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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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人计

    两千两就这么轻易到手,杨缓发誓,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蠢货。

    但这般的蠢,必然因为那般的坏,这徐东家有这样的生意,还这般蠢,肯定是有求于他,不是盼着他好,就是他死。

    杨缓是倾向于这徐东家心里怀揣坏水,不是自个儿精明机智,这贼人早就越雷池动手了。

    噫吁嚱,真他妈危险啊。

    “燕远,这姓徐的后来去哪儿了?”

    “回大爷,在东城,不过他绕来绕去,没跟上。”

    杨缓颔首:“他发现了?”

    “很难不是。”

    “有没有灭口?”

    燕远的汗噌一下发出来,大爷这病好了,竟是愈发狠毒:“没有。”

    杨缓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咱们办事要有爱心。”比划着手势:“爱心,懂么?咱们是一个院子里的人。”

    这话落在燕远的耳朵里就太肉麻了,特别是衬托出他方才所思所想是多么的龌龊,他哭道:“小的一定给大爷把事情都办好了,才对得起大爷素日来的关心。”

    燕远是燕萍的哥哥,算是杨缓最得力的仆人,看他这哭唧唧的模样,杨缓有几分想笑,又想起了燕萍,便起身去首饰店买了些首饰。

    秋风飒爽,午日浓烘,当燕萍看到这支翡翠莲蓬簪子,欢喜得一双眼睛秋波泛滥。

    庭院内,秋花可怜,片片随风。

    屋内:食髓能知味,知味又食髓。

    一而再,再必有三,怜儿、小青、云摇也不知这般好事几时轮到自己,只得在脑中加上了这段记忆。

    就浅,就深,丹成九转;进旅,退旅,曲奏三章。

    翌日,又下了一场雨。

    天色阴沉,秋雨绵绵,杨衍的心情不大好,儿媳妇进门的日子就快了,为着风雨,修缮的工程却只能停下来。

    “老爷,门外有个姑娘说想进来避雨。”

    杨衍:“看着点。”

    “小女子跟着父亲进城,不想今早醒来,家父却不见了踪迹,小女子才寻了一会儿,不想天降大雨,幸得贵府肯借片地暂住。”

    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身上的薄衫也隐隐显出纳硕大绵软。

    杨缓不由看了这女子沉甸所在,眉毛一挑:心道:“说不见就不见,你爹是瓦坎达的?”

    那女子看杨缓这色眯眯的眼神,不由心里冷笑:“饶你精似鬼,喝了洗脚水。”

    杨缓揉揉眼睛,“姑娘姓什么?”

    “余,多余的余。”

    “余姑娘歇着吧,今儿的雨看来还有一会儿呢。”

    杨缓这温如春风的表情,把余姑娘看得心里却又异样起来。

    怪,杨缓只觉得怪,不过所有的计策里,他比较乐意应对的就是美人计。

    果然雨后不久,就传来这余姑娘病了消息,杨缓道:“养好病再让她走。”

    听着“大爷慈悲”的话,他的心里也快活不起来,只想看看这余姑娘有什么花招。

    不过很快,他的兴趣被另外一桩事情给移走了——阁臣范庸辞官还乡,因为他被皇帝打了,在神京城内,被吹得神乎其神,这范庸俨然成了天下第一直臣,往日那些被廷杖算什么,他范庸乃被龙拳殴打!

    就在今天,有人在送春楼,摆酒送他,也不知这范庸来不来,杨缓肯定要帮帮场子。

    他被打那天,杨缓进宫了,若说两者没什么关系,杨缓可不信。

    ······

    神京今天最热闹的事儿,肯定是范庸的送别宴。

    组织者是范庸的学生,礼部右侍郎顾存义,他在这送春楼的二层,摆了四五桌,客人很快就到了,最重要的范庸,没有到,也没消息说他要来。

    不请自来的热心人士倒是很多,顾存义就有规矩,不给范庸写送别信诗词的,不准来。

    写诗写词,那就是表态了,那进来的还能出什么问题?有问题,口是心非的那就是小人,小人的话是不足信的。

    顾存义智珠在握,以为得意。

    窗外风清月朗,绝妙好时,顾存义举起一杯酒,客人们都举杯痛饮。

    今天这情况看来,天下还是好人多,神京里不乏正义之辈,吾道不孤!

    须臾,只见一人捧来一纸,顾存义粗粗一看,大惊失色。

    “陶庵公,何故诧异如此?”

    顾存义笑道:“今日必有诗词传世,故而有些欢喜,失了态,让诸位见笑。”

    “什么生花妙笔,竟让陶庵公也青眼相加?”

    顾存义且要说,忽听得楼下人语嘈杂,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仆人匆匆一看,来禀道:“老爷,那杨缓来了。”

    顾存义自然知道他,不问好歹,把梁秀才举起来的纨绔子弟。

    “别让他把这要紧事儿坏了。”

    仆人接到命令,下了楼,顾存义与人分享起了诗这诗:“函关月落听鸡度,华岳云开立马看。知尔西行定回首,如今涿郡是长安。”范庸是陕西龙城人,函关月落说的是孟尝君当年靠鸡鸣狗盗之徒骗开城门,从秦国出逃的故事,而这里,则有优哉游哉的意味,后面两句,分明又是夸赞范庸身在江湖,心存魏阙,忧国忧民。

    顾存义道:“也不知这安素,是何等人物?”

    仆人忙下楼去问,只见那些书生同仇敌忾:“杨缓,今日说什么,也不让你把这好事情给搅和了!”

    杨缓冷笑道:“怎么,又要放火?”

    好些书生低下了头,更多的书生则无所畏惧。

    “那日是有人见你满嘴喷毒,有些过火,今日你再干行坏事,说不得我们要做些什么了!”

    杨缓一挥手,燕远便作恶犬状,看得有些书生都往后缩了几步。

    “仁者无敌,各位兄台,我们怕他什么!把她轰出去!”

    “出去!”

    “出去!”

    这些书生异口同声。

    顾存义的仆人挠挠脑袋,“这安素真的是他?”

    门口的人道:“就他这脸,我能忘了么?”

    当仆人把这事告知顾存义的时候,顾存义又是脸色大变。

    旁人问道:“侍郎大人,这又是如何了?”

    顾存义笑道:“这安素是个捉笔的人,如今他的雇主就在楼下。”他已然想明白了,这杨缓根本没有这个才学,这定然是找人捉笔了。

    “谁!”

    “杨缓。”

    “让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