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一辰是高中同学。高三那年，他从外地随经商的父母到了海城，转到我们学校上学和参加高考。我们当时是文理分班的，他在理科一班，我在文科五班。因为我们班是全校文科成绩第一的班级，老师为了提高他的文科成绩，经教导处主任和年级主任同意，让他到我们班跟班学习语政英。他跟我成了同桌。老师让我辅导他的语政英，让他帮我补习数理化。我们相处很愉快，成绩提升也很快。”

    “高考结束后，他跟我表白，我们就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之后，他父母偷偷找老师修改了他的高考志愿，他没能留和我考取同一所大学。为此，他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上大学后，他不愿意花父母的钱，自己勤工俭学，还跟同学和学长在校外创业。”

    “大二升大三那年，他创业失败，欠了债。他很倔，自己死扛也不告诉父母。那个暑假，他告诉我说有之前的校友自己创业，开了公司，邀请他们一起干，答应给分红。他很高兴，说过了这个暑假，等到国庆节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回海城，去见我爸妈，让我一定要等他。”

    “他受邀过去之后隔了好多天都没有给我电话，我很担心，就一直联系他的室友和同学。但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直到又过了不知道几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很好，叫我不用担心他。他很忙，有时间他会再打电话给我的，让我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那段时间，我妈查出肝癌晚期，我不得不请假回家照顾妈妈。我每天守在妈妈身边，看着她日渐消瘦，每天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看着她在我爸怀里越来越虚弱，一个多月后，我妈还是在我爸怀里走了。”

    雷汶听到这里，不由得心疼成悦，他握住成悦的手，轻轻抚着。

    “我妈走之后，我每天都做噩梦，表姐说我每天跟个行尸走肉一样。他们不知道，我每天都期盼着他能出现，或者听到他的消息，可是，在那通电话之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我不甘心。妈妈走之后，我发了疯似的联系了所有认识他的人，去了他的学校，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高中时候，他最喜欢水木年华的歌。后来，大学时候，他又喜欢上了谭咏麟的歌。而我则喜欢花儿乐队，喜欢张韶涵和王心凌。所以，我们当年的博客里收藏了他们所有的歌。他失联后，我每次听歌单里的歌都会难过，每次难过后，下一次想他的时候又会听，又继续难过，一直这样来来回回听，以至于后来身边所有的人把所有关于这些人的歌全部屏蔽，不再让我听。”

    “因为和他的约定，我一直在找他，一直等着他。为此，我还去公安局工作了一段时间，以为公安找一个人会很容易，结果什么都没有。后来，我爸逼我相亲，我躲到了花城，一躲就是八年。其实这期间，我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没多久就告吹了。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方一辰的一点影子，但他终究不是方一辰。是不是很可笑？”

    “我们结婚前，我已经不再奢望还会再见到他了，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是姑妈要我给你机会。姑妈知道我和方一辰的事，她希望我放过自己，给你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机会。她说，如果我不能有个好归宿，她不安心。”成悦的眼泪落了下来。

    看着成悦泪眼朦胧的样子，雷汶实在想扇自己两巴掌，他为什么要去揭她的伤疤，让她一痛再痛。

    成悦继续说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今天老班长告诉我，我们回海城领证的时候，方一辰也回到了海城。他在找我。但是没人告诉他我的消息。直到我们闪婚，同学之间才传开了。”

    “昨晚偶遇，我看的出他想跟我说话。但我已经没有话跟他说了。我们之间大约只剩同学情谊。”

    雷汶一直静静听完成悦的诉说。他终于明白，方一辰是成悦第一次心动的男人，单纯善良的成悦为了这个男人一句轻飘飘的承诺等了他十几年。雷汶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动于成悦的深情，又愤怒方一辰辜负成悦。这个傻女人，他值得么。他不声不响失联十几年，一回来却妄想能重新与成悦重归于好，他凭什么。幸好自己先一步和成悦领证结婚了，不然……成悦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他绝不会给这个男人任何机会接近成悦！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好像抓住什么。捐款，那两笔捐款，方一辰是想用这两笔捐款补偿成悦吗？这个混蛋，他以为自己他是谁，成悦十几年的等候是他用两笔捐款就弥补的吗？他亏欠了成悦这么多，如今还想重新站在成悦面前，当他雷汶是什么？

    雷汶越想越气，捐款的事不能告诉成悦，明天的聚餐，他得好好想想。

    雷汶心疼的帮成悦擦眼泪，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说的对，你们之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是说过吗？时间总会让人疗伤，你早就痊愈了。”

    “嗬，我大约知道了，你当初只是答应了姑妈给我机会，你其实并没有对我心动。难怪之前苏婉的事，你虽然跟我闹别扭、生气，但你的反应对我来说真的太理智太冷静了。以致我以为你的性子就是这样的。”雷汶松开成悦，两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唇，缓缓地印下一个吻。

    “悦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初恋，你是我三十多年来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变得不同了。我知道，你曾经为了一个承诺等待了很久，但那个等待已经结束了。我可能不是你第一个心动的男人，但我真心希望成为最后一个。我想用我的全部去爱你，去守护你，让你每天都笑得像今天一样灿烂。我不管从前怎样，今后，我疼你，我爱你，我护你，我等你，我等你对我心动，等你真正爱上我。我们有的是时间，余生我都等你。”

    成悦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和承诺感动，他是那样真挚和，那样坦诚。成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她吻了回去，用她的行动回应他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