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宋:水浒吹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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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枯树山摇篮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

    还有多少人知道?

    我该怎么处理?

    一连串的疑问轰一下涌上了刘悯的脑门,直撞得他脑袋生疼!

    自下凡以来,一直奉行韬光养晦的他,从没想过有人能一眼识破他的庐山真面目!

    刘悯真不愧是北极真武大帝极其器重并钦点的魔界大师兄。虽然心理防线在一瞬间被击穿,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刘悯面色如常。

    “破军大神,您可还记得当扈一族,记得曙光之城吗?”

    闻言,神情恬淡的刘悯,直接转过身去,用无视的姿态,向鲍旭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我是当年的护国大将军——布鲁克,承蒙您开恩,赐我全尸!”

    “你要再说这些我听不懂的,那抱歉,咱俩应该没有聊下去的理由了。”

    说完,刘悯作势要走。

    鲍旭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道:“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您放心,这事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更不会向官府出卖您。我可以用当扈一族,至忠至诚的护国大将军——布鲁克的名义向您做保证,请您放心。”

    被轻轻拉住衣袖的刘悯,明明很轻松就可以甩开鲍旭,此刻却并未那样做,但他还是没承认自己的身份。

    解铃还需系铃人。

    鲍旭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替他解开心结。

    “人死债消,所有的恩怨,就让它留在过去吧!所谓的国仇家恨,早已凐灭在时间的长河里。若你要追究,我要追究,那何时是个头呢?就比如,我这一世只好杀人,双手沾满血腥。若那些冤魂追究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要走了。”刘悯神色如常道。

    “罢了罢了,破军大神,念在前世的缘分,您能容我最后一句吗?”

    话音未落,只见刘悯轻轻一甩,转过身就走。

    见状,不甘心的鲍旭亦步亦趋道:“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但现如今您两手空空,身边仅有一人相伴。您纵有三头六臂,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事必躬亲,事事亲为吧?如蒙您不弃,罪将布鲁克愿在您帐下效力,矢志不渝!”

    再续前缘!

    刘悯没想到,前一世为当扈一族死节,至死不降的布鲁克,这一世竟轻而易举的投到了自己麾下。

    想想前一世的自己,麾下魔兵何止百万,战力恐怖何须言说?可那时的鲍旭,可当孤臣孽子,任你威逼利诱皆无用!

    再看看这一世的自己,山穷水尽。这一战若未戏剧性的中断,怕是已成光杆司令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鲍旭持节来投。他完美又深刻得诠释了“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真乃大丈夫本色!

    ……

    夜幕垂下。

    一任群山环抱中,独有一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喜庆热烈的锣声通宵达旦,振奋人心的鼓声昼夜不停。

    今夜的枯树山上,人声鼎沸,鸟兽同欢,连空气中都洋溢着快活的细胞!

    “大王,您看!这就是出卖您的张三!”前任二当家,现任四当家——樵夫,指着被绑在柱子上,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张三道。

    “嗯。”刘悯微微点了点头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台下向他山呼海啸般庆贺的一众弟兄挥手致意。

    “大王,按小人的意思,剜出此贼的心肝,给您做碗醒酒汤,替您出口恶气!”

    话音未落,未等刘悯发话,跟在一旁的鲁智深抢白道:“俺这兄弟向来以慈悲为怀,不忍杀生。纵然这厮多次犯下该死的罪过,但俺兄弟有好生之德!所以,还是放了吧。还有,和你说一声,洒家和俺兄弟俩不吃人肉,麻烦你们通知下伙夫。”

    这话一出,柱子上呻吟不止的张三,明显舒了口气。

    “明白了,那我即刻安排人将他送下枯树山,任其自去。”说罢,樵夫就要安排人手。

    “等等!”

    对着樵夫摆了摆手的刘悯,先是看了鲁智深一眼,尔后只听他对着樵夫语重心长道:“我这人呢,很讲民主。对于兄弟伙的饮食习惯,虽然个人并不能苟同,但也无意指手画脚。”

    樵夫是何等聪明?刘悯的话刚一说完,他立马对着远处剥人凳旁的几个伙家汉子招了招手。

    “弟兄几个,来活了!”

    “好嘞!锅烧热,准备下心肝,做醒酒汤!”

    明晃晃的尖刀剜过来时,张三大张着嘴巴,想嚎却愣是嚎不出半个音节。

    “村中酒坊,出卖我一次,引来保正和数十村夫。群山之中,夜色中窃我金银,又害我一次。枯树山下,再出卖我一次,引来丧门神大部人马!屡屡欲置我于死地,甚至在枯树山之战胶着之际,不听我劝告,趁两方斗得正酣时滑脚,偏偏鬼迷心窍,想着同东风而起,受招安博取功名!哼哼,落得这个下场,实乃咎由自取!”

    世人皆道神仙好,

    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没(mo)了。

    ……

    “大王既然不饮酒,咱也不好勉强。来来来,大师,咱俩不醉不归!”

    “把大坛子搬上来,洒家直接举着喝!”

    “小的们,搬坛子!”

    大块的肥肉,大碗的浊酒,配上绿林好汉们放浪不羁,不受约束的生活方式,实乃琴瑟相交,天作之合!

    不知是特意为了陪刘悯,还是真的不好喝酒,正当樵夫领着一众东倒西歪的兄弟伙轮番敬着新任二当家——鲁智深的时候,鲍旭独自一人陪同在刘悯的身边。

    二人站在枯树山的山巅上,周围并无其他人。

    头顶星星点点,四周云淡风轻。往日终年不散的雾霭,今夜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是不是被满山火把驱散了。

    两人就这么分主次席地而坐,大谈当今政治黑暗,民不聊生的话题。

    相较于执行力较高但头脑相对简单的鲁智深,曾做到护国大将军的鲍旭看问题的层次深度,要远远胜于前者。也正因此,关于同一件事的看法,他和刘悯往往能一拍即合,产生深层次的共鸣。

    一夜下来,眼看天之将明,深知时机已成熟的鲍旭出声道:“大哥,按您的意思,咱们下一步是像田虎、王庆一样,直接举大旗谋反,还是说像晁盖,方十三那样,招兵买马,静观时变?”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刘悯直起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