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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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路遇伤者

    我等赵棋讲述他的离奇经历,他却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需要一时间回忆回忆,今天有点累了,明天再告诉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点躲闪,有点害怕看我的眼睛,这一刻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听到我是乾阳时的惊讶一定另有隐情,或许他真的需要时间。于是我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许多可能性,却没有一种存在合理性。胡思乱想了一个多时辰我才睡了过去。直到客栈后院的雄鸡开始鸣唱,我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起身到前院打了盆水简单梳洗了一番,就去敲赵棋的房门,敲了半天不见他回应,于是推门走了进去,他带来的那口箱子还在地上,人却不见踪影。

    我想他可能是去吃早饭了,但是他不在餐堂,到了前堂掌柜却说天刚亮赵棋便牵着马离开了客栈。我心里一惊问赵棋离开的方向。掌柜指了指北方,说城门开启还有一刻钟的时候,赵棋牵着马离开客栈去了北门,说是出城去办件事。

    我心里一慌,血便冲上了脑顶,根本来不及多想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上背包牵上驭风便出了高都北门。这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一般人不会选择出北门去北方,而应该出西门向西几十里上向北的官道。驭风的速度极快,我相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追上赵棋用来赶车那匹挽马。结果我快马加鞭一口气追了三个多时辰,一直过了长子县的岔道也没有见到赵棋的影子。

    这时我冷静了下来,赵棋曾受昆仑四圣教导,其智谋肯定非常人能及,不辞而别显然想躲着我,既然要躲避怎么可能把去向告诉掌柜,我心里暗骂自己弱智,遇到事情应该多一份冷静,或许就能猜出赵棋的去向,想到赵棋房间里那只被他视若珍宝的大箱子,说不定他真有什么临时离开一会,我有点杯弓蛇影。

    若是这样人得好好反省,经了这么多的事遇事还这么冲动。我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准备回去,突然隐约听到一声马的悲鸣,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前面三四百米远的山坡上有一匹白色的骏马,不停得用前蹄蹬着地面,不时发出一声声悲愤的嘶鸣。

    马通人性,这种情况应该是马的主人遇到了意外,马不愿意离开,通过这种方式向人求救。我催动驭风跑了过去,到了白马跟前我吃了一惊。一位身穿藕荷色衣裙的女子腑身爬在地上,后背上钉着三支羽箭。白马一边嘶鸣,一边不停用舌头舔着女子的头发。

    我翻身下马,将女子扶起后才发现三支羽箭已穿透了她的身体,箭头从前胸露了出来。我探了探她还有微弱的心跳,事不宜迟马上救她,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想救她的命就得脱下她的衣服,我犹豫了,现在已是初冬,虽然阳光明媚,但是气温并不高,这样解开的衣服难保不会让她着凉加重伤情。加上她的脸上虽然沾满了尘土,依然难捱其闭月羞花的容貌。女子情况危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长子县也有五六十里,带着她万一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检查了她挂在马背上的东西,用包袱里面换洗的衣物铺在地上,把她抱进怀里用血剑把衣服划开脱了下去,露出了白晳美丽的前胸和后背,只可惜三支羽箭留下血污破坏了这份美好。两支羽箭射穿透了左右肩胛处,另一支羽箭穿透了左胸靠下的地方,在前面左侧酥胸的下方露出一个铁质箭头。用箭射她的人显然不想要她的命,而是想活捉她,否则这支箭只要向上两寸就能穿透心脏,当场要了她的命。

    我用血剑把后背上的三支羽箭挨着皮肤齐根切断,准备好云南白药粉,用水囊里的水冲洗了后背中箭的地方,先把白药粉先按在后背左侧中箭的部位,从前面把左胸下面的那支箭头用力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喷了我一脸,我赶紧用白药粉把伤口按住,疼痛使得女子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昏了过去。我用绷带将这处箭伤包扎,然后如法炮制将另外两支箭也拔了出来。把伤口包扎好,给她套上衣服,太阳已经下山,气温开始急剧下降。

    我记起上次路过时投寄的皇米庄就在前面几十里的地方,我把女子的白马拴到驭风的马鞍上,抱起女子上了驭风,策马来到皇米庄。柿子树还在,只是枝头上再也没有那些只能看而不能吃的柿子。我找了上次投宿的房东,老两口非常高兴,说要把全村人叫来感谢我们帮他们守住了皇米良田。我一听赶紧制止了他们,让他们熬点小米粥给受伤的女子。

    房东的儿媳打来水把女子的脸擦洗干净,我才看清她的长得螓首蛾眉,闭月羞花,尤其她的嘴唇像两片玫瑰瓣,让人有种一亲香泽的冲动。

    她受伤虽然很重,却没有发烧的迹象,房东的儿媳给她喂了一碗粥后,为防万一我还给她服了一片抗生素。她的伤势沉重一时半会好不了,也受不了长途颠簸,而我又想着赵棋的事情,万一他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后见我不在岂不要误事。于是我给房东留了点钱请他们照顾好受伤的女子,自己连夜赶回了高都。

    在高都城下等到城门一开我就进城来到了客栈,刚一进门掌柜便迎了上来,把一把铜质的钥匙递给我说道:“赵三爷走得时候把这件东西留给了店小二,他让小二转告你,房间里的那口箱子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还说他没脸再见你,希望你看到他留给你的东西不要去找他”。

    掌柜说完,我心里一沉,前天晚上赵棋用了缓兵之计,为自己脱身找了一个借口。我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钥匙来到他的房间,看着地上那口硕大的箱子,用脚踢了一下感觉很重,锁扣上挂着一把精制的铜锁。我把钥匙插入锁孔的时候却犹豫了,我不知道赵棋所说的答案是什么,从现代到大汉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异于常人,但是这一刻,我还是犹豫了,担心箱子里所谓的答案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或者说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姬霖走了进来问我昨天一天去了哪里?

    我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指着地上的箱子告诉姬霖自己犹豫要不要打开这个箱子?

    姬霖看着地上的箱子和已经插入锁孔的钥匙,叹了口气说道:“打开看看吧,前天晚上听你是乾阳之身,又有半月形胎记,赵棋的反应说明他见过小时候的你,否则不可能知道你有这个胎记。如他所说若是乾阳男子都有半月形胎记,那么珅阴女子应该也有珅阴女子应该有的胎记,否则就违反了阴阳平衡的规律。在我身上别说胎记连个痣都没有。就凭这一点足以说明他在说谎”。

    姬霖说得没错她的皮肤犹如凝脂光滑细腻,别说胎记连一颗痣都没有,但她却是百分之百的珅阴女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前天下午聊的好好的,答应晚餐后彻夜色长谈他的经历,结果知道我是乾阳男子且身上有半月形胎记就避不谈,最后不辞而别,莫非他留下这个箱子就是为了浪费我的时间。想到这里我用力转动钥匙,只听吧嗒一声,铜锁应声而开,我打开了箱子的盖。

    箱子里的东西有点出乎意料,满满当当都是竹简,每卷竹简上都用阿拉伯数字书写了编号,显然这是赵棋有意为之。我拿起编号为1的竹简看了起来。1号竹简上记录着赵棋从昆仑山下来时的经历,为方便读者阅读,我把古汉语翻译成了现代汉语,且沿用赵棋的角度用第一人称叙述他的经历:我在昆仑山学艺十年,下山回邯郸时再次遇到了把我从山贼手中救下的老方士,过了十年他看起来更加老迈,身体似乎也不如十年前那样康健。我以为是偶遇,却不想他知我这一年下山,一直在那里等我,说想邀请我体验一次与众不同的奇异旅程。他是一位博学多识的老者,于是我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这时我才知道他就是数十年前,替秦皇前往海上仙上求取长生不老之药的方士徐福。

    看到徐福的名字,心里的震惊难以言表,站在一旁的姬霖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伸手接过了我已经看完的第一份竹简。而我心里也明白赵棋为什么会留下装着竹简的箱子溜之大吉,原来他的经历也和徐福有关。于是我拿起竹简按编号一份接着一份看了起来,赵棋离奇的经历也慢慢的展现在眼前。

    赵棋在昆仑山学艺下山时正好是26岁,他走到陇西上邽县城东约二十里的一家茶馆再次遇到了已经须发皆白的徐福,赵棋奇怪的是徐福居然带着一位襁褓中的婴儿,年纪还不到半岁。赵棋以为自己和徐福是偶遇,结果徐福却说他在这里正为等他,已等了十几天,选择这里是因为茶馆老板娘有一个半岁的女儿,奶水充足可以帮他喂养襁褓中的婴儿。徐福告诉赵棋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并且委托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让他照顾这个婴儿。看着已到耄耋之年的徐福,赵棋不忍拒绝便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徐福带着赵棋来到上邽城北约十里的山坡,当时恰逢月圆之夜,到了子时徐福拿出一方两寸见方通体黑亮的印鉴冲着挂在天上圆月,刹那间徐福手中的玉印发出了一道蓝色的光柱,光柱起处徐福将印向前方虚空中一照,背着婴儿拉着赵棋向前走去,只走了几步赵棋觉得一阵眩晕仿佛一脚踩空跌进了虚空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棋发现自己和背着婴儿的徐福出现在一座道观。由于正值深夜,道观里没有人发现凭空出现在道观里的三个人。

    赵棋非常吃惊,同时发现徐福好像非常熟悉道观,不管赵棋脑子里有多少问号,带着他来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厢房休息。天亮以后徐福嘱咐赵棋躲在厢房不要出去,一会叫他一起离开道观。他离开厢房的时候,赵棋听到外面的道士叫他月初道长,并问他什么时候到的,徐福说昨晚到的,由于天色已晚就没去打扰观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徐福回来叫上他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离开了道观。离开时赵棋特意留意了这座道观,山门上写着玉泉观三个大字。

    看到这里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明白了赵棋知道我是乾阳之后,为什么脱口问我是否有半月形胎记。从竹简上的记述已经说明他见过我,而我就是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想到这里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是父母捡来养大的孩子,却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出生在两千多年前,是被徐福用山海印送到现代的大汉子民,原来给了我知识的现代社会并不属于我,现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时代,这一刻我忍不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这一下,把坐在一旁阅读竹简的姬霖吓了一跳,赶忙问我怎么了,我没有说话把手中那份竹简递给了她。姬霖何等聪明,只看了几句马上明白我的情绪为什么变得如此脆弱,轻声问道:“你怀疑你就是那个婴儿?”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虽然心里也希望自己想多了,但是时间是31年前,地点与我有着道不明的关系的玉泉观,除非那个婴儿出现了意外。想到这里我拿起了第3份竹简,马上就把我残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的打破。竹简上说他们离开玉泉观以后,就坐车到了天水火车站,在火车上赵棋给婴儿换尿布的时候看到了婴儿左腿根的半月形胎记,也从徐福口中得知怀中婴儿就是百年难遇天生乾阳的男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他们到了西城,深夜时分将孩子放到一户人家的门口,直到下夜班回家的女主人将孩子抱回了家,

    到了这时赵棋才知道徐福用五行和八卦易数找到了适合收养乾阳男孩的人家。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徐福和赵棋在那户人家附近找旅馆住了下来,并让赵棋化名赵弈到西城文史馆找了一份工作,从而认识了收养孩子的卫景诚。徐福没有想到,卫家并没有按他的要求给孩子起名卫国,而是根据卫家祖谱给孩子取名卫明国,结果两年之内孩子被救护车拉去抢救了三次,徐福担心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就让赵棋出面告诉卫景诚孩子的命格和明字不合应该是孩子改名。卫家将信将疑,但是孩子生了几次大病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把婴儿的名字改回叫卫国。自那以后,婴儿再也没有生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