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血洒众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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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再度首登

    这一仗,岳云和杨再兴带领背嵬军骑兵火烧金伪齐军营地,虽然被背嵬军杀死、烧死的兵士只有千余人,不过敌军粮草被烧掉近一半,要不是扑救及时,全部都要被烧光。剩余的粮食终究被浓烟熏过,煮出来的饭有股刺鼻的焦糊味。就是这样的粮食也维持不了多久,李成不得不派人六百里加急,给刘豫送去求救信,请求刘豫火速调派粮食,否则的话,仗就没法子打了。

    李成要粮食,刘豫不能不给。可是李成要的粮食不是小数字,这么多粮食该往哪儿去调呢?淮北地区本来是富庶的产粮区,可惜杜充把它变成了黄泛区,刘豫管辖的地盘产粮有限,刘豫不得不向主子求援,总算筹到一批粮草,赶紧派人给李成送去。

    刘豫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给李成送粮草,不过他做的再保密,也瞒不过沦陷区民众雪亮的眼睛。刘豫运粮队刚出发,义军便把刘豫运粮的情报传到了岳家军手里。

    岳云拿着义军送来的情报看了一遍又一遍,说道:“父帅,刘豫的粮草过两天就要运到邓州,咱们可不能让金人和李成吃饱了好来打我们呀。”

    真是知子莫若父,岳飞知道儿子一定又有想法,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岳云手一挥,说道:“父帅,抢他娘的!即便抢不到手,也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岳飞说道:“你们上次火烧敌营,金人和伪齐已有防备。据踏白军侦察,不论是金人还是伪齐兵,夜晚增岗加哨,戒备可严呐,外人很难进得去。”

    岳云平静地说道:“父帅,没事的,他防他的,咱们打咱们的,这就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夜里防的紧,咱们晚上就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再跟他斗。”

    “你想改变打法,不搞夜袭,白天出击?”岳飞听出了儿子的想法。

    “对,我想跟矛子叔再合作一次,到伪齐运粮的路上设伏,搞掉他的粮草。父帅,你看这个办法行不行?”父亲是全军统帅,他考虑的是大局,岳云必须征求父亲的意见,不能因为自己的小九九妨碍了父亲的大计划。

    岳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以是可以,你打算带多少人马去?”

    岳云应道:“跟上次一样,还是带五百人。”

    岳飞摇着头说道:“上次你是夜袭,黑夜为你们提供了最好的保护色,敌人无法发现你们的人数。这次是白天,有多少人一目了然。敌人上回被我们烧了粮草,估计敌人这次押运粮草的部队一定不会少。要是敌人发现你们只有区区五百人,全力跟你们缠斗,你又怎么去夺他的粮草呢?还是带两千人马去吧,一把火把他的粮草烧了,不要尽想美事。”

    “是,孩儿照办就是。”姜还是老的辣,岳云更加敬佩父亲。

    岳飞又说道:“你不是要矛子叔跟你一起去吗?你现在就去跟他商量清楚,制订出一个完整的计划给我看看再说。”

    踏白军探听清楚伪齐军的运粮路线,岳云和杨再兴带着两千背嵬军埋伏在道路两旁。

    伪齐军运粮队终于出现了,正如岳飞所预料的那样,伪齐押运的兵丁果然不少,足足有三千人。待到伪齐军运粮队进入埋伏圈,背嵬军突然冲了出来,杨再兴和岳云一前一后截断了两头道路,将伪齐军团团围住。

    伪齐军押运官见有人拦路,只当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截官军运粮队,活得不耐烦啦?”

    杨再兴怒骂道:“呸!你们这些汉奸也配称官军?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是岳家军,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官军!想活命的速速放下手中武器,爷可以饶你们不死!谁要是不老实,立马送他回老家!”

    伪齐兵一听是岳家军立马傻了眼,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半道上遇着岳家军,纷纷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这次劫粮行动出奇的顺利,押运粮草的伪齐兵没有一个逃脱。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和运粮大车,久经战阵的杨再兴对岳云说道:“大侄子,你押着粮草和俘虏先走,我来断后。”

    岳云说道:“矛子叔,还是我来断后。”

    杨再兴说道:“我的好侄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再争啦。我估摸着李成那厮虽然一时半会不会想到粮草被劫,可是过了约定的时间太久依然不见粮草,肯定会起疑心,绝对会派人寻找。眼下俘虏有三千人,我们才两千,要平安的把俘虏和粮草押回去不容易。好侄儿,夜长梦多,必须赶快走。”

    岳云说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叔,你经验丰富,所以我才让你押运俘虏和粮草。另外,必须派一个人赶回去告诉父帅,速速派人来接应我们。”

    “好,你断后。”杨再兴命人将那几个伪齐军军官绑了,仍在粮车带走,以免他们兴风作乱,命令伪齐兵推着粮草返回岳家军驻地。

    杨再兴押着俘虏和粮草刚走出二十来里,便遇见赶来接应的王万。这一仗,背嵬军没有折损一兵一卒,却俘虏了伪齐三千人马,缴获粮食三万余斤。

    李成接连损失了两笔粮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得派人再去向刘豫要粮。

    眼见的天气转凉,老天爷的天平开始向怕热的金人倾斜,刘合悖堇觉的时机已到,决定跟岳家军决战。

    然而岳飞不等金伪齐军动手,决定先发制人,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岳飞派遣王贵与张宪兵分两路,分别从光化路、横林路,绕到邓州侧后,向邓州挺进,实施包抄合击。

    七月十五,王贵与张宪在距离邓州三十里处与数万敌军打了个遭遇战,金伪齐联军虽然人多,不过强征来的签军不仅平时缺乏训练,过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的签军士兵原本都是大宋臣民,根本不愿意跟岳家军作战,出工不出力,士气低落。

    正当两军杀得天昏地暗之际,岳飞派王万、董先带领两支精兵突然出击,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将金伪齐联军一举击败,大批签军趁机逃跑。战场上金伪齐军乱成一锅粥,兵找不着官,官找不着兵,自顾自到处乱窜。金将刘合悖堇只身逃跑,岳家军俘虏签军将领杨德胜以下二百余人,夺取战马二百多匹,伪齐军高仲逃进邓州城。

    七月十七,岳飞督促军队攻城,小将岳云再显神威。岳云照例挥舞一对铁锥枪,带领背嵬军攻打邓州城,这是他第三次参加攻城战。

    邓州城也像随州一样坚固,岳家军将士有了攻打郢州和随州的经验,依葫芦画瓢,一面用大炮、抛石机轰击邓州城,一面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填平护城河。

    岳云照例领着手持盾牌,冒着邓州城上如蝗虫般飞来的箭雨、擂石,如蚂蚁般爬上城墙。攻城的战士有的不幸被擂石箭镞击中,后面的背嵬军战士毫不犹豫挺身顶上。岳云施展登城如履平地的绝招,又是他第一个登上邓州城。

    “不得了,岳家军那个会飞檐走壁的‘赢官人’飞上城墙啰!”伪齐兵就是见了索命的无常,恐怖的喊着。

    一名伪齐军官冲了过来,对准岳云后背就是一枪。

    “你他娘的狗贼还敢偷袭小爷?胆子够肥的啊!”岳云哪里会肯让伪齐军官占到半点便宜,他的脑后就像长了一双眼睛,猛的车转身,两支铁锥枪同时迎了上去,双锥照着伪齐军官的铁枪猛的一磕。

    岳云出手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伪齐军官手里的铁枪被砸成麻花,“乓当”掉在地上。伪齐军官双手虎口就像刀割一般,齐齐裂至指跟,拇指与食指算是彻底分家了,七尺男儿居然痛的皱着眉头,蹲在地上哀嚎不止。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赢官人”不仅会“飞檐走壁”,而且力大无穷。

    伪齐兵们看傻了,原以为他们长官会偷袭成功,不料偷袭不成,长官自己却成为废人,纷纷丢下手里刀枪,举手投降。

    岳云身上的银白铠甲特别显眼,眼见的岳云杀上邓州城墙,岳家军有人高声喊道:“赢官人上城了!赢官人上城了!”

    “赢官人!赢官人!赢官人!”战场上岳家军将士齐声高呼,呼喊声响彻邓州城。

    岳家军将士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将士们边喊边往城上冲。邓州城里的敌军听到岳家军的欢呼声,愈加紧张,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再打呢?纷纷丢了兵器,逃命去了。

    岳云跳下城垛,两柄铁锥枪连砸带刺,收拾了十几个金兵和伪齐军,朝着一个金军军官打扮的人冲杀过去。

    不知道是岳云太勇猛呢,还是这名金军军官太怂,只有两个回合,金军军官照例被岳云打的虎口开裂,手里的狼牙棒掉落在地,两名背嵬军战士一拥上前,将他绑了。原来这名金军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逃进邓州城的金将高仲。

    经历一场血战,岳家军仅用半天时间就拿下邓州,杀死的金兵和伪齐兵无法计算,俘虏金将高仲。

    拿下邓州,岳家军乘胜扩大战果,岳飞命令李道领兵去攻打唐州,命令崔邦弼攻打信阳军。

    七月二十三,斥候来报,金军和伪齐军派出数万人马增援唐州,岳飞当即命令张宪和王贵率军到唐州三十里处阻击金军和伪齐军援兵,掩护李道收复唐州,和崔邦弼收复信阳军。岳云带领一千背嵬军骑兵,随同张宪、王贵二将一同前往阻击敌人。

    李道跟牛皋、董先原先就在河南跟伪齐军作过战,算是打回老家。李道像牛皋一样,没有忘记当年被金兀术打败之耻,时刻都想着报仇雪耻,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李道对伪齐军的秉性、作派十分熟悉,这一回他是铆足了劲要报仇雪恨的。听说岳家军接二连三打胜仗,唐州城里的敌军宛如惊弓之鸟,早已丧失了斗志,哪里还有战斗力可言。李道部队打得很顺手,以极小的代价便于七月二十三这天收复唐州城。

    就在李道攻打唐州的同时,为了保障李道顺利打下唐州,王贵和张宪带领大队人马,在距离唐州以北三十里处,再次与金伪齐联军交锋。

    刚刚逃脱了岳家军追杀的李成和金将刘合悖堇正在洋洋得意,没想到冤家路窄,王贵、张宪竟然又追了上来,更要命的还有那个令人金兵与伪齐兵头皮发麻的拼命三郎“赢官人”岳云,居然也跟着王贵、张宪一道杀来了,伪齐兵听到“赢官人”三个字,不是腿肚子抽筋,想跑都迈不动腿,就是早早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王贵和张宪都是岳家军征战多年的悍将,如今又多了一个更加凶悍、不惧猛虎的初生牛犊岳云,金伪齐联军更不是宋军对手,岳家军毫无悬念的再次大败金伪齐联军。

    刘豫流年不利,可谓是祸不单行,就在李道顺利拿下唐州的同时,牛皋等人也顺利攻克了信阳军。信阳军的伪齐军也像唐州的伪齐军一样,伸长脖子等待援军,他们哪里知道,十倍于岳家军的金齐联军竟然如此的不中用,根本来不了信阳军。他们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次又一次的被岳家军打的屁滚尿流,溃散而逃。

    岳飞派去攻打信阳军的领军将领是牛皋和杨再兴,杨再兴是岳家军第二悍将,信阳军伪齐守军哪是他们的对手?不败才怪呢!

    收复襄阳六郡之战始于四月十九,于七月二十三结束,历时近百日。这一战,岳家军收复了汉水流域大片领土,结束了金人与伪齐政权对襄阳六郡长达六年的控制,将出入中原的这个随栆走廊战略要地牢牢的控制在宋军手中。岳家军这次北伐,将南宋的战略前沿从江北的汉阳军,前推到河南的蔡州,使得整个中部地区战局得到根本改观,有力地保卫了长江中游的安全,打开了川陕与朝廷的交通道路。不仅巩固了南宋政权,还为往后的北伐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出击通道。

    七月二十六,奉朝廷命令,增援岳家军的刘光世部将郦琼带领的五千援军终于姗姗赶到,不过,此时金齐联军已经败退,赵构规定的六郡已经收复,刘光世派来的援兵无仗可打。尽管刘光世的援军姗姗来迟,可是人家终究还是来了呀,这份人情还是要记住的。

    岳飞给高宗赵构上了奏章,要求朝廷给郦琼这五千人“先次推赏”,“卒使不沾寸赏,恐咈人情”。不管怎么说,人家千里迢迢赶到前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这次慢待、冷落了他们的,以后他们作壁上观怎么办呀?

    收复襄阳六郡之战,是南宋第一次主动出击的一场反击战。岳飞针对伪齐分兵把守,互不支援的弱点,采取迅速闪击,速战速决,避免打持久战的方针,集中优势兵力攻下伪齐重点设防的郢州。起到了攻其一点,震撼全局的效果,使得据守襄阳的李成如惊弓之鸟,最终不战弃城逃跑,达到了不战屈人之兵的效果,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取得襄阳城。尔后岳飞利用李成恃众轻敌,布阵错误,又击退了李成的反扑。岳家军同时采用分兵合击,出奇突袭的战法击败金齐联军,强攻邓州,一举收复六郡。

    岳飞收复襄阳六郡的胜利消息振动了朝廷,接到岳飞捷报,赵构动情地对胡松林说:“朕素闻岳飞行军极有纪律,未知能破敌如此。”

    胡松林应道:“正因为岳家军有严明的纪律,所以才能大败金齐联军,夺取襄阳六郡。假如岳家军号令不明,士兵松松垮垮,自己部队问题成堆,自顾不暇,轻重缓急都搞不清,哪里还能打胜仗呀?”

    收复襄阳六郡是高宗赵构登基以来,继韩世忠黄天荡大败金军,岳飞收复建康之后,取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这场胜仗不是张俊、刘光世、韩世忠这些老军阀打下的,而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将领岳飞打下的,高宗赵构怎能不高兴呢?

    这一仗,让高宗赵构见识了岳飞的本事,他的心情十分愉快。根据战功,高宗赵构授岳飞清远军节度使、荆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

    这一年岳飞三十二岁,成为宋朝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节度使,岳飞成为继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吴玠之后的第五个建节南宋大将,成为南宋抗金的中坚。

    “太祖三十二岁受封节度使,我三十二岁也当了节度使。”接到任命的那天,岳飞兴奋地说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哪里知道,这句话后来竟成他的罪状之一,当真是祸从口出啊!

    克复襄汉六郡,这是高宗赵构登基以来头一回收复的最大一片失地。这一仗,不仅收复了既定目标襄阳、郢州、随州、邓州四城,而且攻占了原先由伪齐刘豫控制的唐州和信阳军,丢失了几年的唐州和信阳军重归宋朝版图,这是南宋局部反攻的一次大胜利,从此断了李成妄图重新占领襄阳的念头。

    岳家军以区区三万人对阵数十万金齐联军,而且取得了胜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开创了南宋军队以少胜多的先例。

    岳家军顺利收复襄阳六郡,无疑大大提升了南宋军民战胜金军,收复失地的信心。这一仗,岳家军用实力告诉伪齐傀儡皇帝刘豫和他的金国主子,岳家军是不可战胜的。

    收复襄阳六郡之后,岳飞亲自安排好六郡的防御工作,调派二千人守卫襄阳府、唐州和邓州,一百五十人守郢州,二百人守随州,命令守护各州府的官员加紧修复损坏的城池,加强戒备。岳飞对留下来的负责将领面授机宜,交代注意事项,着重强调要吸取伪齐教训,各城之间要保持密切联系。

    安排好各城的守卫工作,岳飞奉诏移屯鄂州。岳飞带领岳家军大队人马,敲着得胜鼓,高唱凯歌,移驻鄂州。鄂州从此成为岳家军的大本营,岳家军有了一个永久性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