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花月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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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狱中五师伯

    隔壁监牢传来一声咳嗽,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震动得监牢一阵嗡嗡作响:“小屁孩这么没出息,实在该打屁股,瞧荻叶怎样调教出这样一个乖徒儿?”

    原来隔壁有人,好似认识他们。楚野寒张嘴正要讥讽回去,却见师父向他摇了摇头制止住,然后开口:“班荆师兄别来无恙,怎么,你又犯了什么事到此享清福了?”

    原来那边说话的人是班荆道长,楚野寒心道难怪自己听不出声音,原来他是师父的五师兄,据说因为受师祖处罚,十年前愤而离开九仙观,而楚野寒十二岁才被师父收留,自然认不得他,更听不出师伯的声音。

    “楚野寒,这是你五师伯,快过来拜见,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他话虽如此,脸上却满是鄙夷之色。

    楚野寒走到墙边,无奈厚墙相隔,根本看不到对方,便以枷锁磕了磕墙,权当作礼:“野寒拜见师伯,师伯怎会在这里?”

    那边朗声笑道:“十来年了,你们一点也没长进,还敲什么墙,尽讲这些臭规矩,喝得酒吗小子?”

    楚野寒正待要说不喝,师父却开口了:“我九仙观道众从来都讲规矩戒律,不讲规矩的全都请出师门了。”

    那边哈哈一笑:“是吗?我被逐出师门,个中原因你又不是不知,无非说我淫邪败真,秽慢灵炁,常与妓女狎游,可是最终九仙观十余名弟子在铁狼谷是谁所救?没有你们眼中所谓的淫妓绿梦烟出手,早已伏尸谷中,如今坟头树木都有合抱之大了。若她不是我方外好友,你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

    荻叶道长微微一怔,语气有些缓和,却仍是有气:“功过相抵,你却过大于功。既是你的老相好,你为何又撺掇她勾引这些弟子,引起一众师兄弟不和,十来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最后离观出走,叛出师门,整个九仙观几乎闹得四分五裂?”

    班荆沉默一会才说:“道门中人理应断绝色欲,精修道行,你何不想想要是那些被诱惑的狗屁师弟们坚志不移,杜息尘缘,绝然绿梦烟天姿国色美艳娇俏,谁又色诱得了他们半分?如果连这点操守也坚持不下,还修什么道?再说那绿梦烟行事放诞不羁,又岂是我能撺掇得了?我和她萍水相逢,从来没有与她有过什么下作事,偏生你们向师父说尽我的坏话,哼!”

    楚野寒这时听出了些来由,却因身份低微,自然无容置喙,可身在狱中枷锁在身实在难受,最盼望的却是如何脱身,就说道:“你们说的都好像有理,只是我们怎样离开这里,才是目前最关键的事,师父、师伯快想办法吧。”

    那边怒气冲冲地说:“想办法?救了你们再出去害我一次?做梦!”

    荻叶道长平静下来,对楚野寒说道:“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谁稀罕别人搭救。”自己却缩下头,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在发髻上好似随意摸索一下,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嚼动一会就吐在地上,一股奇异清香便弥漫开来。

    那边班荆道长好似闻到什么,说道:“瞧,没受过绿梦烟色诱的高道,好像还有点本事。可是我不等你们了,你们的事我早已清楚,我去了!”

    楚野寒正想叫五师伯带上他们一起走,却见师父又向他摇了摇头,赶忙噤声。楚野寒没看到的是,班荆道长双肩一耸,两手一分,那面巨枷哗然落地,走到监牢门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牢门悄然打开走出门外。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笑望向这边监牢,楚野寒这才看到五师伯是一个身形高大、须眉乌黑、高鼻深目的男子,好像年纪却比师父还小一些。随之身影一闪就走到走牢房尽头不见了。

    “你这师伯亦正亦邪,行事令人摸不着头脑,瞧他脱身之法,一身道术委实令人佩服。”他一边说一边双手行动不停,好似在掐诀行法,双唇不动没念叨什么却又不像,楚野寒睁大眼睛甚是好奇。

    转瞬间一只翠鸟悄然飞来,直入室内,这鸟身形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却浑身翠绿如玉,尖喙似刀,喙上叼着一串钥匙,“叮当”一下放在荻叶道长手上,扑腾着翅膀转身又飞走了,长长的尾羽在空中闪过一道晶莹绿光,煞是好看。

    道长解开枷锁,手脚一顿活动了一下筋骨,当即气血充溢,走过来又不慌不忙地解开徒弟身上枷锁。楚野寒惊喜不已,暗赞师父手段高明。

    他们打开牢门,附近几间牢房中的犯人全都睡得死死的,楚野寒心想他们在大白天居然还在呼呼大睡,真是身在牢中不知愁。却不知这是荻叶道长一入监狱,即大步顿足行走,从鞋尖弹出无色无味的九仙落魄散,让他们全都昏沉入睡,不然他们哪敢在这里与五师伯大声说话。

    几个狱卒也在地上横七竖八地睡觉,梦里哈喇子流了一地,呼噜声此起彼伏,荻叶在他们身上随意摸索了一会,脸带微笑手上一招,剥下两个狱卒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就拉着楚野寒出了大门。

    他们在路上捧了几把灰将脸抹花,仍来到仙客来客栈,店主看到来了差役,忙不迭地迎进去,楚野寒叫店小二送来酒肉米饭,两人吃饱喝足便出门。道长对店主说庭中马车乃是妖道所用,现在特来取去作物证。二人随即上车,打马而去。

    他们还是从芙蓉城南门出来,见是衙门差役出门,守卫自然不敢多问。不多时候已经走出城二十多里,远处一座绿树葱茏的高山在望,山上并无大路,他们只好扔下马车送给正在路旁锄草的农夫,在一迭声的感激中,拿出车中包裹,只牵着黄膘马上山。

    山路陡峭难行,走了半天,楚野寒爬得有些气喘,就问这是何处,来这里干什么。荻叶道长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到时可别把你眼睛看直收不回来。”

    走到山腰处,几缕泉流从悬崖上激飞而下,溅起迷蒙水雾,林间树叶草尖如同缀满珍珠,阳光下珠璧交辉,他们俯身在水潭边洗了把脸,楚野寒更是狠狠漱口不下百十次,再扔掉身上衣服,从包裹中取出新衣换上,这才牵马又向山上走去。

    转过一个山坳,听得满山松风呼啸,脚下白茅飘摇,远方城郭乡野尽收眼底,临风而立,不禁让楚野寒心情大为畅快,把塞在嘴里的臭袜味道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个绿萝裙少女从山间走出,看到他们出现,不禁一怔,便问:“敢问来者何人,到此有何贵干?”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银铃响起。

    楚野寒眼前不禁一亮,这个少女年龄与他仿佛,却是身姿曼妙,看着比他还高些,束着绿丝带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飘逸,站在一片绿草丛后,好像与绿草浑然一体。可她面色白嫩,一双眼睛灵动活泼,面目如同放着光彩,身前绿草衬托得她更加鲜艳明媚,委实长得好看。

    “你眼睛果然直了吧!”荻叶道长转头对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