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何名字？”还是阿甲先拿出主人的姿态来，开口问莲舟。

    “阿舟，你呢！”

    “阿舟？好名字”

    “如何便是好名字了？”莲舟觉得阿甲说得有趣。

    “先生说莲花公子是上仙，那你便是仙童了？”

    “是”

    “阿舟，仙童可以腾云驾雾，一日千里。我们凡人出行，要买舟船车马方可远行。父母若给取名为舟，便是希望他览便天下胜景。很是美好的名字”

    “如此确实美好，舟船行走江河湖海，所经美景，一览无遗”

    “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我时常随先生外出游历，时常露宿荒山野岭”

    “阿舟随公子游历凡间，所见凡人皆如阿甲你这般善良，露宿野外也是不怕的”

    “你个仙童自然是不怕的。最近几年我们凡间也不太平啊！”

    “怎会如此！公子前阵子很忙，未到凡间来访友，今日前来，还跟阿舟说凡间最美好，少有恶人恶事”

    “这两年不知怎的，晚间常有恶鬼出没，惊扰为害人间。西洛城里，晚间再无往年的热闹了”

    “可惜了！阿舟从未见过凡间夜市的繁华”

    “我家先生今日如此怠慢莲花公子，实在是情非得已。西洛城里驻军将领与地方官员在我曲水楼开会讨论，如何驱赶恶鬼，还西洛百姓与安宁的生活”

    “你家先生是极好的人，如此为民着想”

    “那是，我家先生时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地无论官民，对先生皆是敬重有加”

    “阿甲，你能否告诉我，恶鬼何时开始在西洛城出现”

    “我们西洛城地处极西之地，再往西便有一条河，河水常年阴冷。名唤忘川。忘川是一条奇怪的河流，白日冰封千里，整个河面全笼罩在迷迷茫茫的雪幕里，河面上却总有渡河人的身影，络绎不绝，夜间老远便听见忘川河流水淙淙，舟楫之声，纤夫喊号声不绝于耳。听起来是否毛骨悚然？可千百年来，我们西洛城里无人去关注这忘川，忘川的渡河人也从来不惊扰西洛城的人。不知怎的，三年前，对岸的那个王突然宣布，夜间不再摆渡，夜间看好时辰的人来到此处无法及时渡河，便滞留在岸边，规矩的人便等在河边，等待天亮渡河，不规矩的夜间便来城里闲逛。惊扰了老百姓。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官府也无能为力！”

    “这事不是该有管事之人上报天庭吗？”

    “说来也怪！凡间消息要送达天庭有几种方法。皇家祭祀敬告天地，民众焚香祷告，放孔明灯祈愿，可最近三年来，京华城里的皇家祭祀，开坛竟然接不到任何天庭谕示，老百姓的祈愿灯也飞不起来，往西的土地庙也被恶鬼占据了”

    “官府没有怀疑过有人从中作梗吗？”

    “官府怀疑又能如何？能做此梗之人，绝非凡人”

    “既是如此。你家先生知我家公子来了，为何还如此怠慢？不是该着急找个仙人来帮忙的吗？”

    “阿舟！凡间不比仙乡，人心难测。莲花公子是神仙一事，在现今这样的局面，我家先生任谁都不想告知！还叮嘱我保密呢！”

    “阿甲是没见过神界血雨腥风的样子”莲舟突然觉得凡人命短未必不好，没有神通未必不好，至少人生中不好的事情经历很少。

    “阿舟！”亦清在屋里叫。

    “公子有何吩咐！”

    “在这屋里闷了一天了，出去走走”

    “公子！”曲水先生似乎很担心。

    “怎么啦？”

    “西洛城夜间已经无人敢在街上走了，最近三年都不太平”

    “先生年纪不大，胆子也不大。我家公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为难得了的，放心吧！”

    “走吧！”亦清不想多费口舌，转身出了门，下楼。大堂里还有很多听曲子的人。门口已经用驱邪符里外都贴上了。

    “夫人！”亦清朝柜台里喊了一声。

    “莲花公子有何吩咐”美丽的老板娘从柜台里探头出来。

    “不......不是，您要回回哪去？”

    “客栈啊！”

    “天晚了！公子还是在这将就一晚吧！这城里不太平！”

    “无碍！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

    “如今我这曲水楼，全靠全城百姓用礼佛的香油围了一圈，夜里烧起香油篝火，恶鬼才不敢侵扰。百姓们护的不是什么不打紧的人，是我家先生和这楼里一些能成为百姓主心骨的人。如今驱鬼符贴在门上了，公子要打开，便失效，公子艺高人胆大，您走后，这楼里的人怎么办？”

    老板娘一席话，亦清无话可答。

    “老板娘应该早些告知我，西洛城里如此危险。我主仆二人便会早早离去，不在这城里呆了”

    “公子想得太美了！如今这城里啊！没人能够活着离开”

    “天下还没有我家公子到不了的地方”莲舟生气。

    “阿舟！不许插话”

    莲舟退后一步候着。

    “夫人不就是想多挣本公子的银子吗？拿去！”亦清朝柜台扔了一锭银子，“既是不给我二人离开，便给我开间上房，本公子好好睡一觉，明日再离开”

    “公子这选择才是明智的”

    亦清与莲舟随店小二上楼到曲水楼最高处。最高处就一间上房。一向无人肯花那么多银子来住。亦清和莲舟进了屋，也不做任何就寝的准备，便合衣躺下。亦清睡在宽大的床上，莲舟睡在一方小榻上。门口店小二站了好一会，待确定二人已经睡了，方才离开。

    亦清示意莲舟跟上，莲舟便隐了身形，跟在店小二身后。

    店小二离开亦清的客房。到下一层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开了。这房里坐满了人：官员、将军，几位被英气勃发的少年被几位全身戎装的年长者围在最中间。那位曲水楼的主人也在。

    见到店小二前来，曲水先生投去探询的目光，却不敢开口询问。

    “成将军，如何？”一位看似主帅的中年将军问这店小二。

    “他们二位倒是讲理，安顿下来了”那位装作店小二的成将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