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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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雨夜小哑剧

    清吧恢复幽静。

    恍惚间,有人在说对不起,丁隐棂瞅着前面的人影,才意识到是背景乐的声音。

    他最好还是别道歉,原形毕露也没关系,保持刻板印象至少省心省事。

    她何其不幸,每每总能赶上给别人当枪使。

    又何其有幸,能以局外人的身份隔岸观火,进退无阻。

    她不是女主角,不辞而别也无妨。

    丁隐棂转身走人,踏出第三步,身后幽灵缠绕:“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她止步,每次心软做出决定总是错误。

    可为了求个心安理得,她还是妥协。

    “你说说听。”丁隐棂折返开口。

    黑乎人影浑身散发幽怨戾气:“周桂帆就是你介绍的。”

    丁隐棂笑出气音,出奇冷漠:“你有那么多时间铺垫,却赢不了后来居上者,人的问题更大,不要事事怪环境。”

    没有周桂帆,还会有王桂帆、刘桂帆、陈桂帆等,支棱不起就是支棱不起。

    仿佛背后袭击,人震抖了下,喘息起伏,闪过一束光,满脸羞悔不甘心。

    “那你在柳桑茴面前造我的谣,嘲笑我害怕虫子,这算什么?”

    果然柳桑茴的嘴比筛子还能漏。

    她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刻薄:“我的嘴比你干净,你嘴碎别人,孽力回馈自身,也许周桂帆没这毛病,显得他更男子气概。”

    对方肉眼可见萎靡,微低着头,没敢接话,连呼吸频率也主动降低。

    丁隐棂以前很羡慕陶疏岚的伶牙利嘴,如今她也做到了。

    她再次转身,到门口取出雨伞,夜风裹挟湿凉水雾拂面,神清气爽。

    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个人,他侧身微俯看她,语气乖巧讨好:“我送你回学校吧。”

    她垂眸撑开伞淡然回:“不用了。”毅然走进雨幕。

    身后发出撑伞声音,“啪嗒”“啪嗒”,他匆忙到顾不上地面淌水。

    街灯是发光彩笔,在黑板上涂抹上层次不一的霓虹。

    雨丝润物无声,和黑夜融为一体,丁隐棂从地面发光小水坑泛起的涟漪、车头灯直射以及街灯灯罩光晕,判断雨有多大。

    缠绵雨帘剪不断,风吹就散,粉粉雾雾,漫步其中十分惬意。

    前面是红灯,她驻步等待,穆沛泉停在她后面。

    后脑勺处似乎传来热感。

    她浑身不自在,感觉被冒犯,很是嫌弃。

    转绿灯后,她大步流星,希望甩开身后的人。

    “啪嗒啪嗒”身后人也追赶得老快。

    一赌气,她拐进一条居民小巷里,没走两步,她就后悔。

    小巷隔好远才有一个昏暗白炽灯,没光源的地方仅依靠窗户散发出孱弱灯光照明。

    更别提有监控。

    “啪嗒。”丁隐棂惊恐回头,还好是穆沛泉。

    尽管有他护航,丁隐棂还需为自己的任性买单,前方谨慎开盲盒。

    地面长满青苔滑溜溜,垃圾堆在角落,污水四处流淌。

    洁癖人的噩梦。

    她放慢脚步,不但要留意地面垃圾,还有避开屋檐倾倒下来的雨水。

    经过一家暖光窗户,有人脸轮廓透出。

    她小心经过不想打扰,屋内老叔有备而来,他精准发出一声猛烈咳嗽,吓得她魂魄要飞走。

    她发誓,再也不敢雨夜独自走小巷。

    丁隐棂双脚走单脚跳,跳过一条小水沟,总算走出逼仄小巷。

    她回头看,穆沛泉落后一大截。

    他的洁癖比她严重多了。

    恶搞的心再次膨胀,她赶紧开溜,跟个兔子似的跑没影。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水花溅上小腿。

    丁隐棂附身查看,却瞄到身后跟着一双脏兮兮的球鞋。

    膝盖以下全湿,污渍把原本白色鞋面弄得面目全非。

    他急促喘息,胸膛高低起伏,让原本壮硕的胸膛更饱满。

    眉头紧锁,眼神却像小狗般虔诚无辜。

    丁隐棂站起来继续赶路。

    雨丝滑到伞面,连成水注顺着尖角流下。

    不能可怜他,否则她的眼泪就像这水注,源源流不断。

    大路宽敞明亮,窗户渗出暖光跟反光水面形成一幅绵长的油墨画。

    雨势变大,积水扩张出一个辽阔池塘,圆形涟漪消亡又重生,好似下雨前的池塘,缀满鱼嘴,冒头张嘴透气。

    人踩在水面凌波微步,水面倒映出月亮、街灯所有发光物体,温馨唯美。

    积水上漂浮一个红色塑料袋,竟有几分像金鱼,鱼水之情的画面栩栩如生。

    不远处有人骑着单车迎面而来,他没穿雨衣,车速湍急。

    起初丁隐棂没注意,直到那人骑到距离她两米时,向她吹了个口哨。

    借着孱弱光线,一个中年男人猥琐给她飞了个吻。

    顿感膈应,丁隐棂加快步伐。

    单车在身后不远刹车,吓得她毛骨悚然。

    不到两秒,老男人又蹬起车踏。

    丁隐棂回头看,原来男人正好跟穆沛泉面碰面,他凶骛厉眼死死盯着老男人。

    老男人认怂,蹬车骑离。

    丁隐棂没有表示,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又出现状况,有两个聚光点。

    她走近看,看清楚昏暗角落里蹲着的一条大黑狗。

    没来得及表示友好,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她。

    “啊!!”她惨叫,后面的人闻声赶来。

    最终是铁索救了她,大黑狗前肢腾飞冲她吠叫,脖子上铁索禁锢自由,它无能狂怒。

    穆沛泉走上去,假装做势踹大黑狗一脚,它瞬间怂退回去。

    丁隐棂回瞪他一眼,穆沛泉怂怂肩,乖乖退下。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在雨夜上演一场无声小哑剧。

    走了半个小时路,前方是学校路段,繁华街景犹在。

    下着雨,路边摊依旧坚挺,摊点烟火升腾,烤串、麻辣小吃香气扑鼻。

    丁隐棂再次回头探,不见穆沛泉。

    他的任务完成,全身而退。

    经过一卖花摊,摊主正受着顶部塑料帐篷漏水困扰,但她的花经雨水洗涤,娇鲜欲滴。

    丁隐棂站在摊位面前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

    没走多远,身后有人叫住她,是个小姑娘,她追上丁隐棂大口大口喘气。

    小姑娘把手里玫瑰递给丁隐棂,她愣怔住,差点忘记说话。

    “…是搞错了吗?我没有付钱…”

    “有位男生帮你付了,他让我拿去给你。”小姑娘回答。

    目送小姑娘离开,丁隐棂站在原地凝视着手里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