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已经涨到一百钱了，再这么发下去，外面的饥民吃都能把我们吃死！”

    缉武司内一名百卫狠狠捶了下桌子，憋屈不已。

    “不行，不能这么耗着了，探子那边怎么说，还没消息吗？”洪平急躁问道。

    “毫无所获，四大家族不是傻子，叛军败走后，肯定消灭了所有证据。”分管探子的百卫回道。

    “干脆抓个长老严刑逼供算了！我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洪平恶狠狠地道。

    “不可！”副千卫一口拒绝，“四大家族内也有高手坐镇。都护大人不出手，强闯无异于送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大堂内乌云密布，压抑的气氛笼罩众人心头。

    与此同时，齐阳与严云冰蹑手蹑脚走出府城高墙，生怕引起附近饥民注意。

    沿街的酒楼木门紧闭，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抱着竹竿倚靠在墙角上。

    原本繁华的街道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氛弥漫在上空。

    “两位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两人的出现犹如在饥饿鲨群中滴入致命的鲜血，无数双眼睛骤然亮起，直勾勾地盯着齐阳和严云冰。

    乞丐如同蝗虫般涌了上来，围得水泄不通。

    “该死！”严云冰咒骂了一声。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齐阳急中生智，一把将钱袋子扔了出去。

    饥民一阵哄吵，齐阳两人趁此脱离人群。

    “太可怕了！”严云冰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齐阳面色阴沉如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了这次经历，齐阳两人越发小心，尽量避开了石街大路。

    可是越到偏僻的角落，景象越加触目惊心。

    腐烂的气息弥漫在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干瘦的尸体随处可见。

    一刻钟不到的路程，齐阳两人却感觉过去了百年。

    “城主大人。”两人同时作揖行礼。

    廖同林转过身原本灰白的发鬓已经全白，几日不见仿佛苍老许多。

    “你们来了，莫大呢？”廖同林疑惑问道。

    齐阳顿了顿，回道：“莫叔，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廖同林一愣，深深地看了眼齐阳后道：“城中形势不容乐观，缉武司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你们两人还是尽早撤回吧，勿要牵扯过深。”

    齐阳心中一片清明，看来这位城主是打算出局了，让自己和严云冰撤出，也只是为了撇清与缉武司的关系，防止被清算。

    齐阳垂下眼帘并未回答，廖同林见状，对着严云冰道：

    “云冰，你先下去。有些话我想和齐阳单独聊聊。”

    看着严云冰走远，廖同林才徐徐开口：“齐阳你还年轻，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像你这样的人，气血方刚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可实际上是非曲直哪是这么容易说得清楚的，往往上面的人说你是对的，那才是对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明白吗？”廖同林平淡说着，言语间却充斥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齐阳闻言并未辩解而是不急不缓的说：

    “大人教诲，齐阳铭记五内。只是有些话我也想说与大人听。”

    廖同林正色道：“愿闻其详。”

    齐阳行了一礼随后道：“大人视饥民如无物，可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我们又何尝不是蝼蚁呢？”

    “大人既然选择站队，就应该清楚无论败或退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唯有赢才能有一线生机。”

    廖同林脸色刷地一下冷了下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借助这次机会攀上缉武司高枝，可惜你也不想自己什么资质，缉武司凭什么会要你。”

    齐阳目光平静，宠辱不惊，面对廖同林的质问，淡淡说：“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齐阳心里又默念了一句。

    “好一个事在人为，好一个事在人为。”廖同林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么地步。”

    “属下告退。”齐阳拱手齐眉离开。

    “怎么样？！”退出水廊，严云冰一把抓住齐阳袖子，急问。

    “城主大人同意我们继续待在缉武司调查四大家族。”齐阳淡笑着道。

    “太好了！”严云冰用力挥了下手臂，接着又问，“老莫已经出去五天了，我们也该行动了吧？”

    “不急，”齐阳顿了顿目光看向府城，又接着说道，“我们还要去见一个人。”

    “谁？”

    “缉武司都护，葛平。”

    嘎吱

    齐阳推开门，房屋里葛平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平淡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要晚。”

    “希望，你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诸葛平又说道。

    齐阳自来熟的坐在太师椅上，淡淡开口：“是否会是好消息，取决于大人您能否答应小子的条件。”

    月光洒进屋中，屋内光线晦暗不明，两人皆在阴影里，看不清彼此面庞。

    诸葛平直了直身体，肃然道：“说说看。”

    “第一，我要缉武司指挥权，所有人必须做到令行禁止。”

    “可以。”

    “第二，无论何种局面缉武司上下不得质疑我的决定。”

    葛平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道：“可以。”

    “第三，我要淮阴城和缉武司所有黄金白银，粮米油盐。”

    “你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些。”葛平沉说。

    齐阳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后，葛平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大人。”齐阳说完离开了房间。

    待他走后，葛平叹了口气，颇为惋惜道：“资质下等，心思敏捷，功利心太强。”

    齐阳出了屋，没走多远就看见，来回踱步的严云冰。

    看见齐阳的一刻，严云冰冲了上来：“怎么样，大人怎么说？”

    “葛大人答应了。”齐阳淡笑着的，对于葛平能答应自己条件他也很意外，整个过程简直不要太轻松。

    “葛平就这么看好我，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缉武司的人？”齐阳心中猜测道。

    “你打算怎么做？”严云冰急不可耐话语打断沉思中的齐阳。

    齐阳抬头看了眼天色：“先回去睡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