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虚云道人
自从山洞的秘密被发现,村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看着就有些道行的人,和尚装扮的道士装扮的还有一看就是风水师装扮的。开始阿娣很担心,问过小新会不会被发现。小新拍着胸脯保证没事,说自己根本没有实质,在哪都不会留下痕迹,就算有,保留的时间不过几秒,道行太浅的人甚至不会有任何感觉。
“那,如果他们看到我呢?”
“在他们眼里你只会是个普通老太婆。”
“厉害的呢?”
“也一样,可能最多会佩服这老太太身强体健养生有方。哈哈哈。。。”小新成功逗乐自己。
“真的?”
“自己看。”
还真是呢,阿娣渐渐发现这些看事儿的人一个个都是来的时候神采飞扬,走的时候垂头丧气。她试探上前搭讪过不少人,问东问西,眼神从心虚躲避到坦坦荡荡兴趣盎然。事实证明,小新说的不假。
这一天,又有一群新人来到村里,阿娣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虚云道人。真是缘分啊,不曾想过还能再次遇见。本已不想再提起的往事一一浮现,心情一下暗淡起来。
不要再想了,她告诉自己,让过去的事过去吧,只要现在能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就很好,何必多生事端,全当不认识吧。
她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对老道士一行人入山不做过多关注。可常常天不遂人愿,你想着放下,它却偏偏让你提起,阿娣的家门还是被老道士敲响了。
“你好呀,老道长,请问你有什么事呀?”阿娣满脸堆笑的问,尽量表现得轻松自然,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中老妪。
“你好啊,小姑娘。”老道士同样也用轻松的语气打着招呼。
阿娣顿时笑容僵硬,愣在当场,看那老道士双眼深邃略有笑意,阿娣知道他确实已经认出自己,于是收敛起笑容,冷声道:“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就请走吧。人,你看到了,还活着。”
老道士神色如常,继续笑着说:“是啊,看到你活着,我真的很开心,不论你相不相信,这是实话。”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说着,阿娣便伸手去关门,谁想老道士一闪身,夹在门中间,画面有些尴尬。阿娣生气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老道士讪讪笑着说:“小姑娘,没有这样对老人家的,你就叫我先进屋嘛,我们进屋再聊好吧?”
阿娣觉得这样僵着也确实不是办法,还是把他放进了屋。进到屋子,老道士低头沉默地站在一边,似在想着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想聊什么吗?快说吧。”阿娣瞥了一眼他说。
“我想说对不起小姑娘。其实我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后,一直很愧疚。”
“不要在这假仁假义的,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别人还会逼你吗?估计这种事你没少做,为了钱吧?哼,我能不知道你们这种人吗?”
“我知道现在这么说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我其实,是,他们给了我钱,但我确实不完全是为了那些钱。你要知道,事实上我们这些人在权贵面前也有诸多的不自由,各种的利益交换,各种的关系牵扯,我们并不自由,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一直保持世外高人气质的老道士,此刻显得那么无助又诚恳,眼睛里似有雾气蒙蒙,他眨去眼中泪水,从他的小布包里找出了一张符纸递给阿娣说啊:“小姑娘,我一直想着,如果能让我遇见你该多好,到时把这张符纸给你,它能让你少受一些煞气的伤害。”
阿娣看他不似有伪,便接过了符纸,说了声谢谢。
“不要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接受了这张符纸。你要知道,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我的心里该有多难受。我们修行中人,最怕有心结。”老道士坦言。
说到底,还不是怕耽误自己的修行,阿娣在心里默默嘲笑。“好了,符纸我收下了,也不怪你啦。你可以走了吧?”
“可以让我再多说几句吗?”道士用恳求的眼神望向阿娣问。
阿娣点点头。
道士又继续说道:“原本我做这些事,想着其中因果自是他们李家背了。谁想你问到我的名字时,我心中一紧,明白,我跑不掉了,已经是牵扯其中。哎。这样我又要背负多少呢?也许你要说我自私,但,若不惜命,又为什么要去修长生呢?”
“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道不应该如此。”阿娣如是说,虽然她不懂这些什么道啊佛啊仙啊的,但感觉告诉她道不该如此渺小。
老道士被阿娣说得怏怏地闭了嘴。阿娣看他消沉的样子,想他应该也有他的不容易吧。算了,众生皆苦嘛。既然已经承认过错误,还是真心原谅他,让他走吧。随即对老道士说:“老道长,我真的原谅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从此以后,你没有亏欠我什么。符我收住了。”
老道士点点头眼神躲闪地看着阿娣说:“那我走了。实际上,唉,我真的尽力了,原本他们是想要了你性命的。是我稍做了改动,所以”他欲言又止。
阿娣一听,这火蹭蹭蹭地上来了,那李家是何其歹毒,竟想用一个无辜人的性命来成全他们自己的幸福。之前发生的种种能被接受,只是她天性宽厚容易满足,庆幸自己没死,便只想珍惜当下,不愿活在怨恨中,甚至还替他们开脱,说他们是极度自私,精致利己,但却不是没人性。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笑还在为凶手找理由。
“谢谢道长告诉我这些,也谢谢您帮我做的这一切。”阿娣由衷地感谢,对老道士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道士勉强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的道观休养。虽不能让你返老还童,但却能让你延年益寿。”
“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阿娣没有拒绝老道士的好意。
老道士开心地笑了,这时候阿娣才发现他的笑容还挺纯真烂漫的呢,想是心结已解。留下道观地址,老道士便离开了。
直到老道士走远,小新才冒出头来问:“傻妞,你信那个老道士吗?”
“信。”
“嗯嗯,我也信。虽不知过去,但我看到他刚刚一片赤诚。你到底发生过什么,跟我讲讲呗,也让我乐呵乐呵。”
“不想讲了,讲多了都让人觉得恶心。小新,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出门去。”
“好呀好呀,去哪儿?”
“请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