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弟子愚昧！”贺贤不敢和万寿真人对视，因为他那贪婪的目光仿佛恶鬼一般，似乎要择人而噬。

    万寿真人忽然大声地狂笑：“苦心钻研了许久，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长生之道！只要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就能摆脱肉身的限制，得以永生！”

    贺贤被他的癫狂惊到，大气都不敢喘。

    “你境界尚浅，还无法窥探真仙的妙境，为师就给你讲讲。”此刻的万寿真人格外亢奋，不等贺贤说话，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修行三境界，每个境界之间相差极多，元灵境不过是初窥门径，算不得仙人。步入立道境，才算得上是窥得真仙之妙义。入此境界，便能领悟生命之奥妙。须知，肉为灵之形，灵为肉之本！人的寿元，并非是由肉体决定的，恰恰相反，肉体是生命的限制！而神魄，才是生命的根本！只要能凝结神魄，便能摆脱肉体的限制，获得长生！”

    万寿真人越说越亢奋，一旁的贺贤也被他的狂热所影响，逐渐被他话中的道理吸引。

    人生于世间，本就是一场磨练，生老病死，是痛苦的根源。所以很多人不遗余力地追求仙缘，并不只是为了那超凡脱俗的力量，更是为了踏破生死之苦，而长生，几乎是每个人的最终追求。

    他贺贤也不例外。

    听着万寿真人慷慨激昂的描述，他的目光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狂热和贪婪像是病毒一样，从万寿真人的身上迅速传染到他的内心深处。

    “这些话，我没跟其他弟子说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跟你说吗？”万寿真人看向贺贤，眼神中竟有一丝难得的柔和。

    “弟子不知。”贺贤恭敬地低下头，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眼神被他看出不对。

    万寿真人伸出枯槁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贺贤的头：“我活了上百年，弟子也收过不少，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聪明、勤勉又谨慎。为师当年也是一介凡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惊人的天赋，但我却靠着这些品质走到了今天。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这都是弟子从师父身上学到的。”贺贤很有眼色地说道。

    “哈哈哈，巧言令色，不错，你这一点为师也很喜欢，不像你那些师兄弟，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万寿真人大笑起来，“记住，语言也是一种武器，凡是能为你带来好处的，都不要羞于使用。”

    “弟子谨遵教诲。”贺贤再次恭敬地点头。

    万寿真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前不久，为师历经千辛万苦，得到了一朵天青水莲，有了它，为师不日就能跨过那道门槛，真正步入虚神之境界！”

    “恭喜师父！”贺贤心中思绪万千。

    怪不得这老东西这么亢奋，原来是得到了助他突破的宝贝。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在万寿仙府大肆庆祝，甚至没和其他弟子说过，却单单要跟自己说。难不成，这老东西真的有爱才之心？

    虽然自从成为他的弟子之后，贺贤就一直受他赏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修到丹元境了。但这次单独的谈话，其背后的意义好像更加深重。

    “为了助我突破，这些鳞片可以提前收回来了。虽然五年之期未满，但有了天青水莲，三年的龙鳞也够用了。”万寿真人的语气有些蠢蠢欲动，明显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其他地方的龙鳞我已经派人去收了，等拿回龙溪城的龙鳞，为师就准备突破了！”

    贺贤心中一紧，这个情况他万万没有料到。若是如此，那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否则他躲起来进行突破，以虚神境的实力卷土重来，恐怕梁薪他们就完全没有抗衡之力了。

    “待为师突破之后，府中上上下下的弟子就都没有利用价值了。”万寿真人冷冷地说道，“届时，为师会把他们全部炼成丹药。”

    听到万寿真人如此淡然地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贺贤也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些废物做事做不好，修行也修不明白，留着只会让我心烦。待我将他们全部炼化，就用这些丹药助你修行。”万寿真人看向贺贤。

    他活了这么久，唯一的目的就是长生。在得到天青水莲之前，他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既没有子嗣，也没有亲传弟子。那些所谓的弟子，只是他收来替他做事的奴隶。但得到天青水莲之后，长生的目的就在眼前，他最大的愿望即将实现，便有了新的需求。

    虽然他时常告诉自己，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妄，只有自己的长生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人，会感到孤独和寂寞。所以他才会欺凌弱者，从他们的恐惧和尊敬当中获得满足感。

    但这种感觉并不能有效缓解他的空虚，他更希望有一个与他真心相通的人，比如儿女，或是亲传弟子。

    贺贤，就是那个让他满意的人。

    他聪明伶俐，机敏过人，修行天赋也不错。更难得的是，他虽然年轻，但却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和懒散。他修行时非常勤勉，处理事情也一丝不苟，为人处世更是圆滑机灵，又懂得谨言慎行。自己交给他的事情，他几乎都办得完美无缺。这次龙溪城的事情，也让他十分满意。

    在万寿真人眼里，这个弟子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像他这种自傲的人，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就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此，他才萌生了把贺贤收为亲传弟子的想法。

    “多谢师父！”贺贤虽然心中一阵恶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便跪倒在地，恭敬地给万寿真人磕了个头。

    看着这个堪称完美的弟子，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实现了长生，带着一个亲传弟子四处游历的情形，万寿真人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由于万寿真人心情大好，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因此两人不急着赶路。

    而另一边，梁薪和姜瑜也在抓紧时间寻找置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