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表情，我知道这是她找的借口，于是顺嘴说道：“好啊，以后叫你霖儿”。

    在古代这个称呼多少有点爱昧，姬霖回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我心里好奇，别看她已经三十多岁，但是说话的样子就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尤其是脸红羞怯的时候，加上倾城的容貌和凝脂一样的肌肤，我不觉多看了几眼。面对这样一位美人，姬宇才会找出诸多借口也想娶回家。不过想到她替我化解纯阳戾气的时候，我在昏迷之中，没有机会领略姬霖绮丽的风景和妙味，心里不觉怅然若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岔开话题，提到山谷里对战的那个人，希望姬霖了解他的底细？

    姬霖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到时候，你已经堕马，对方背对着我没看到他的长相，但是我隐约感觉他好像在刻意隐瞒身份，长刀也非他擅长的武器，即使他没有用趁手的武器，我也胜不了他。那天虽然用了雨煞星，但也只起到迟滞他的作用，马朔的硬弩也伤不了他，按道理他完全有时间再次出手，将你一刀劈为两段，他若是再来一刀，我也没有把握能救下你”。

    姬霖说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一阵后怕。不过姬霖的话中包含着另一个问题。于是问姬霖他为什么要放弃机会？要知道机会难得，失去了不会再有。如果血丹恢复到十成功力，再想胜我也非易事。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姬霖把酒喝干，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如果他用得是擅长的武器，你我均不是他的对手，他有机会但是没有再次下手，思前想后只能有一个解释，他没有把握除掉你的同时，也把我也除掉，他认出了雨煞星转身就走，只能有一个解释”。

    “你们认识？”

    姬霖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身法太快了，又始终背后对着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克定他认出了雨煞星，不想我知道他是谁”。

    姬烟曾经说过，墨中挑战我的时候，使用雨煞星以前，玄雨还没雨煞星用于实战不胜的记录，说明这是一次不该出现的战斗，却出现了，不知道姬烟的典籍中会不会凭空出现相应的记录。这样想好像也不对，齐伯和姬霏事关月光之门的对话记录，姬烟就没有提起过，而我却看到记录的原件，姬烟为什么只字未提，看到了不提，还是姬烟根本没有看到这份记录，但是这怎么可能，月光之门出世后，姬烟查阅了玄雨关于月光之门的全部典籍。除非玄雨典籍中并没这个发生在数百年前春秋末期，齐伯和姬霏的对话记录。如果没有，我看到的又是什么，不可能是我回到了大汉，玄雨典籍中才出现了这次对话记录，根本解释不通。

    这是需要弄清的问题，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山谷里那个人的身份。武道修为在玄雨门主之上，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于是我说道：“他能轻易避开你的雨煞星，刻意使用并不擅长的武器，说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要知道武道修为超过你的人，一双手数得过来，我想你能猜出他是谁”。

    “表面上看好像是”，姬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昏迷了三天，我认真推敲了三天，仔细回忆了每一个细节，均无所获。华夏七星中的绝顶高手，能完美避开雨煞星的只有血剑的魏枢、墨凡和墨柳，但是魏枢和墨凡均已年过花甲，墨柳是女子，我熟悉她的第一个动作。龙啸的姬宇，凤娇徐沫，法家管陶和管青均没有把握避开雨煞星。除此而外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四圣以及得到他们真传的弟子，昆仑四圣乃方外高人，不可能跑到中原管这些俗事，最有可能的是那些到过昆仑墟，得到昆仑四圣教导的人”。

    姬霖口中的昆仑四圣让我想起了马轲的话，墨凡带着墨柳联合玄雨和龙啸的两位门主围剿太行四鬼，要不是魏枢及时直到，怕是要吃吃大亏。这是丢脸的事情，姬霖不说我自然也不能问，只能装作毫不知情。虽然不能问，但还得想办法了解真相，于是我表示从未听过昆仑四圣，问他们是什么人？

    姬霖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380年前，老子西出函谷关隐世，人们都说老子飞升道家仙境昆仑墟。五十年后，便有了昆仑四圣的传说，说四人有单手屠虎的能力，以驱虎豹为其捕猎。要知道墨、道、法、儒、兵家、纵横家等许多学派的创始人都曾受教于老子，老子又有飞升昆仑墟的传说，人们自然把昆仑四圣和老子隐世联系在一起。只不过没有人见过昆仑四圣，但是每年前往昆仑墟寻找四圣学艺的人却络绎不绝。对手如此强大，出手诡异，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到了昆仑墟。如果昆仑四圣和老子有关，就不会出现一个与华夏七星为敌的家伙。除非他就是中航月说的那个人，不过”，姬霖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性不大，就不提他了”。

    “你怀疑他是去过昆仑墟，得到四对教导的人？”

    自从捡到月光之门，经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传说我已经有了宁可信其有的觉悟，就像远见不是浪，传说自然有成为传说的依据。于是我说道：“屠虎已不是人力可为，如果昆仑四圣的有单手屠虎的实力，别说是我，你我两联手也讨不到半点便宜，老虎的体重是人的数倍，反应速度和爆发力更是人不能相比，煞星打在老虎身上挠痒痒都算不上”。

    “两支雨煞星不中，总得找个理由吧”，姬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玄雨门规，漫天花雨和雨煞星的使用要记录在案，两支雨煞星不中，还不知道对手是谁，记录都没法做。能做的就是大胆假设，再去求证”。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飘泼大雨，伴随滚雷和耀眼的闪电，看着外面的天空，我突然想起三次奇遇成就三种奇功的慕容云相，就问姬霖：“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有人意外得到了某种神功，才有了如此惊人的成就，据我所知的确有神功天成的人”。

    “神功天成？”姬霖疑惑的看着我，问我是否确有其人？

    “确有此事，只是距此…….”。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姬霖打断了，她说道：“不该我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的说法，只是…….”。姬霖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数十年前确发生过一件奇事，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奇遇？”

    “先说说是什么奇遇？”我觉得不管有没有用，就当是听个故事。

    姬霖点了点头说道：“幽州东北苦寒之地有个夫余国，其中有个精于射术的部落叫挹娄，他们善于从植物中提取毒药，用于狩猎。有一天部众联合起来去猎虎。挹娄善于捕猎，尤其精于猎虎，往往十几人合作就能猎到老虎，但是这次前去猎虎的人却遇到了意外，十几个人全部被老虎所杀，只有一人负伤逃了回去。为报此仇，部落集中全部猪手围猎老虎，而且用上了挹娄人特制的毒箭，老虎被猎杀干净后发现老虎频繁出没的地方有个形如野人的年轻人，赤身卧冰，行如疾风。挹娄人花了很长的时间，追赶了数百里才把他抓住并带回部落，结果有人根据他后背上的一处胎记证明年轻人就是十几年前失踪的幼童，人们猜测他被是老虎养大的人，虽然已经年过二十，但不会人语，只会虎吼，虎见其都会面露惧色，绕道而行。其爬山越涧，如履平地，动如脱兔，迅捷异常，除此以外也再无过人之处。”

    古今中外，有许多被野兽养大的孩童，大多回归社会后泯然众人矣。姬霖说的这个虎孩是否是个例外很难确定。有一点我觉得和我交手的人和这个被老虎养大的孩子有点象，就是速度。我清楚记得，他虽然骑在马背上，但是动如脱兔，灵活异常。我领教过雨煞星的速度，一支就让我疲于应付，狼狈不堪，而且还是修为远不如姬霖的墨中打出。姬霖一次打出两支雨煞星，对方被我的法墨双剑打了一下还能轻易避开，速度和身法绝对骇人。说不定他有老虎养大的孩子那样的速度。于是我问姬霖：“他避开雨煞星的身法如何？”

    “身法？”姬霖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根本没有看出他是怎么避开的，他背对着我，身体中介横了一下，打向他后背的雨煞星就落空了。马朔的弩箭也非常人能敌，只能延缓他的速度，想要伤他绝无可能。我远远地看到他受到努箭的干扰，又被你的血剑兜头劈了下去，肋下暴露，你抓住机会打出了墨剑，按理说他已经无法避免被墨剑打中，但我看得真切，他把血剑打飞，长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拦截墨剑，才使他只被墨剑扫中而落马，对了”，姬霖想起了什么，看向我问道：“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才想起来，他的长刀拦截墨剑的时候，墨剑好像一分为二，墨黑的气剑被长刀拦截，白色的气剑打中了他，你的墨剑和墨凡的墨剑又有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奇怪”，我知道从食指和中指涌出的法剑和墨剑会合二为一，遇到阻力的时候，还能分开，于是我说道：“见到的人都说是墨剑，我也不便解释，解释也没人相信。我的墨剑并非单纯的墨剑，而是法剑和黑剑结合在一起的法墨双剑，由于白色的法剑隐于黑色的墨剑之中，看到的人都以为是墨剑”。

    “法剑？”姬霖腾得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我，说道：“你没说错吧，法剑，法家的法剑？”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法家玄功修炼到大成化境，也会出现气剑，只是剑势没有墨剑霸道。加上法家一直认为组织和制度才是力量的源泉，并不在意个人武道修为，才出现武道偏弱的现象，但是不得不说，法家是华夏七星最不能忽视的一股力量”。

    姬霖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人敢忽视法家的实力，有时候许多事情只有法家才能解决，只是没有想到法家的玄功也能成剑，太让人意外了。不过”，姬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拥有血剑和墨剑已经足以让魏枢和墨凡发疯，却不想还有法剑傍身，法家也得发疯，你包里那些奇奇怪的东西想必也会出人意料”。

    “没有办法，都是些讨巧的东西”，我冲姬霖笑了笑，说道：“知道要来一个陌生的时代，总得想办法防身，早知道中月使的人这么难缠，就应该用巧胜他”。

    姬霖笑了笑，说道：“虽然我很好奇，但是理智告诉有些事情不该我知道，所以不问你了。还是问点该问的事情，徐沫说了你对付中航月的办法，只是开局没能如愿，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见得”，我笑了笑说道：“第一步的计划就是断了中航月获取精铁箭头的来源，逼中航月启用隐藏暗处的锈衣使者，同时迫使燕赵齐三王不敢再和中航月暗中往来。等把锈衣使者拔掉，我想约见中航月，与他谈判，只要他答应中月使不再侵扰大汉百姓，我们便不动其民生商道。这样中航月手里还有影响匈奴王庭的筹码，一旦成功，不但能够消除中月使对大汉的威胁，而且不会影响匈奴王庭得到必须的生活物资，这样一来，匈奴劫掠大汉边郡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听起来有些道理，做起来可不容易”，姬霖带着赞许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中航月曾发誓为大汉之患，就怕他不会如你所愿。他用二十年时间打造了中月使，的确有过人之处，尤其是被其雇佣的大汉高手，每一个都不好对付。如果有几个和你对战的那种高手，他若不管不顾展开报复，又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要的最好的结果，但也不会幻想轻易得到，山谷里遭遇给我提了个醒，目标明确的情况下，该讨巧的时候就得讨巧，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然这个目标一定是善的结果”。

    姬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我不是同时代的人，自然不能要求你的做事风格和我们一样，我认同你的观点，判断事情的标准要看结果，不仅徐沫认同你的观点，就连法家管陶也觉得在理，或许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贡献”。

    正说着，雨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尊上，忘了把亭子里的典籍收回，典籍被倾进木桶里的雨水泡毁了”。

    姬霖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愣了一下马上笑道：“泡毁就泡毁吧，反正已经看过了，希望他能记得住”。

    姬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震惊不已。下午我还奇怪月光之门最重要的典籍，姬烟怎么只字不提，原来这些典籍早就毁了，而且毁掉这些典籍的居然是我，问题是我到这个时代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毁掉姬烟应该看到的典籍。但在事实上姬烟并没有看到这些典籍，只能以现实版的祖你悖论来解释，否则根本解释不了。说明当初计划开启月光之门的时候，已经注定姬烟看不到这些典籍，注定我们要用最愚蠢且费力的方法开启月光之门。

    姬霖看着屋外漆黑的天空，暴雨如注，略带歉意地说道：“大伤初愈就拉你聊了这么久，天晚了先去休息”。说完让雨荷带我去她的寝宫休息。

    想到那个充满女性气息的大床，有点鹊巢鸠占的感觉，我表示可以在客房休息。

    雨荷拿着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告诉我玄雨门主的住所没有客房，因为从来没有男客在这里住过一天。

    听了雨荷的话，我才明白姬宇为什么看到我在姬霖的寝室醋意十足，原来我这个外来客不仅破坏了玄雨的规矩，还破天荒的住在门主的寝宫，这一刻我理解了姬宇的感受。雨荷说我在这个房间里昏睡了三天。当初姬霖把我带来的时候，她们还不理解，看到我像个死人才没有反对，她们最不能理解的是，门主不让她俩，而是亲自照顾我，而且一连照顾了三天。

    雨荷一脸的疑惑看着我说道：“没见尊上给你服过什么药，你就全好了，而且看起来没什么事”。雨荷不解的摇了摇头。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为什么，姬霖救我也是无奈之举。但是救命之恩却不能视而不见，只是我该如何偿还这个恩情。看着屋内看似简洁却感温馨的布置，自己应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姬霖，回报她的恩情。可能毕竟是大伤初愈，胡思乱想了几分钟，我躺在姬霖舒适的大床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