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让白晨稍等片刻，说他要去楼下拿些员工培训的清单，不过多时他就拿着厚厚一沓又有书又有复印材料的“清单”统统丢给了白晨抱着。

    这分量可不轻，即使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也需要两只手环抱着才能稳住。

    “这……这都是什么？”

    白晨被这重量惊住，结巴地问不妙是否都要在实习的几周时间内全部学完。

    “你需要学的东西……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咳，又不都是要学的，作为新员工你只需要把那本《诡核世界简史》和《求生指南》看一遍，顺便把《诡核牌与群星》的前十页记住就够用了。”

    “剩下的是你入职手续需要的所有纸面资料。”

    “公司不希望‘背叛’，所以在你踏上楼的那一刻开始，实习就已经开始了，你再回心转意也晚了。我正好要去后勤处办公室找一些进阶相关的报告，就顺便把你的东西也给打印了。”

    白晨迷迷糊糊地就上了贼船，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询问其他的事宜：

    “我的实习期有多久？”

    “五天？一星期？半个月？谁知道呢，只有你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上面自然会批准你转正。不过一切都有个很残酷，但你必须接受的前提——活着到那一天。”不妙露出一丝忧虑，撇了撇嘴，还是选择告诉白晨真相：

    “即使你实习，干的脏活累活和会死的活计也和正常员工没什么两样……所以……”

    “所以……？”

    白晨见不妙顿住，追问他，却看到不妙在面部在剧烈抽搐之后，眼神分别转向不同的方位。非要比喻的话，就是左眼站岗，右眼放哨。

    实在不知道不妙在东南亚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甚至伤到了脑子。

    现在白晨知道，不妙犯病了，而且是人格分裂的一些病症。

    “哦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其他员工，我们组带上你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执行攻略组联合任务，一个去了废墟之上总部的训练营。那个都在训练营撑了两个多月了，估计排名靠后不到哪儿去，会被调走，调到诡核世界里的国牌大学去。”

    “可怜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啊！老带新一对一辅导，你未来会抢了我组长的位置么？呵呵呵呵呵……”

    又来了！

    眼睁睁看着不妙越说越激动，甚至激动到把脸都给挠出血，白晨只能无奈想着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上司。

    未转变者部门人少是有原因的，白晨觉得一半多都被不妙给吓跑了。

    好在他在清醒的时候把白晨的后事都被交代清楚了，也不算完全失了智。

    看着不妙一瞬间失去了对面部表情和理智的掌控权，行为也变得荒诞，白晨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仿佛理解了古茗为什么要亲自来替不妙考核他了。这不是什么部门之间的恩怨关系，而是单靠一个不妙在日常事务里绝对靠不住。

    从一摞杂乱的资料里找到需要填写的表格，认真填完之后，就要抱着书从公司回家了。

    “等等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不妙质问着他，狰狞的面部表情虬结在一块，宛如魔尊，在他不妙不清醒的时间内，却发现白晨面露怯意，更让他愤怒：

    “你的第一天是打好基础的关键，先去靶场给我打一千发再走，明天早上继续。你的员工……员工培训！妙真人说让你……”

    话在嘴边就要吐出，却忘记，让不妙顿感尴尬，他只能催促白晨去看培训计划上妙真人亲笔给他写的规划。

    互加好友留下联系方式，接过不妙递来的实习生身份兼通行证后，白晨就去了靶场。

    一切如梦幻泡影，让白晨觉得非常不真实。

    无论是不妙，还是妙真人。

    白晨对那张规划觉得有一点眼熟，就翻找了一番。

    规划表上的日程很简单，总结下来新人就四个地方固定流动：靶场练枪、健身房练体、出任务、血十字医务室学习紧急治疗。

    “对新人而言，存活率是第一位。”白晨把妙真人手写的最后的一句话读了出来，感到一阵暖心，但是在心窝后面，脊背还在发凉。

    什么样的地方，要注意存活率？

    答——养猪场。

    催熟的牲畜能活着出栏，就算成功。

    实在太地狱了，不用担心质量问题，能活下来的都是很强壮或者很机灵的那些。

    “啊，忘了问他们怎么凝聚诡核了，我记得妙真人让我看《诡核牌和群星》这本书的前十页，前十页的内容能有多少啊。”

    白晨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捂着脑袋，痛苦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私人时间。

    时间还早，不过下午，能摸鱼的时间还有很多。

    白晨已经开始期待餐厅了。

    不过，在华夏这个禁止持枪的国家，废墟之上能弄来枪和子弹，甚至很有可能不限量，足够说明大腿的粗壮程度。挂靠在这样一尊庞然大物上，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白晨思绪马上就被拉了回来，白晨一度以为自己置身于中东战场。

    靶场里不乏人在，铁与火的咆哮掀起无形的音浪，在耳边疯狂示威。

    能模枪，就已经胜过一切了。至少白晨是这么想的，淡淡的恐惧感在看到枪的那一刻起就烟消云散了。

    不自觉往里走的白晨，已吸引了教练的注意力。

    靶场外着手机械装弹的白体恤大胡子壮汉看到来了新人，热情地招呼大家停止训练：

    “大伙，来新人了，都打声招呼！”

    “你叫我巴叔就好，这里子弹每周免费供应五十个弹匣，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

    巴叔声音很洪亮，而且他的肢体动作也很大，自然引起了不少戴着战术耳机的员工的侧目。

    一听到来了新人，都来了劲。

    “哟！新人，哪部门的？”

    “新面孔啊，要不要兄弟带你打手枪？”

    “滚滚滚滚滚，什么话什么话，是男人就该玩一枪一个的霰弹和大狙。娘们才打手枪。”

    大家都很热情，白晨不太适应被人群包围的感觉，但还是努力克服不适，接着话题往下说。

    “我是未转变者的实习生白晨，今天第一天实习，各位前辈们好。”

    不出意外就一定要出意外了。

    在听到是“未转变者”部门，人群的温差要多大有多大。原本最热情的那一位表情变成了不解，最看好的那一位眼神变成了怜悯。甚至一边的巴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念叨着：

    “这么好的娃子，怎么非要进那么没潜力的部门？”

    巴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接着从自己的腰间摸出并递给白晨一把格洛克手枪。

    “抱歉，但大家其实没有恶意。未转变者新人的存活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很难等到转正的那一天，既然你来了这，就不能浪费时间了。按照惯例，等你到了第二周，就会有正式任务派发给你。”

    “你的每一天，都比我们要宝贵。想来真妙那家伙也没法把你照顾地很好，不过你第一天来这算是来对了，除了你们组长和清算者的组长，所有的组长都在这。他们都可以教导你，唯独真妙不行……他不能使用太多能力。”

    “这是格洛克17改良型，简单、实用、可靠，便于拆卸和组装，不过最重要的是手枪易于携带，出任务能带上它，是最好不过了。”

    “你可以检查下备弹匣，容量从十七发增加到了二十发的点四五弹头。这里。”

    在巴叔手把手指示下，白晨轻松地卸下弹匣，目测备弹大概是完整的。

    “你一核二核？”巴叔插了一嘴。

    “……一个也没有。”白晨汗颜。

    “同事可以明天再认识，技能却是一天都不能落的。子弹是你的立身之本，至少在你凝聚第一颗诡核之前，只有手里的家伙能救你的命。”

    “靠我，你活不了。靠真妙也是如此，只有你能救得了自己。”

    白晨弱弱举手：“真妙是？”

    “你的牛鼻子组长……他的高维自称不妙。我们都尊敬他，但现在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