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从刘彻私生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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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瞩目

    当一缕阳光透过青石的窗台照在方可脸上,让方可感到一些炽热的时候,方可就明白自己还活着。方可感到有些不敢相信。

    挣扎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一个身材姣好的身影正倚在香木的窗台前,右手撑着下巴看着方可,左手手指套着指环,百无聊赖地转着一只细薄的手刃。女子背着阳光,脸上的表情都隐没在了阴影里,诡异难辨。

    “你……”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清了清喉咙:“你是……”

    女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摇曳生姿。“谢我就大可不必,我只是想知道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方可入西苑的理由?韩王如此行事的理由?组织存在的理由?韩国国命的理由?无论哪个,都不是方可们可以作为妯娌就可高谈阔论的谈资。

    女子挑起一边好看的柳眉。方可从来没见过女人挑眉的动作也会如此让人惊艳。

    方可摸了摸脚上的纱布:“为何救我?”

    “你又为何没有下手杀我?”

    方可愣了愣,没想到居然会被反问这样的问题。而方可自己也没有答案。甚至没有去思考。

    “你明明有好几次的机会。”

    “或许,”方可轻轻地笑了笑:“你命不该绝于此吧,公主。”

    是的,本应该死在方可手上的公主,此刻却气定神闲地质问方可,而自己却难以动弹地困在榻上。对于本来以为稳超胜券的自己,还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公主,柜里有金创药。自取便可。”方可说着,想将话题扯开,也可试探看公主的伤究竟有多重。

    “金创药则免了吧,比起来,你更需要静养。不过,在你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之前,我可是不会离开的。”公主说着,将手上的手刃带着指环一并射出,插在了方可喝完放在床榻边的陶碗里。陶碗顿时碎裂两半,手刃几乎全身入木几。

    方可叹了口气。公主非组织中人,方可不能如实相告。方可杀不了公主,也不想再去尝试了。内忧外患的局势下方可们自己再互相猜忌,恐怕秦国没打来,方可们自己便要先亡国了。这样的情况下,倒是有个折衷的办法,倒也是方可希望的办法。

    “公主,非门内人不可窥探其秘密。守密者,至死而已。”方可淡然地说,看到公主眉间皱起的痕迹,却又说到:“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入我门内,顺势而行。”

    “什么意思?”

    “如果公主愿意放下成见,成为组织的一员,妾身愿意将一切坦然相告。”

    “组织?什么组织?”

    “效忠于韩王的组织。”方可尽量挑了个无关痛痒的说法。

    方可看着公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随后眼波转了转:“可以。”

    这下换方可迟疑了。明明昨天还坚决拒绝合作的公主,不可能答应得如此爽快的。只怕另有所图。

    “怎么?有什么问题?”

    “公主怕是有所图谋。”方可如实说出心中所想,把话说开,更容易解决眼前的问题。

    “呵呵,我打又打不过你,”公主娇笑,捋着一缕秀发绕在指尖,“但是我又很好奇,究竟组织是怎么一回事。正好在这王宫里甚是无聊。有些游戏日子可以过得快些。”

    “这个回答公主恐怕自己都说服不了吧。”还真亏公主能编得出来。

    “城若破了,国若灭了,你我都没命。”方可脸色自若。

    公主复杂地看着方可:“事关韩国?”

    “是。”

    “为何需要我?”

    “因为公主的能力和潜力。”还有公主早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命运。

    “……”

    “公主的图谋,妾身暂且不计较。但是,入门有一点,公主需不计一切代价,完成组织的任务。公主可能做的?”

    公主想了想,歪着头说:“可以。”

    “那么,我们必须及早开始特训。”感觉到全身气血运行有所改善,方可挣扎地想要起来。特训宜早不宜迟。

    公主却起了身,理了理衣袖,伸了伸懒腰,右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僵了僵,看来伤势并不轻。

    在离开之前,公主只淡淡地说了几句:“今天就算了吧。好好休息。蛇毒已解了。”

    “明白了。”

    公主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红唇微微地扬着。方可已经无法再分心去分析公主背后的深意,方可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将方可所知传授给公主。

    如果,真有一天兵祸韩国,公主可以带着韩国最后的希望离开,而方可也可以一生任性一次地去选择方可最后的归宿。对方可而言,此刻的公主是方可的另一种选择。

    “公主,可看得出下面何人会是秦国细作?”

    “细作?!”公主愣了一下,丝毫没想过方可有如此一问,仔细看了一番,皱着眉说:“怎么会?”

    “此处乃是寒烟馆,各类奇人异士最喜欢聚集与此地,无论品茶下棋,还是撰写书稿,都是一方雅客。但多数均以棋局而论天下之事。中间的是纵横台,若是有人有论,必定以棋局输赢论证其书。有时甚至是侠客的比试台。”

    “如此一来,寒烟馆内便容纳各国人才,甚是背景难辨,中间便不乏细作参差。可是如此?”

    “正是。寒烟馆是何时建立又是何人建成已经难以追溯。我只听说过如此这般规模和风格的馆邸始于与魏国的白家,之后白家便暗地里支援商君而入了秦国。再之后又因商君惨遭车裂而举家离秦。说起来倒也有一段缠绵悱恻。”

    方可顿了顿,每每看到手札里记录的与商君殉葬的白夫人便难免伤感。生不同裘,死能同穴,对白夫人或许是一种方可羡慕不来的福气。

    之后白家本家丫鬟与商君的护卫荆南一同下了楚国,有流言说后人多有仗义侠士,在燕楚之地辗转。而剩余的白氏一族则遵从了商君的遗训入韩投奔了当时韩相申不害,其间更与韩国大氏族段氏婚配,改名为段,以避其害。

    如今只有在族中居高位者方可读取白家本家遗记,别名中方可冠一白字。方可也是在入韩院前才被授予的别名,不似弟弟,天资过人,年纪尚幼便已经授予了别名。

    说起弟弟着实让方可担心,听家里人来信说是最近常常闭关修行,也不知近日和谁比试了一番,自傲的心性似乎受了打击,具体内容倒是没有门人来报。

    如今他已是来去无人能晓,更是难以查其行踪。那般游移的性子,实在难受以管束。说起来方可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此大事却能跳过门人与段家的耳目,韩国国内似乎正有另一股力量在悄然的崛起。

    “那么,依照公主之见,谁将是来自秦国的不速之客?”方可暗自将这许多的想法压下,这里面的许多事还不是能告知公主。

    “……”

    公主沉默了一会,纱巾遮住了彼此的表情。

    在方可以为公主不会回答的时候,公主却说:“若是依据这连日来你塞给我看的手札而言,秦人尚黑,若是黑衣之人,便有可能。但是若是细作而言,反而不会以黑衣示人。最好的保护色便是韩人衣冠,韩人足履。若是如此,便难一眼辨认了,除了……那个。……”

    公主手一指楼下一名正来回擦拭手中利剑的武士:“他那把宝剑看起来用得很不顺手呢。”

    “如何说?”

    “我方才入馆时,便觉得此人甚是可疑。明明是七尺宝剑,却在随手放剑之时将剑与包袱习惯性地保持两尺左右的距离,还有他抽剑的方式,似乎极为不习惯剑的长度。据说秦国的宝剑极长,大多有九尺,看来所言不虚。”

    “公主真是敏锐。”公主天资聪慧,只是可惜了有人故意地埋没,或许太想保护公主了吧,甚至不惜用上各种极端的方式。

    “怎么,要铲除他么?”

    “暂时没有那个必要。七国之中互有细作渗入乃时常有之。一些虚假的情报,也得劳烦这些低级的细作传达到秦国。”但愿秦王相信才好。

    “那我们等的人是?”

    老实说,方可事前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会来接头,而方可们又将接到何种情报,为何让方可们一身纱巾遮面。这不是更惹人侧目么。方可也答不上公主的问题。正准备将脑海里所有的资料再详细地思考一遍的时候,楼下却突然平白起了一阵喧哗。

    方可和公主隔着面纱一同望下去,一个身形彪莽的大汉背对着方可们,一手握着七尺长的军刀,腰上还系了一把军剑。刀尖指着一个弱冠少年:“鸟的,跟老子咬什么字,你这小儿在哇哇爬的时候,老子战场上都打滚了几百回了。什么儒家兵家墨家法家的,敢不敢上场就这一局赌一回?”

    “如何赌法?”少年的声音圆润如玉,慢条斯理,似乎不把指着自己的刀尖放在眼里。好一个老神在在,方可弯了弯嘴角,才些许时日,这个少年又更加的沉稳了。方可掀起面纱的一角,看到挑衅的大汉时,方可不得不皱眉。这两家若是动手可就麻烦了。

    “你若是赢了,我便把这年来的酒钱都结了,若是输了,你得卸下一臂。”

    “那可不行。”大汉刚想大笑,却又听到少年淡淡地说:“这样赌,没什么意思。若是我赢了,你韩城以南封地的劳役全免一年。若是我输了,则任凭你处置,这样如何?”

    “好大的口气,这位少年年纪轻轻,没想到如此轻狂。”公主看来不识这位少年,也难怪,这位少年还尚未入朝。

    “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方可淡淡地回答。

    “你认识?”

    “未入韩院之前,有两面之缘。”他们两家世代颇有来往,只是近年来两家理念有了变化,多有分歧,而少年的父亲多年前早逝,家族在朝中已经末落。段家家训之一便是不做无本的生意。方可个人十分看好这位笑对难关的少年。虽然年少,却已初显五朝为相世家的泱然大度。

    “怎么?不敢了?”少年轻笑地用一卷竹简隔开指着他鼻子的剑,:“在下还以为屠副将棋艺如何了得呢。”

    方可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看来韩国局势已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少年如此挑衅,不外乎与看不惯这些本该戍边的外将们近几年来因为王上的拉拢政策而纷纷封地进而鱼肉百姓,想趁此教训其一番罢了。只是,他实在不该挑此人。此人姓屠岸名臣。

    身形彪悍,除了作风蛮横之外,最主要还是他背后的姬无夜。姬无夜为将,如今权倾朝野,连王上都对他忌惮三分,靠的也便是这名副将在为他清除障碍。就连组织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暂时避免与其为敌,共同御秦方为要务。而少年如今公开地开罪当权,实为不智。

    “上来,老子让你哭嗷嗷地回家找娘!”屠令臣恼羞成怒,手撑在了齐腰的石台上,跃了上去。

    此时一名茶奴提了壶茶端了上来,将茶水斟满,放下一盘花生,便又立刻离开了。

    方可举杯饮茶,才呡了口茶,便觉得此茶味道与刚才有异,立刻吐出,打开茶壶一看,便看到茶壶中多了一片漂浮着的菲草。是何时放入的?难道是刚刚那个茶奴?

    “莫非是方才那个……”公主看到方可拿起菲草的动作,正欲起身,好在方可手快,拉住了公主。

    “公主切莫急躁。尚不知何人会与远处观望。此人以此传递,便是有不便相见的理由。不过既然消息已经收到,是何人传递便不再重要。”

    方可取来一方丝巾,小心地将那条菲草收好,放入怀中。菲草上的叶子被人用利刃以中间的茎梗为对称,左右皆以不同间距划开,以方可初步看来,像是易经之数。能读懂此数之人,除韩国内除韩王,也只有寥寥几人。看来此乃上承韩王的密报。菲……是和他有关吗?

    “看来你也刚刚才知道此次行动的内容。韩王并不信你。”公主只瞟了菲叶一眼,有些不屑地说。光那一眼,方可便知道公主已经记下了菲叶上的记号。好在公主不明易经之数。

    “此地不宜久留。”不是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只是这些太过于深沉之事,方可此刻不愿去思考,太累,也太痛。

    方可们刚一起身,便看到楼下那个拭剑之人正缓缓抬首阴冷冷地看着方可们。

    “太好了,原来让我们穿成这样,是让我们其中一个成为醒目的箭靶嘛。”公主在方可耳边低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