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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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拿给老爷交差

    城隍庙旁边树林里赵林原先的窝棚里,李来亨紧锁着眉头蹲在那里查看下属仇五身上的伤口。

    腹部的那一刀伤口很宽,并且直接洞穿过去,是让仇五丧失抵抗能力的关键一刀。

    可真正让其丧命的,却是他胸口处密密麻麻的的匕首扎痕。

    伤口纵横交错叠在一起,将仇五的宽大的胸膛几乎搅烂,凶手要么是对仇五十分痛恨,要么就是初次杀人,激情之下不能自己。

    李来亨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对着一处稍显完整的伤口对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匕首是仇五的,他最好用这把匕首割人头皮。”

    身边的一个属下也低声道:“这处窝棚里原本住着的,就是老爷你之前从城隍庙里救出来的少年。”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道:“管队这两天不止一次说过,想割了这少年的头皮。”

    李来亨回过头冷冰冰地注视了属下一眼道:“你是什么意思?”

    那属下刚想继续解释,李来亨已经站起身来,抓起对方的衣领吼道:“我兄弟死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都没死,现在胸口让人捅烂了!”

    “你跟我说他死得活该!死得好?”

    那下属连忙低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来亨一把推开那人,对方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又连忙爬起。

    李来亨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儿周围士兵道:“现如今军纪严,知道你们不能抢劫,没有银子花,咱老子就缠着义父两日终于得了一个恩典。”

    “咱老子今天早上过来,本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跟你们说咱义父分了一个长长的单子给咱,让咱老子带着你们照着单子抓人追赃助饷!”

    “可咱兄弟竟然让个毛头孩子给杀了!”

    “咱不发财了,咱老子要给兄弟报仇!”

    “给咱刨地三尺,一定要将那小子捉出来,碎尸万段!”

    “什么时候抓到那小子,你们什么时候再去发财。捉不到那小子,咱就跟义父说,那好事儿让给其他营兄弟了,咱们没脸!”

    士兵们齐齐应是。

    李来亨又对方才那个属下道:“胡盛,去找个画师,赶紧把那小子的画像画出来,发给附近几个营的兄弟帮忙,让他们巡逻时注意留心。”

    “其他兄弟,就从这附近几个坊开始,逐家逐户地搜!”

    “咱老子可事先说了,这是给咱们兄弟报仇的大事儿,谁敢趁机抢了、夺了百姓家财,让老长家怪罪把这儿事停了,咱老子一定让他死!”

    ~~~

    胡盛带着李来亨的命令,打听了一下便往南熏坊走去,听说在那里有一个名叫崔子忠的厉害画师,只需寥寥几笔,就能根据旁人的描述将从没见过的人画得栩栩如生。

    一路上,到处都有大顺军的士兵将一座座高门大户砸开,这些农民军也并不抄家,只是直接了当地将家主锁走,再留下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让家人凑齐银子赎人。

    平静了几日的北京城又开始变得喧闹起来,这些个前朝的王侯将相们,此刻多是披头散发狼狈已极。胡盛甚至还听到有几个官员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涕泗横流地哭喊说自己早在新朝吏部报名录用,说牛丞相正打算重用自己云云。

    逮拿的士兵仍然丝毫不讲情面,遇到挣扎着不走的,就上去一顿劈头盖脸的殴打。

    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僚之中,有许多半月前还自负才名指点江山的,有多年老成持重养气功夫深邃的,此时无不低眉缩首,宛如提线木偶,任大顺军士兵侮辱殴打,不敢稍作还击。

    只有一家,仿佛刚刚挂了白幡,年迈家主便被一拥而上的大顺军士兵逮拿出来,那年迈家主倒不求情,只是一边挣扎一边高呼什么“愧对先帝”、“乱了本心”、“合该此劫”一类。

    他的家人仆役跟着追出很远,那老头被士兵打得头破血流,仍旧仰天高呼不止。

    胡盛也好奇地停下脚步跟着看了一会儿,这老头竟敢说什么“恨不早死”、“愧对先帝”,分明是明摆着仇视老长家,恐怕即使交够了脏银,也很难活着出来了。

    跟在胡盛身边的高瘦士兵李司棋奇怪道:“老长家让这些明朝当官儿的交银子,交够了就放出来,交不够就打死,那清廉的拿不出银子都要被打死了,放出来的岂不是都是平日里贪饱喝足有钱的?”

    矮壮的胡盛闻言皱着眉头挠了挠头:“你这么一说,清官都被打死了,贪官倒是全保住了性命。”

    李司棋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怪不得人人都要做贪官。”

    胡盛想不通,但又总觉得不该是这个道理才对。

    过了一会儿,他才摆摆手道:“反正现在老长家做了皇帝,以后再也没有这种事儿了。”

    二人不再试图想通这个悖论,按照打听的路线继续往那崔子忠的家里走去。

    谁知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竟然得知这崔子忠听说他们大顺军进城,独自把自己锁在地窖里活活饿死了。

    他的家人平静地诉说着家主的选择,好像生怕自己这两个大顺军的士兵不知道他家老爷的忠贞志气。

    李司棋听了目瞪口呆,胡盛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只能愤愤不平地走了。

    “这也就是现在老长家管的严,要是以前,咱非将这一家子都绑起来狠狠打一顿才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胡盛一边往回走一边嘴里不停骂着:“狗屁一个画匠,仗着画得好赚了几两银子,就以为自己不是下九流了?呸!”

    “咱们老长家对百姓秋毫无犯,哪里不好?”

    李司棋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他只是奇怪,这老画匠非富非官,老长家追赃助饷都轮不到他,何必着急去死呢?

    这下好了,自己两人也不知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厉害的画匠才好。

    胡盛骂够了,想到此处也不禁犯了难,他一边走一边挠头在想再去哪里打听打听,走在后面的李司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胡哥,咱们好像不用再找画匠了,有人已经帮咱们画出来了。”

    “你看那边。”

    胡盛偏过头一看,只见路边墙上坊里的告示栏中,一张大大的画像糊在上面。

    画像上的人眉清目秀,不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少年?

    二人走近一瞧,画像的右边还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他俩一个也看不懂。

    胡盛小心地将那画像揭下,高兴道:“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是个狠人,才一夜功夫就又犯了重罪,都被通缉了。”

    “走,拿给老爷交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