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死亡与阴谋
直隶乡试发现一大票作弊者,这消息虽然在神京算个新闻,但不过茶余饭后说说而已,杨缓作为当事人,这几日除了脑海中猜测的阴谋,也没有发现什么很大的事情,朝堂也是例行公事的厉害,安静中又隐隐藏着一份不安静。
所以可以称之为,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日,正是杨缓第二次监考回家的第二天,八月的十三日,杨府上下都为中秋奔波忙碌。
独有杨缓分外的悠闲,四佛菩萨像的香炉喷出烟气,在屋中细细的,悠悠的甜香,杨缓躺在椅子上,缓缓悠悠地念道:“清浅雷塘水不流。几声寒笛画城秋。红桥犹自倚扬州。五夜香昏残月梦,六宫钗落晓风愁。多情烟树恋迷楼。”
燕萍道:“好。”见杨缓一双桃花眼看来,她那一双月牙眼笑道:“老爷做的词好。”
杨缓点头,却尴尬的发现他的小兄弟竟然站起来了。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很好色的人么?
杨缓不禁要问。
燕萍察觉到杨缓有种窘迫,这样的表情很罕见,燕萍不免要猜测这窘迫的来源,他想可能是因为考场上的事情,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不能怪她。
杨缓问道:“二位奶奶呢?”说曹操,曹操到,贾元春。秦可卿都一时来了,贾元春穿一身茜香红裙,腰围新罗白腰带,秦可卿则是一袭缀花蓝衣裙,头戴杏色玉簪。
二人齐齐的一声“夫君。”,杨缓赏心动听悦目,很感齐人之福。
窗外,黄灿灿的菊花开得正好,碧云红树恰在一条线,萧疏的秋风吹来,落在多情人眼中未免成愁,但于杨缓吹来,却很有些“快哉风”的意趣,
“可儿近来身子可还好些了?”
“劳烦夫君关心,已好多了。”
杨缓略微点头:“总还是小心为是,今年的乡试,怎么着?那些衙役哪个不认真办事的?连馒头都要掰开看看的,导读难以杜绝这五笔的势头。”
“这些书生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这样?”贾元春蹙起眉头,递来一句话。
“还不是一个利字闹得,中举了之后,便可以做官,这还不算,光是别人的投效,就不知要进多少的账。”可以说,就连在贾府这样的人家,出一个举人,也是非常荣耀的,考中举人就好似后世考上清北,反过来也可以知道杨缓手里的权力有多大,直隶虽然录取的比例高,二十比一,但直隶的生源确实也不错,京官的孩子一般都在直隶考,换句话说,就真没什么本事,比例也得高,科举本来就有一个维护安定的作用,当年朱元璋,因为南北榜案就杀了不少人,这帮官僚子弟是德有点优待。
杨缓说起一个考生在粪坑里作弊的事情,“当时,他就那么捞啊,捞的....”在美人面前说这,颇有些亵渎,但更脏的话,他对贾元春说过,所以她笑得乐不可支,秦可卿也附和着笑。
三人正高兴,忽然有人报道:“大爷,上次的安歇余姑娘又来了。”
“让她进来吧。”杨缓倒要看看这个丰满姑娘还有什么花招。
余姑娘,或者说徐姑娘,表情慌张,一见杨缓,就跪下道:“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杨缓见她神思恍惚,饶有趣味道:“你说说,倒让我怎么救?”
“死了,都死了,死了。”
杨缓对燕萍道:“给她倒一杯茶,让她慢慢说。”
徐姑娘喝了一口,不安的看着贾元春、秦可卿等人,杨缓一挥手:“你们都走吧。”
徐姑娘见她们都走了,才对杨缓道:“大人,我爹被杀了。”
好事。
杨缓皱起眉头来:“还有呢?”
“死了,我爹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徐姑娘越说越激动,杨缓见她神色惊怖,倒也略有些信。
“姑娘,你不要急,先看看郎中。”杨缓把太医叫来,见那长须的太监走来,徐姑娘将自己掷到杨缓的怀里:“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杨缓只是看着这太医,“她这是怎么了?”
望闻问切,这太医道:“好似是惊吓过度,起了离魂之症。”
杨缓感受着波涛胸痛,那份温软硕大,默然不语,尤其这徐姑娘眼里还透露出无辜之感,他对徐姑娘的话信了七八分了。
那么,是谁杀死她爹了呢?
她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杨缓疑惑着,而将这不值从哪里来的夜姑娘的举措看在眼里的贾元春,则是一脸的不悦。
面对狐狸精,那是谁也不能高兴起来的,她母亲对赵姨娘喜欢不起来,贾元春对这个劳什子徐姑娘更是如此。
······
“司马先生不愧是范阁老看中的智囊,现在这漏题的事情出来,不光这徐思轼的官做到头了,我看,这颜子建的官也当不长久。”
“王爷,这颜子建并不打紧,要紧的是现在太上皇后和皇上已然有了嫌隙。”
这青年王爷笑道:“这是自然,有朝一日,黄袍加身,我定封司马大人为国师,享尽荣华富贵。”
司马大人压抑住内心的嫌恶之情,看着眼前这位青年王爷:“渊居然不是爱慕名利之人。”
“懂,孤都懂,司马大人觉得现在这事有了几分意思了?”
“只需静观其变,只是眼前有个人要分外注意。”
“谁?”
司马渊掷地有声:“杨缓。”
“他?”青年王爷不以为意:“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王爷,他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十五年不能开口,一开口便名震京师,送别范大人时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无不是的君父”,又把范阁老的心给诛了,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一般之人?现在他把泄题的事儿掀出来,只怕京城又有大变动。”
青年王爷沉思片刻:“那司马先生以为要如何?”
司马渊拈须,缓缓说道:“王爷只须找到宁国府的贾珍,他的儿媳还在杨缓府上呢,他心理由气。”
青年王爷的眼睛忽然一亮:“司马先生此言顿开茅塞,孤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