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宋臣,岂能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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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自荐为媒

    《水浒传》称豹子头林冲为80万禁军总教头,实际上,在宋仁宗时期,禁军的数量甚至超过了80万,达到了惊人的89万之巨,除此之外,还养着多达60万的厢军。

    哪怕到了宋神宗时期,禁军、厢军合计也有116万2千人,军费开支,压得朝廷喘不过气来。

    直至王安石进行军事层面的改革,精简军队、裁汰老弱,将宋军的规模由116万2千缩减到了56万8688人,裁军过半,得以解决了北宋的冗兵问题。

    西军作为禁军三大主力之一,当然没有20万的数量,但10万上下的规模还是有的,毕竟陕西六路之一的鄜延路就有禁军1万8千人。

    而朝廷征调陕西六路之五以及河东路总计20万将士东出,这些人并不全是禁军,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蕃兵。

    宋仁宗时,因对西夏战争的需要,将接受宋朝统治的羌人部落,也就是所谓的熟户,征调作战,为他们的大小首领封官,由他们分别统率本部族的壮丁,“分队伍,给旗帜,使各缮堡垒,人置器甲,以备调发”,是为蕃兵。

    辛永宗的父亲辛叔献在宋哲宗绍圣九年(1097年),就曾担任都总领通远军蕃兵一职。

    此次筹备伐辽,朝廷征调的20万大军,就是这样一支由西北禁军与蕃兵组成的精锐,也是整个北宋目前唯一能打的部队。

    20万将士的集结与征调,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不可能早上圣旨送达,晚上便大军开拔。

    距离辛兴宗、辛昌宗等人东出还有一段时日,辛永宗已经在接风宴后收拾好了行囊,并于次日一早离开。

    张守议、梁镇恶两对父子都来送行。

    张武被留在了新泰县,但只等辛永宗回去了京城,要不了多久,调令就会被送来,留在乡兵体系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相较于来时,辛永宗回朝的队伍少了已经提前回去东京的魏充,多了关胜与黄芩夫妇。

    二人举目无亲,却又情投意合,便由辛永宗做主,在新泰县结为了夫妻。

    曾孝蕴并未前来相送。

    他与辛永宗一同在县城居住了五天,可昨夜的接风宴,却只是他们第二次照面。

    曾孝蕴有意疏远辛永宗,免得沾上污名,而辛永宗则是懒得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下功夫。

    尽管张守议只是从六品的知县,而梁镇恶也不过是一名正九品的武官,可在辛永宗眼里,二人要比曾孝蕴重要得多。

    “二位兄长,就送到这里吧,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辛永宗勒住缰绳,与他的两位好兄弟依依惜别。

    张守议闻言,双目一亮,对那句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大加赞赏。

    辛永宗这才回想起来,这句诗是出自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王安石三难苏学士》。

    张守议追问全诗,全被辛永宗以偶得残句为由敷衍过去。

    并不是辛永宗不想靠抄诗来积累名声,问题是如果在诗坛闯下名头,早晚会被赵佶叫去应和诗文,肚子里没有墨水,肯定是要露馅的。

    毕竟赵佶虽说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在文学艺术方面的造诣,两千多年的封建史中,也难有哪位皇帝能与他并肩。

    张守议与梁镇恶对于辛永宗回京,抱有着很大的期待,他们二人的前途,可以说都落在了辛永宗的肩上。

    人与人的追求不同,曾孝蕴爱惜羽毛,故而不肯与辛永宗亲近。

    但曾孝蕴是什么家世,张守议,梁镇恶又是什么家世。

    他们二人可没有在致仕后,被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魏国公的祖父。

    也没有当过宰相的伯父,他们想要往上爬,有什么资格去爱惜羽毛。

    当然,人死如灯灭,曾孝蕴都六十四了,他那祖父、伯父也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倘若在世,辛永宗哪怕捏着鼻子,也得给曾孝蕴分上一块肉吃。

    临别之际,辛永宗对梁镇恶道:

    “贤兄,你不必为我那侄女的婚事而烦心,若是信得过兄弟,不妨让我来安排,必定为她寻得一位如意郎君。”

    相处的这五天时间,辛永宗早就旁敲侧击,问出了梁镇恶女儿的闺名,果然便是他心心念念的梁红玉。

    辛永宗担心自己的出现产生蝴蝶效应,让梁红玉提早嫁了人,故而如此说道。

    梁镇恶当然是求之不得,如果由辛永宗替他女儿作媒,这是亲上加亲的事情。

    “难道九郎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辛永宗闻言,试探着反问道:

    “不知像我这样身份、地位的将门子弟,能否让兄长满意。”

    梁镇恶不知道辛永宗说的就是他自己,以为是与辛永宗身份、地位相仿的好友,自是高兴道:

    “为兄岂敢有如此奢望!既然九郎盛情难却,小女的终身大事,可就托付给你这位叔父了。”

    辛永宗笑着答应下来,也不多作解释,这种事情,只要等到梁镇恶、梁永贞父子因为战败,而被朝廷追责的时候,辛永宗出面维护,便可水到渠成。

    说起来,多少有点挟恩图报的嫌疑,但爱情从来都是让人盲目的,辛永宗不曾见过梁红玉,但听闻这样的巾帼英雄,即使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有点对不住韩世忠。

    ......

    关西,鄜延路,延安府。

    韩世忠打了一个喷嚏,而后狠狠拍了下桌子,他面色不豫地催促眼前之人:

    “旁人都说你善于相面,而今乃公即将东出伐辽,快快替我看看前程。”

    此时,保信军节度使、马军副都指挥使、鄜延路总管刘延庆已经接到了朝廷的诏令,正在集结将士。

    相面之人认得韩世忠,军中鼎鼎有名的韩泼五嘛,脾气可不是一般地差。

    他不敢得罪韩世忠,于是违心奉承道:

    “观韩爷之面相,日后必能位及三公。”

    韩世忠年过三旬,如今添为进武副尉,没有品级,位列六十阶武官中的第五十六阶,在鄜延路的禁军中担任队将一职,麾下只有五十人。

    而三公之一的太尉,是宋代最高的武官,为正二品,差距不可谓不大。

    韩世忠以为此人在拿自己开涮,怒喝道:

    “你个老小子!竟敢嘲弄乃公!”

    说罢,挥拳便打,将这相面之人痛殴一顿,临了还朝人吐了口唾沫,这才扬长而去。

    韩泼五、韩泼五,年轻时可不就是一个泼皮性子,从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