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明察秋毫，却不见舆薪，没有瞧出杨缓、李纨二人发生了何等大胆的事情。

    她送了杨缓几册书，是宋朝人洪迈注解的《大学》，但杨缓心不在此，黛玉说起《霸王别姬》的戏，杨缓也没听出话外之音，外面似乎有几只麻雀叫，杨缓匆匆离开黛玉。

    黛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往前，人们要么是喜欢，要么是恭维，只有杨缓，让她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太阳照耀屋外的大地，暖和，让人舒适，杨缓寻找着李纨的去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李纨没有想到她来这河边散心，却遇到了杨缓，看样子，他是专程来看自个儿的，她有些后悔了——一些话原不该说。

    一旁的素云根本不敢说话，杨缓则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李纨的呼吸不由自主加快：“你不能这样。”

    杨缓道：“你不要骗自个儿了，你很想我，如今在这儿河边把话说开不就得了？”

    李纨摇头：“我都是可以做你娘亲的人了，而且，我也险些做了你的娘。”李纨讲起了她的婚后生活，幸福，美满，夫唱妇随，她讨厌交际，而贾珠也不喜欢应酬，一切都是那么好，直到有一天，贾珠死了。

    “我的身体铁打的一般。”

    李纨笑道：“所以你就四处勾搭，把珍大嫂子弄上手了不算，还打上我的主意了。”

    她的眼神带着戏谑，这是杨缓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略带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没她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丈夫，供她当挡箭牌。”

    “我们之间完全没必要和什么孩子扯上关系，猫狗之间相处都能生孩子，没意思的，我们之间可以有些独创的地方。”

    杨缓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该把你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我是个寡妇，贾家的规矩大，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元春，你该断了你这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缺女人，此生，有兰儿，我也足够，”

    这是她思虑了很久的肺腑之言。

    可杨缓的举措让她不知如何回应，他搂住了李纨的腰，素云看了，立刻回过身去，要是有人看到，一切都完了。

    呜呜~

    李纨除了一开始反应有些激烈，见杨缓也就是嘴上功夫，也慢慢任杨缓施展。

    “我不欠他了。”她觉得她该为杨缓的相思，承担一些责任，如此宽慰着自个儿这越轨的心境。

    杨缓亲吻至她的喉咙，李纨的手朝他的脸推来：“到此为止吧。”

    杨缓止住了，李纨拿出汗巾，在脸上擦了擦，她嘴上没有胭脂，杨缓也没有，她的俏脸上没有什么让人猜疑的痕迹。

    她估计她要为这件事，又一次要彻夜难眠了。

    望着李纨离去的身影，杨缓心中腾起无限的焦虑。他用纤长的手指按住了眉骨——所有握过他手的人，都说他的手很软。

    ······

    关于初晓的死讯，杨缓一点也不吃惊，据说是崇仪帝一天散步的时候，问戴权道：“初晓还在么？”那新任指挥使典恶就把初晓连夜从狱神庙里提溜出来，在雪堆里活埋。

    这典恶原先就是初晓的副手，杀了初晓之后还不算，他还问起了初晓的幼子。

    “报！大人，不见了。”

    来人神色慌张，典恶倒是面色不动，安坐太师椅：“展画虎呢？”

    一扎差的功夫后，来人报道：“不见了，属下该死。”

    典恶点头：“他要逃，你们谁能奈何他？这件事不怪你们，只是这个余孽，必须要找到，带着个孩子，他走不远！”

    这一日，杨缓因为会友，恰巧骑马来到了文仓街，便见一个中年男人被一辆马车撞到，倒在地上，那宝马雕车并不曾停留片刻，那中年男子倒在地上，立时从周遭跑来了十几个人，在他身上又摸、又拉、又捅，七手八脚地在他身上拿东西。

    听到这男子发出微弱的呼啸声，杨缓道：“没死呢。”

    那些扒东西的人，立时一哄而散。

    董达去扶着这中年男人，男人摸着他空空如也的钱包，嘴巴张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口气不上来，晕死了过去。

    杨缓方下马，此时让燕远去找郎中来，忽感身后有人走来，心中起了警觉。

    那边确实有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身材高大，朝杨缓慢慢而来。

    “站住！”

    不知哪儿来的一声，这斗笠男子怀中发出了一个婴儿的啼哭——

    “哇！”

    杨缓瞧见了斗笠下男子的容貌，竟是展画虎。

    “展画虎，别再负隅顽抗了！”

    眼见四面八方走来的昔日同僚，展画虎冷笑道：“指挥使往日待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就这样对待他的孩子？！”

    为首的锦衣堂官道：“指挥使大人下了令，余孽一律诛灭，当然，你要是肯弃暗投明，大人还是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呸！”展画虎啐了一口。

    那些锦衣军掏出明晃晃的刀来，那赵堂官道：“展画虎，双拳难敌四手，凭你太大的本事，今日也插翅难飞！”

    “谁说的？”

    赵堂官回首，见是杨缓，便道：‘杨兵备，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下官也劝你不要牵扯到这事儿里。’

    杨缓笑道：“悯人之孤，这件事我非要管！”

    “这是皇上的命令，哈哈，只怕兵备也不好管吧。”

    杨缓听罢，微微一笑：“那就把圣旨拿来。”

    “来啊，给我拿人！”

    赵堂官一声令下，杨缓快步上前，朝赵堂官脸上打了个催的：“大爷赏你一嘴巴，今儿我倒要看看，谁能从我面前，把这两人带走！”

    赵堂官捂住脸颊，让人去把消息告诉典恶，自个儿在这儿和杨缓对峙，期间，燕远请的郎中来了，大冷的天，搭着那昏迷男子的脉，只见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大爷，人已经死了。”

    杨缓赏了银子，见气氛不对，这郎中巴不得先走了。

    死了人，杨缓的心情不好，又听得一声：“兵备，别来无恙，怎么在这里站着，走走走，前面丰熙楼有好酒。”他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