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轻咳一声，抱着孩子，对林云和林无月欠身施礼。

    “陛下，娘娘，微臣先去哄孩子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转身进入一侧的寝宫。

    林无月羞恼道：“都怪陛下，让臣妾在属下面前丢脸！”

    “都做皇后的人了，怎么面皮还这么薄？”

    林云心情大好，嘴角始终挂着若有如无的笑容。

    这时，林无月问道：“陛下是有心事吗？”

    她做了林云六七年的枕边人，自然对林云很了解。

    往往林云看似心情不错的时候，内心深处或许正在被什么事堵着呢。

    林云长叹一声，转身坐在一侧的凤椅。

    “不愧是朕的皇后，也就你这丫头能看出朕的心情了！”他竖起两根手指，沉声道：“两件事！第一，朕打算明日秘密出宫，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朕刚刚来之前，就特意让宫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朕来了你坤宁宫！”

    林无月诧异道：“陛下是想用臣妾的坤宁宫做挡箭牌吗？”

    “不错！朕不在家这段日子，你要想方设法替朕挡住所有人！能做到吗？”

    林无月狡黠一笑：“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妾能不能做到都要尽力而为了！”

    “好…真乖！第二件事，就是关于程杰曝出的那个神秘间谍细作了！虽然朕还不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也不知这个人躲在什么地方！但朕有种预感，这个人多半是和宫里有少许联系的！或是某位权臣的家人也说不准！”

    “所以，朕不在家这段日子，你要做朕的眼睛，如果出现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朕回来再说！”

    林无月苦笑道：“陛下就这么相信臣妾的能力？”

    林云意味深长道：“朕知道，你这丫头自从那次政变导致滑胎后，就心性大变了！虽然朕不赞同后宫干政，但朕不在家的时候，还是要有人能镇住场子，这人就是你这个皇后！”

    “而且，你身边还有阮玲玉这个宫令保驾护航，朕倒是不担心！”

    听林云这么一说，林无月除了吃惊外，更多的则是感激。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自己男人居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林无月迟疑片刻，突然说道：“陛下应该听说瑶宸宫那边的事了吧？”

    林云点点头。

    “那陛下的意思是…”

    林云起身背对着她，盯着殿门外的景色，沉声道：“宽恕吧！”

    林无月起身在后面环住他的腰，又将侧脸轻轻靠在他身上。

    “臣妾也是这个意思！陛下就放心吧！”

    林云欣慰一笑。

    他对李情月的感情不同于林无月三女。

    她们三个是随林云一路打拼到现在的女人，所以在他眼中，她们三个是家人。

    但李情月却不一样，她是李家人，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所以，无论李情月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林云都不会动她。

    可这些心里话，他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尤其是林无月三女。

    步军统领衙门大狱。

    齐睿瘫坐在草席上，身上和脸上还残留血迹，就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发呆。

    脑中似乎在回忆过往的一切。

    虽说他才不到四十岁，但这半生的经历也算精彩，即使是现在就让他死，这辈子也不亏了。

    可以说，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享受过了。

    但就是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在失去后，心里才会承受不住。

    这时，牢房大门被打开，他抬眼一看，马季一身官袍，背着手走了进来。

    齐睿和马季可是老相识了。

    当初他还是大内侍卫统领，曾不止一次去凤阳郡虞城。

    除了林云，打过交道最多的人就是马季。

    马季面带微笑，对门前的两名狱卒说道：“你俩退下吧！本官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两名狱卒对视一眼，提醒道：“马大人，这齐睿可是危险人物，刚刚还咬伤了押送他的御林军都尉…”

    马季意味深长道：“放心！本官与齐王可是老朋友了，他伤害谁都不会伤害本官！”

    “这…”

    “哼！废什么话？滚蛋！”

    马季怒斥一声，两名狱卒立即离去。

    牢门被关闭，齐睿沉声道：“马大人不在刑部当差，还来找我作甚？”

    马季在怀中掏出一个装酒的囊，直接扔到他怀里。

    “知道你好这一口！尝尝吧！不然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齐睿点点头，打开木塞就灌了一大口。

    “马大人，这酒为何是苦的？”

    马季叹息道：“酒还是当初的酒，但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齐睿，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陛下的事？难道陛下对你还不够好？”

    齐睿没吭声，而是一仰脖，大口的灌酒，任由酒水顺着嘴角外溢，但双眼却湿润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多谢马大人前来看望，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他将酒囊扔掉，直接平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牢房墙角的蛛网。

    马季沉声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宗人府李淳和李家宗亲即将被发配汉中郡！”

    齐睿先是一愣，转念就想起自己小妹，猛然坐起身。

    “那冰儿呢？她怎么办？李淳没向陛下求情？”

    马季冷笑道：“求情？他李淳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还顾得上齐王的妹妹？”

    这一刻，齐睿终于明悟。

    “哼，难怪你突然跑来给我送酒，原来是别有所求！”

    马季玩味道：“齐王别这么说行吗？本官的确是来看望你的，而且还很同情你，和你妹妹齐冰！”

    “你想得到什么？”

    经历了这么多事，齐睿就算再笨，也明白这马季是来提条件的。

    马季微眯起眼，问道：“陛下已经顺藤摸瓜，将大乾安插在京城的间谍细作抓住了！根据此人所说，京城除了他，还有一位身份似乎更高的间谍，齐王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吧？”

    齐睿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突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间谍是谁！”

    马季阴阳怪气道：“齐王还要负隅顽抗吗？本官知道你已经认命了！死对你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解脱！但如果你不配合，你接下来恐怕就要遭罪了！而且…还会连累你妹妹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