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

    顾笙拨开裴寂的脑袋，呵斥尉迟恭：“我让你杀一个，叫你都杀光了吗？”

    我忍！主公大业要紧，我老尉忍！

    “留一个给裴相杀呀！看不起裴相是吧？”

    裴寂破防痛骂……咕噜噜！

    他的头又被顾笙按进水里，混着鲜血的湖水灌进肚子里，腥臭味令人作呕。

    当顾笙再把他提出来时，他嘴巴喷射水箭，双目无神，想死两个字写满面庞。

    “裴相，他杀人你喝水，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尉，把他驮起来，上船！”

    顾笙目光闪烁，最后战争，关系到任务进度。

    裴寂被尉迟恭扛在肩上，如行尸走肉，被裹挟着往御船上游。

    岸边惨叫声不断，御船隔音较好，声音隐隐约约，主要是皇帝佯装听不到，朝臣只能装聋作哑。

    李渊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有卫士来报，罗成反水，篡改手敕。

    他眸中流露忌惮之色，秦王是怎么拉拢罗成的？

    也就是说，除李靖、李世绩、李神通外，秦王府又加入外镇幽州的罗艺，更加不可控了，必须伏杀他于宫中！

    他沉得住气，南北衙禁军皆在手中，局面尚在掌握。

    “传敕给常何，令常何打开玄武门！放宫府军入宫！”

    李渊加大李建成的筹码，加剧两虎相争。

    区区一个反水的罗成，改变不了局势，待平息叛乱，再公开手敕内容便是。

    他在等兄弟厮杀出个结果，活着那个走上御船，他才能用帝王大义，碾死他！

    忽然外围传来骚乱声，是罗成的声音：“速速让开，本中郎有要事密奏给圣上！”

    顾笙迅速穿过亲卫阵，尉迟恭扛着裴寂，用裴寂屁股挡着脸，跟着顾笙往御前走，多亏裴寂屁股够大。

    而玄甲军，却埋伏在水下，等待命令，冲杀上船！

    “恭贺圣上！贺喜圣上！”

    “圣上神机妙算，提前预料到李建成、李元吉阴谋造反。”

    “密令秦王埋伏于外，守株待兔！”

    “又着臣去传敕，布下天罗地网！”

    “天佑大唐，臣及时赶到，粉碎其造反阴谋，李建成、李元吉俱已伏诛，微臣贺喜圣上！”

    顾笙冲进主殿，扑跪于地，满脸喜色：“秦王已持圣上手敕，出宫诛杀李建成、李元吉家眷，请圣上安心！”

    嚯的一下李渊站起来，食中二指并拢，神情又惊又怒：“你说什么？我儿建成他……”

    “死了！”

    顾笙十分肯定：“多亏圣上神机妙算，布下天罗地网，才没让那二獠得逞！”

    “那李建成、李元吉私运甲士入宫，提前启用昆明池计划，杀弟逼父！”

    “臣游至水中央时，刚巧看见李建成要对御船发动攻击，臣与秦王合力，诛杀李建成。”

    “那李元吉凶恶非常，用弓弦勒住秦王脖颈，幸亏臣及时赶到，戳死了李元吉，老尉，李元吉的狗头呢？”

    “圣上怎么这般看着臣？”

    顾笙唾沫星子翻飞的时候，忽然看见李渊要吃人的表情，像是吓了一跳：“您下的圣旨，派臣去诛杀李建成，您忘记了？”

    “朕何时派你去杀太子了？”李渊怒极反笑，双眸嗜血。

    好好的计划，被这个王八蛋给毁了！

    李世民入宫七十七骑，是怎么打败太子卫队的？前后不到一刻钟时间，为何这般快？

    朕的计划，朕的计划呢？

    北衙三卫，罗成已经叛变，亲卫府和翊卫府还可信吗？

    快调南衙禁军救驾，他看向太监王德，王德轻轻点头，慢慢隐入黑暗中。

    “微臣对圣上忠心，日月可鉴，可您却不能随意冤枉微臣啊！”

    “满朝公卿，都可为臣作证！”

    “手敕是颜舍人草拟，不信您问颜舍人！”

    李渊猛地看向颜师古，颜师古是秦王的人，他难道真的假传圣旨了？

    此刻万分后悔，那道手敕他没亲自过目！

    朝臣的眼睛聚焦在颜师古身上，颜师古也满脸懵，他自己写的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吗？

    可他脑海里，反复响彻几个字“李建成、李元吉已伏诛”！

    他本就是秦王党，秦王已经赢了，他还会再站队李渊吗？

    “颜舍人写得荡气回肠，微臣给您念一段！”

    顾笙声情并茂地照着念：“朕恭膺宝位，临驭万方，绥育黔黎，于兹九载。”

    “欲使仁惠之政，达于天下；”

    “德义之方，孚于宇宙。”

    “岂谓莫大之衅，近发萧墙，反噬之恶，灭于天性……”

    “颜师古！你敢假传圣旨！”李渊暴怒。

    颜师古浑身一震，立刻意识到，顾笙在送他功劳，不要是傻子。

    他立刻扑跪在地，高声道：“老臣皆按圣上所言拟旨，您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着李中郎传诏秦王平叛，臣等皆可作证！”

    旁边的宇文士及跟着跪在地上：“老臣亦可作证！”

    “宇文士及！你也敢胡说八道！”

    李渊没有老年痴呆，罗成是用秦王谋逆说辞，诓骗他的手敕，现在却变成了李建成谋逆，天理王法何在！

    “您确实说，老臣亲耳所闻！”宇文士及知道，秦王赢定了。

    李渊踉跄走下御座，踹翻宇文士及和颜师古，走到顾笙面前，见顾笙甲胄染血，抬起的脚又收回来。

    他又折返到裴寂身前，蹲在地上，手按住裴寂肩膀：“裴监，您告诉朕，他们在骗朕！”

    噗！

    裴寂呕出一口湖水，眼神挑了眼顾笙，无神道：“老臣之言，又有几分用途？”

    “你是当朝宰相，一言九鼎，朕让你说，你就说！说真话！”

    李渊面容扭曲，他已经感受到失败的脚步了。

    他算错了玄甲军的实力，高估了李建成的军事实力，更错看了罗成这个王八蛋。

    都怪罗成，都是他乱搅，搅得计划崩溃！

    裴寂余光瞄到顾笙做吐水状，慢慢闭上眼睛：“老臣亦听到圣上传诏秦王平叛……”

    “你说什么？”李渊难以置信地看着裴寂，他也是秦王的人？

    那朕的计划，岂不一早李世民就知道了？

    原来小丑居然是朕！

    “圣上知道昆明池计划后，昨日夤夜，制定了引蛇出洞的计划。”

    裴寂跪在地上，呜呜痛哭：“计骗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入宫，提早埋伏秦王于御驾之外，杀死李建成，斩草除根计划！”

    “老臣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