实不像话,这才收敛不用。

    此刻,赵承志遇到危险,在性命堪虞之际,情不自禁地使出了“驴打滚”功夫。尽管略觉生疏,但滚了几个来回之后,便渐入佳境,过不多久,竟而进入圆熟化境。

    那军官纵然挥刀猛砍、咄咄逼人、占尽上风,却是无可奈何,在赵承志这里讨不得半点便宜。当下,气得暴跳如雷、怒吼连连。也正因如此,那军官的下盘露出了一个破绽。

    赵承志想也未想,长剑一挺,刺中那军官的左脚踝。

    那军官吃痛,忍不住发出“啊哟”一声呻吟,一个踉跄,倒卧在地。

    赵承志麻利地爬起身,快步奔至爹爹的囚车旁,挥剑砍断囚笼上的一根栅栏。正待继续砍斫,怎料背后突然袭来一阵风,寒意飕飕。

    总兵赵德昭惊叫道:“当心!”

    赵承志急急转首一瞧,正见那军官的大刀朝他后背疾刺而来。仓猝间,连忙挥剑去格。

    那军官右肩一沉,刀头顺势下劈,直指赵承志的小腹。

    赵承志只得见招拆招,挥剑去格。

    那军官怒吼一声,提起大刀,朝赵承志一顿乱砍乱劈。这一连串进击,恍如狂风暴雨,气势汹汹,连绵不绝。

    赵承志招架不住,只得连连后撤。后撤时,欲待还上一剑,怎奈对方的招式既狠且快,刀刀落在要害处,招招击向致命地,他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冷不防右臂中招,上衣划破一道寸许长的口子,伤及皮肉,鲜血直流,疼得险些拿捏不住长剑。

    那军官略一喘口气,旋即挥舞大刀,又是一顿疯狂暴击。

    赵承志全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心下骇然,暗道:“不想这厮竟如此厉害!看来要想打倒这厮,是千难万难、难于登天了!”

    他咬紧牙关,强自挺了一阵,怎料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对方的长刀插入他的左胁,衣服上划出偌大的一个窟窿。幸亏他闪躲及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惊骇之余,心下好生苦恼:“为何适才我尚能奋力一战、旗鼓相当,此刻却是应接不暇、束手无策?”

    那军官似乎瞧出赵承志的心思,冷笑道:“你孤身一人前来劫囚,我原以为你必定身怀绝技、有恃无恐,剑法如何如何高超。哼哼,却万万没想到,你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其实只有七招剑法而已……”

    转即嘲讽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胆敢跟老子过招?哈哈!纳命来!今日里,老子教你有来无回!”

    说着,又是一声怒吼。疾速挥舞大刀,扫、劈、削、斩、抹,各种招式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往赵承志身上招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