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胜
城门缓缓打开,齐阳手拿大刀走出城。
叛军中也走出一人,看上去与齐阳差不多大。
两人连句话都没说就提刀砍在一起。
虎步!
齐阳脚掌蹬地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手中大刀泛着白光,狠厉地劈向对手。
叛军青年反应迅速,脚跟着地身体向后倾斜,整个人凭借腿部力量向后滑行,迅速与齐阳拉开距离。
两人一追一躲,互不相让,退出一段距离后,叛军青年刀尖点地,瞬间变幻姿态,拔地而起,手举长刀,力劈而下。
“好一个出其不意,可惜打错算盘了!”
齐阳眼中精光一闪,暗喝一声。
虎步,二段!
虎步本是高同伟武馆中最基础的武学招式,可以让武者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迅猛的力量。
但随着齐阳在回溯人生中不断开发,原本只是最基础的武学,如今已经远超末流武学范畴,一招一式间都带着风啸,好似虎吟。
他双腿微曲,随后猛地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瞬间超过对手高度。
“愚蠢!”仇万天冷笑,“跳得越高,滞空时间越长,低境界武者想要在空中发力难上加难,仇官此时落地,就等于打活靶子,这场老子赢定了!”
城楼上总捕头也看出现场形势,走上前担忧道:
“城主,齐阳怕是要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便输了。”廖同林淡淡说着,随后又眯起眼睛,道,“何况此时言败为时尚早!”
场中,叛军青年一眼便看出齐阳露出的破绽,直直落下,以臂为弓弦瞄准齐阳,手中长刀化作箭矢,呼啸而出。
“中计了!”
齐阳差点笑出声,整个人突然拔高一截,脚掌踏刀而行,举刀劈下。
“我认输!”青年大喊。
齐阳置若罔闻,规矩里可没有点到为止这条规矩。
他眼神冰冷,手中长刀无情划拉开叛军青年身体。
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所有人,廖同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原本抬起的手,悄然放下,整个人飘落而下,一手将齐阳护在身后,面朝仇万林:
“承让。”
仇万林脸色阴晴不定,冰冷的目光狠狠剜了眼齐阳,长枪扔出钉城墙上,拉动缰绳调转马头离开空地。
齐阳不明就里,这是什么操作?
“枪王规矩,败一场便留一下把枪,他日定有取回之时。”廖同林看着远去背影淡淡道,“仇万林性子孤傲,换作他人今日想要退敌怕是没这么容易。”
“那他不怕暴露自己身份吗?”齐阳好奇问道。
廖同林看了齐阳一眼,叹道:“八品武者在朝廷还是有些面子的。”
这可是造反呐,八品武者的面子真能管用?
齐阳表示怀疑。
“行了,此间事已了。你们也该做自己的事了。”廖同林说罢转身入城。
齐阳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叛军,又看了那一衫灰衣道袍,总觉得这场叛乱虎头蛇尾,像是一场闹剧。
“算了,天塌下来有高个撑着,我瞎操什么心。”
齐阳叹笑着入城,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真正的战场在城内。
“记住,开了仓门取了粮食,第一时间分散跑,把粮食洒各家各户!”
“诸位,别怪赵某没提醒你们,一旦开了这扇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奶奶滴,赵成你磨蹭个屁,人都杀了,哪还有什么回头路,大不了就是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此处,淮阴城粮仓,平日防守严密,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
但今天仇万天兵临城下,值守的护卫大多被抽调去了城墙,只留下几十人防守,因此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
随着人头大小的铜锁打开,带头之人双手按在仓门上,缓缓推开大门,一股香醇的谷物气息迎面扑来。
“快,搬!”
“速度要快,搬了赶紧走,不要停留!”带头之人催促道。
“走?今天你们哪都去不掉!”就在这时,冷漠的声音出现,总捕头以及一众捕快齐至,堵住了这些人的退路。
“严云冰?!你不是在城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带头之人又惊又怒,这和那人给自己的情报可不一样,难不成自己被骗了!
“赵成,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总捕头冷笑着,“你真以为自己,计划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就有人看穿了你的把戏,之所以不动,不过是想人赃并获罢了。”
“哈哈,把戏?你居然说这是把戏?!”
带头之人癫狂的笑了起来,随之猛地一把扯掉面具,赫然是赵成,他手指指向一众捕头,声音悲怆。
“北疆战起,大国交锋,上位者博弈,富得是那些商贾,得利的是那些高官大臣。商者囤粮,城中米比金贵,百姓饿得饭都吃不起,城里城外饿殍遍野。可你们有何作为?府城有何作为!”
“既然你们做不得,不敢做!我赵成来做!严云冰,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速速让开!”
“可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齐阳猛地喝道,“李叔、王婶,醉春楼老鸨,阿玉,小绿儿,难道他们就该死吗!这里的守卫就该死吗!”
“与城中百姓比起来,死个把人算什么!”赵成红着眼睛,恶狠狠盯着齐阳,“说起杀人,你才是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阿守他就不会死!”
“赵成,你住口!你没脸提三弟!”李盛站了出来,眼底全是怒意,“三弟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才是幕后真凶,三弟秉性温和,根本没胆子杀人,能让他做这些事的人只有你!”
“不错,是我又怎样!”赵成得意一笑,“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我今天要是不行动,你们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抓到我!”
他说着目光又转向齐阳:“我倒是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次所有人都看向齐阳,毕竟从案发到现在,都是齐阳一人主导,其他人全程看戏。
“什么时候?”
齐阳冷冷道:“最开始,我以为凶手与李叔、王婶并不相识。直到我看到李叔脑伤口我才明白,李叔一定认识凶手,并且还是李叔亲自开门将凶手迎了进去。”
“凶手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将五把钥匙扔在正殿,将所需要的钥匙,第二天趁人不注意扔在废墟中。”
“可正是六把钥匙暴露了你。首先,兄手不知道李叔一取一放的原则。其次,你虽然将钥匙放了回去,却忽略一点,那五把钥匙经过高温烘烤,其表面颜色已经改变。所以,当我注意到一点时,我已经开始怀疑你和王守。”
“最终让我确认你们是杀人凶手的则是,王婶留下的血迹。”
“如果王婶是自己爬到偏殿,那地上的痕迹会很明显。”
“可实际上,地上只有几滴血液,这说明王婶不是自己爬过去的,而是有人背过去的。”
“可凶手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齐阳目视赵成,继续分析,“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并不想杀王婶,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杀李叔呢?”
赵成面色变幻,喝止:“够了,不要再说了!事情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你还想要什么!”
齐阳微微叹了口气,李原夫妇被杀一案可是大案件,一份模棱两可的卷宗可过不了关。
在总捕头的示意下他继续说道:“答案只有一个,由于府城规矩甚严,李叔没有单独带走钥匙的机会,只能与凶手合谋这起偷盗计划。”
“在他们原本计划中,凶手击晕李叔,再放一把火,将钥匙取走,第二天再找机会放回,但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王婶突然出现了。”
“凶手情急之下将王婶打晕,李叔却以为凶手要杀人灭口,仓皇之下想逃,却被凶手误杀。”
“事后,凶手发现王婶还有呼吸,特地将王婶搬到偏殿,一来防止王婶被烧死,二来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却不想王婶最终还是因为吸入过多浓烟而死亡。”
“凶手在紧要关头动恻隐之心,说明他与李叔关系并不只是同伙这么简单,现实必然有着密切关系,否则一向注重规矩的李叔,也不会选择与凶手同流合污。”
“所以,有机会归还钥匙,又与李原关系密切的凶手,满足以上条件且在场的人中只有三个。”
“你、李盛、王守。在结合死者身上的伤口,不难推断出,凶手是两个人。”
“为了抓住凶手,总捕特地设下圈套,由我告知你们三个,衙门已经锁定,为凶手打造钥匙的锁匠。”
“在派出衙役盯住全城锁匠匠铺,或许凶手不一定会现身,但当天夜里出现在锁匠铺的人一定与凶手脱不了干系。”
齐阳顿了顿,又继续道:“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王守自杀事件和醉春楼杀人事件。”
除了少数已经知道真相的人外,大多数人听完齐阳推理一阵头皮发麻。
能从简单的血迹、伤口、以及钥匙便能锁定凶手,这是十六、七岁青年该有的表现吗?
等等,醉春楼杀人案和李原夫妇被杀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也是赵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