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官上任
这日一大早,杨缓走马从容上任。
“拨着大雾默默地去觅我的去路。”杨缓哼着小曲,往兵备院的衙门去,大道还在修缮,甚至出于修缮的初级阶段,所以,杨缓只能抄小道走过去。
兵备院的少卿刘长君,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见杨缓来,如久旱逢甘霖,愁眉略微开展。“大人。”
杨缓正式新官上任,进衙门的第一件事便是端坐在大座上,拿着个花名册,对这案前的两列官吏,他问道:“这怎么有些人没有来?”
刘长君指着花名册道:“黄、温二人前些日子都死了,这赵宣是染了疾病,不能前来,这是他的告书。”
杨缓接过,略微一看,点了点头,借着是兵备院里的账单,不过杨缓没有看,说到:“这火药库爆炸的损失,只怕一时半会,还算不出来,再核查核查。”前些日子那场爆炸,不知多少文章可以作,比火龙稍仓还火龙烧仓的事儿,杨缓不相信这帮老油子不会办事,给个清楚的账本,新官不理旧账,杨缓也就算了。
杨缓摸着下颌,这火药库爆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火龙烧仓的事情?
这事不好说,不过这个年头也没什么保险,如果是人为的,杨缓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兵备院里面的人倒腾火药,发现新官要上任,库存实在弄不回来,所以一炸了之。
还有一种更疯狂的想法,那就是这件事,其实是女真间谍做的。
这个想法有点大胆了,但结合郑遂所说的女真间谍案,杨缓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世界宛若一场巨大的谜团。
早会散了之后,几个老胥吏互相看了一眼,说道:“看来这个新长官,是个不管事的,以后日子还是舒服。”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现在还没放火呢,别急,再看看,你们知道他的底细吗?”
“不就是杨家的大公子吗?前些日子和满城秀才喷得嘴巴厉害,不知怎么,得了圣上的眷顾,又当了协理的考官,又遇见了舞弊的事儿,同行的两个主考,全部被罢了官,就他一个人还好好的,按照我看,这个人多半有些邪乎,还是要小心些。”
“看他也才这个年纪,又什么需要小心的,也就是圣上把他放在这里一段时候,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走了,哎,这人和人之间就是天差地别,我们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知在哪儿耍尿泥呢,可他,以及是四品的官了。”
“哥哥,莫说这些,咱们这日子怎么又差了,无忧无虑,像他们这样,风风雨雨,实在难测。”
常言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这些胥吏,祖辈就在这兵备院做事了,树大根深,这兵备院看上去是朝廷的,实际上,就是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操持的,有时候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依照他们的目光看来,这杨缓难免稚嫩,但他们也不打算招惹杨缓,毕竟杨缓身上的事情也太富传奇的性质了,譬如说什么十五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惹得神京书生不快,又比如说什么娶妻之时,天降姻缘,太上皇后赐婚,又比如说纳妾的时候,又有人大喊楚王谋反,给杨缓来了个当场审案,又是什么鬼魂附体,她们实在有些害怕,何况,这杨缓也确实很得帝心,年纪轻轻就来到这兵备院,来这么重要的衙门当一把手,确乎也需要打好关系。
几个老胥吏说了说,就各自散去,杨缓被刘长君带着,了解兵备院的相关事宜,兵备院主要是负责禁军的武器装备,整天也就是采购,铸造武器,也没什么多余的事。
“有没有研制武器的作坊?”
“自然是有。”刘长君微微一笑,带杨缓往一个作坊去。
兵备院的作坊很多,大概一个工业园区那么大,当中种类繁多,有造甲的,有造箭的,有造斧钺的,当然,也有造火器的,杨缓去看了一眼,大尧用得火器里有燧发枪,里面的火炮杨缓也粗粗看了,有青铜的管,也有铁铸的炮,青铜的性能好些,但成本高,铁铸造的性能差,但胜在成本低,而且,此时大尧的炼铁技术应该独步天下,每年销往海外的铁锅都不计其数。
杨缓双手一摊,对那些工匠说些什么再接再厉的老生常谈之话,他对火炮是很看重的,未来,就是火炮的时代,大尧也要有自己的炮舰外交。
且说杨缓在这作坊里走马观花,指指点点,宛若在拍纪录片,大理寺直的郑遂又一次来到了兵备院,他还要查一次兵备院的档案,但这事关档案,又必须要杨缓点头,他只好坐上马车,赶赴这处大作坊。
进来也无心再看这里烟囱吐出如同黑龙的烟雾,只是一心相见杨缓。
“太爷,这火铳是从缅甸传来的,是不列颠国的物件。”杨缓一边听工匠的介绍,一边把这火铳拿在手里端详,红木的托,杨缓看着很喜欢,“这火铳现在能仿了?”
“还不行,这火铳的管子,咱们这作坊仿制不出来,打得没那么准。”这工匠倒是不玩什么情商,说话直接。
杨缓转头看向刘长君:“往前有没有招过这不列颠的工匠?”
“没有,倒是请过佛郎机的,不过他们这些充分异,律律兴起事端,更有甚者,剽窥探我大尧机密,盗窃桑种,惹得天怒人怨,为此,也不找这些工匠了。”
杨缓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也不错。”刚想转折的时候,郑遂便来了,自己拿未来弟媳还住在他那儿,杨缓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对他身边跟着一同前来的吏员道:“让郑司直察。”转头想了想,这么机密且重要的事,他不妨亲自看一看。
马车霎时转动,往兵备院的衙门走去,两侧的梧桐树荫下,也是一道长长的阔路。
档案馆室的人见杨缓来了,自然各个有礼,杨缓道:“查,今天就查一个叫金弘历的人,把有关他的卷宗全部给我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