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刺杀
庄语仁被杀的那一天,他起的很早,梦中的他变成了一只鸟,可醒来时,却觉得自个儿浑身上下都是鸟屎。
昨儿喝了些酒,醒来后,庄语仁还是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嘴唇里好像是塞满了指甲琐屑,
作为一名宫廷画师,今儿并不是他当值,故而他的事儿也不忙,只是最近接到了南边的消息,说又有一位传教士来了,他打算去一家西洋人开的酒馆,等候消息,并与他们叙叙乡谊。
侍女来给他穿衣服,可一碰到庄语仁的手,那侍女就吃了一惊,庄语仁的手很冰凉,就像是没有血液流动。
此时杀他的三个人正在外面等他。三人戴着帽子,看不清楚面貌,但是怀里都藏着一个匕首,庄语仁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小街,四通八达,杀人之后能迅速的脱身,这是他们为庄语仁设置的死亡之地。
此时一辆马车路过,三人纷纷侧目,但是心思并没有被打搅,这车是运去酒楼的,背篓里面的公鸡开始打鸣,惹得庄语仁院子里的鸡都开始叫了起来。
庄语仁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坐上了一辆马车,三人暗自跟着,见他果然往那小街走去,都心生欢喜。
“好,好。”为首的人名叫张传,就是金钱会的人,或者说,他是个卧底。
他们也曾商量过翻墙进去,一刀杀人了事,但是这样太危险,得不偿失,等待庄语仁自个儿犯傻是最好的,他喜欢去一家酒馆,三人决定在自个儿时候动手,不管是张传为了庄叔交代的任务,还是其余二人以为的,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庄语仁死了,那些官吏就查不到金钱会头上。
庄语仁的马车在酒馆前面停下,一进去,就开始宣讲起了有关圣保罗的事儿,一讲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酒馆里有很多深目高鼻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本地的人,他们显然是受了移鼠教的影响,反应很是热烈。
无论贫富,他们都举起酒来喝。
这家酒馆很干净,牛肉是真的牛肉,血水放得干净,而且还漂洗三遍。
看着圣教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庄语仁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又喝了几杯酒,脸上露出了红块,却不知真正的危险就要来临。
他喝了几杯酒,兴高采烈从门口走出去,这个时候,外面影影绰绰有些飞奔的高头大马,庄语仁知道,这是醉酒的勋贵子弟在驰骋,他很爱看这样的画面,驻足的他,直到看到迎面走来了三个戴帽子的男人,嘴里说着“安啦。”,才变换了注意的对象。
庄语仁觉得不好,一个人的匕首却招呼了过来,庄语仁当场就倒在了地上,随后,第二个人上来补刀。
酒馆内顿时变得一片肃静,只有一个喝醉酒的人嘴里还哼着不知什么曲调的歌。
望着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庄语仁,酒馆的掌柜大惊失色,眼睁睁瞧三个凶手四散而逃,不知去向。
酒馆里的人纷纷吓得风流雨散,这官府来问,耽误事儿不说,万一还把自个儿搭进去可怎么着?
是真怕被冤枉。
闻声而来的官吏都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宫里的画家,怎么也是通了天了,办不好,等着脑袋掉地上。”
那捕头刚嘀咕了那么一段,便有差役从血泊里捡起了一枚铜钱,急忙忙递给捕头,捕头一看,寻着那‘金钱生义’四个大字,笑道:“好,就是金钱会了。”
只要是金钱会,那这事儿明显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小人物能管的了。
把问题丢给上头,有时候也是一种智慧。
······
明日就是花朝节了,是林黛玉的生日。
方从国子监回来的贾宝玉想着去见她一见,据说林妹妹生病了,病得很厉害,他以为待遇是对他思念成疾,但是当宝玉看到待遇时,他却吃紧了,他第一次看黛玉对他如此冷漠,也不是对他,他是第一次看到黛玉如此冷漠。
宝玉也束手无策了,往日的油腔滑调,在此刻显然是行不通了,可是此刻的安慰,对,宝玉想着要安慰几句,可是此时,他想起了那夜的画面。
“不过是和个丫鬟,她又是吃得哪门子醋呢?”宝玉心中想:“不想她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能容人之人,心胸如此狭窄,难不成她往后嫁的人,一辈子就她一个不成吗?”
宝玉为了不使自己成为使黛玉憔悴损的罪魁祸首,反而将原因责怪在了她的身上,甚至对黛玉有些鄙夷了。
“她这样人的伤心,也配使我感到愧疚吗?”
宝玉如是想到。
可他心里依旧保持着对黛玉的占有欲望,所以晴雯、袭人还是去黛玉那边不少的。
知道宝玉回来,贾母就盼着要见,嘱托了几次,身旁的鸳鸯听得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见宝玉终于来了,这个银发垂髫的老人终于慈祥的笑了,问道:“黛玉的病你可去见过了?”
“看了,这些日子,晚上寒冷,着凉的事儿,往常也有,想是没什么大碍。”
贾母叹口气:“嗳,老天无眼,玉儿那么好一个姑娘,偏偏又是那么个孱弱的身子。”
王夫人道:“这要紧的啊就是身体好,人活一世,就是健康二字,老太太身体硬朗就是咱们最大的福分呢。”
贾母笑细了眼睛,又让薛宝钗坐到身边来,端详了一番:“这么好的模样,这么好的才学,怎么着选秀就没选进呢?想来是有毛延寿啊。”
毛延寿是西汉时候的画家,他是一个宫廷画师,这女人花钱,他就画的好看,不花钱,他就画的难看,皇帝日理万机,选女人就看这画,也因此被毛延寿操纵审美了好几年,直到几年后,那不给钱的王昭君要被和亲了,那皇帝才傻了眼。
王夫人与薛姨妈相视一笑,贾母这番态度,岂不是说宝钗有机会了?
另一边,李纨血涌上脸颊,她知道明儿意为着什么,此时的她,浑身荡漾着一种少女的羞涩。
“他,他会对我无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