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了醉意，先后离开隔间，刚出门就与另外几家商会会长撞个满怀。

    “廖勇夫！程波！刘云青，你，你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

    齐阳淡淡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对了多谢几位慷慨解囊，往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可要得我。”

    几人大惊失色，脸色瞬间煞白，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晕了过去。

    当天，齐阳事迹传遍整个云山镇，引起一片哗然，闻者无不忍不住喝彩一声，虎父无犬子！

    作为故事的主角，齐阳此刻正躺坐在软榻上，揉着眉心，享受难得的宁静。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名妇人走了上来。

    “娘。”齐阳轻轻喊了一声。

    妇人面容姣好，身姿出众，看上去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

    齐阳年少时便已外出求学，与自己的这个母亲相处时间并不多，感情也远不如刘富文深厚。

    女人走到齐阳身后，声音温和：“云青身为家主，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有几位管家在，大可将事务交给他们。”

    齐阳摇了摇头：“娘，族中突逢噩耗，正值动乱之际，我必须把控一切，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可你也要保重身体呀，为娘看着你这样子，很是心疼。”女人眉心微蹙，轻和说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还是个武者，可比一般人强很多。”齐阳笑着宽慰。

    送女人离开没多久，一名丫鬟敲门走了进来。

    “家主，我给您置换香炉。”

    齐阳点了点头随口道：“就我爹常用的檀香吧。”

    “家主，老爷用的是西域的一种奇香。”侍女毕恭毕敬回道。

    “西域奇香？”齐阳皱了眉头，“我爹什么时候换的？”

    “就半年前吧，张管家托人专门从西域购买，具有宁神静心的功效，老爷用了之后，都只用那种奇香。”侍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齐阳微微摇头，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但在丫鬟离开时，齐阳鬼使神差留了那还未用完的奇香。

    “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若有人问起你便说随手扔了，懂吗？”齐阳叮嘱道。

    “奴婢明白了。”侍女躬身退去。

    齐阳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桌上的香炉沉思片刻，最后着香炉离开了刘府。

    “公子，这根本不是什么奇香，而是一种西域特产的毒物，可致人痴傻，癫狂，甚至是死亡。”

    听了郎中的话，齐阳心底一沉，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肃然道：“记住，我没来过。”

    他一人走在路上，天上冷月低悬。

    [人生抉择]

    1.揭露真相

    2.故作不知

    3.前往质问

    嘎——吱

    暗红色的楠木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映在地上。

    房间里的张权一惊：“家主，您、您怎么来了！”

    齐阳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只酒杯上，随后缓缓移动，看向张权身后的屏风。

    他神态澹然：“出来罢。”

    房间没沉寂少许，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女人眼神躲闪：“云青，你听我解释…”

    “够了！”齐阳冷喝一声，将手里的香炉扔在地上，目光冰冷地看着张权，“是不是你做的！”

    张权迎上齐阳目光，沉静道：“是！”

    齐阳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内力：“我会杀了你，看在多年情意的份上，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没了。”张权闭上眼睛。

    “很好！”齐阳抬起手。

    千钧一刻之际，女人发出痛苦的声音。

    “住手！云青，他是你父亲！”

    张权脸色惨白，转头看向女人：“茹儿……”

    女人掩面痛哭：“这个秘密我已经藏了二十二年，不想再藏了！”

    张权闻言，上前一步搂过女人的肩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齐阳。

    “我与你母亲早在二十多前就结识了，当时我在老爷的资助考取功名，一直未能迎娶茹儿。”

    “正是如此导致悲剧发生，老爷竟然看中茹儿，并且给了许多聘礼。”

    “所以，你未能中举后就以管家的身份入驻刘家，暗……”

    齐阳面色复杂，难听的话终归没能说出口，如果站在第三者视角他或许从道德制高点指责两人，但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代入刘云青这个角色，开始从刘云青的身份思考问题。

    “未能及第？”张权苦笑摇头，“我早已有了举人身份，只不过为了茹儿，甘愿留在刘府。”

    齐阳张了张嘴唇，即便玄武世界以武为尊，可一位举人的身份也不比一方乡绅差，对方竟然甘愿屈居刘府。

    “或许是因为愧疚，我已经做好一辈子不与你相认的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但我没想到的是，刘富文知道了我的存在，并且一步步逼近事情真相，为了保护你们，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张权说完神情坚毅，丝毫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家主，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伤害茹儿，她毕竟是你的娘亲。”

    房屋时间仿若凝滞，张权搂着柳茹，眼神空洞，毫无神采。

    [人生抉择]

    1.处死/驱逐二人

    2.处死/驱逐柳茹

    3.处死/驱逐张权

    4.离开刘家

    5.留下二人

    齐阳闭上眼睛，回想着与刘富文相处的一幕幕，心中悲痛万分。

    许久后他睁开眼睛道：“你们，离开刘家，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

    半个月里柳茹、张权先后暴毙，这让原本平静下来的刘府再次动荡起来，但这次齐阳毫不手软，以雷霆之势，镇压了所有隐患，并且制定了一系列政策，规划家族未来。

    又过了几年，此时的齐阳年过三十正值壮年，但头上却已经可见不少银丝。

    在他的带领下，刘家达到空前鼎盛，以绝对实力统治整个云山镇。

    即便这样，刘家内对齐阳依旧有不满的声音，家主竟然一妾未纳，一妻未娶！

    “说说吧，这次完成的任务，你们都有什么感受？”齐阳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在场的三人顿觉压力倍增，却又忍不住兴奋起来，站在面前的可是刘家历代最强家主，就算到了淮阴城也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中间的少年最先站出来：“回家主，我这次统管布庄有了很多体会。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若想稳住局势，就需学会平衡，扶持两个地位相当、能力接近的人，再抛出一点利益，让他们追逐、疲惫，却又能让他们心怀感激。”

    齐阳闻言点了点头，暂未评价而是看向了左边的青年。

    后者出列，行了一礼说道：“元鹏负责的是茶庄，同样感悟颇多。茶的品相、品质决定了价格，为此我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措施，防止有人偷奸耍滑，监守自盗。所以我认为，想要家族长久发展，必须建立严厉的戒律，并执行。”

    “你呢，元志？”齐阳看向最后一人。

    名为元志的少年拱手作礼声音平缓道：

    “我与两位哥哥有同样感悟，平衡、戒律都是必不可少的。除此外，我认为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需跳出局势，俯瞰全局，再因势利导，精准落子，以全力击溃敌人，这个过程需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听完三人回答，齐阳品了口清茶缓缓道：

    “元鸿，你负责布庄收益较上个月减少半成。”

    元鹏，茶庄的生意比以往更好，只不过底下的埋怨声有些大，好几人都告到我庙前了，当然那些人被我打发回去了，你不必顾虑什么。”

    “至于元志，我想你可以试着处理家族的药材生意了，当然粮食这块也不能放下。”

    见三人表情不一，齐阳继续开口：

    “平衡乃是掌权者基本手段，但过分平衡只会让局势如同死水，停滞不前。”

    “严苛的戒律固然能维稳局面，但时间长了，不满、怨恨随之滋生，反噬也会更加猛烈。”

    “诚然局外视角可以让人做出理智的判断，却会让人忽略某些致命的细节，从而功败垂成。”

    三人同时俯身拜谢：“多谢家主教诲。”

    齐阳摆了摆手：“下去吧。”

    ……

    十多年过去，齐阳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年少时曾习过武，他现在坟头草都有两丈高。

    刘氏祠堂里，族人看着堂中央这位苍老的家主，心中升起无限敬佩。

    短短二十年时间，刘家的体量连续上升好几个档次，即便放在淮阴城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至于当初那个马家，早在一个无人的夜晚满门被灭。

    “我以刘家第十一代家主的身份，传位刘元志，望尔能振兴家族，不负所托。”

    ……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齐阳已经垂垂老矣，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当初那位略带青涩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方雄主，其成就丝毫不下于齐阳这位引路人。

    “元志啊，你出去罢！”

    “堂叔！”这位刘家当代家主双目通红，声音哽咽。

    “去吧。”齐阳叹道。

    刘元鹏离开后，齐阳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混浊的聚焦在空气上。

    他喃喃说着：“爹，刘家已经是云山镇第一家族，刘家掌舵人也是刘氏族人，羞辱您的马家也被我灭了，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良久，床上的老人露出一抹笑容，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

    [回溯结束]

    评价：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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