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血洒众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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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牛刀杀鸡

    就在李成一筹莫展,准备分兵之际,李成遇到了“贵人”,一个叫做陶子思的牛鼻子老道。据说这个牛鼻子老道颇有道行,能够料事如神,本事不输诸葛孔明。

    其实这个陶子思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当了道士吃不得道观的清苦,于是离开道观,走南闯北给人看相算命骗口饭吃。金人入侵,天下大乱,百姓不是流离失所就是穷困潦倒,富人跑到了南方,陶子思这碗饭自然混得非常艰难。

    或许是前世有缘,一天陶子思偶遇李成,顿时眼睛一亮,觉的自己的高光时刻即将到来。陶子思行走江湖,吃的是百家饭,算得上见多识广,具有一定的分析和判断能力。时势造英雄,天下大乱,往往英雄枭雄并出,聚众而起的大大小小义军多如牛毛,真正能与金军一较长短的不多。据陶子思观察分析,枭雄中,李成、曹成、张用、戚方、孔彦舟等人麾下都有上万人马,帐下猛将无数。不过陶子思以为,真正有实力,可以建一方霸业的只有河东李成。陶子思下定决心,决定将自己的后半生祸福押在李成身上。

    陶子思让李成站在一面镜子前,略施小计,镜子里的李成竟然身着龙袍,俨然一副帝王模样,李成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陶子思趁机奉承道:“啊,原来您是真龙天子呀!李天王,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逐鹿中原,天王何不趁势而起,依靠您手中的军队夺取天下呢?”

    李成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野心霎时被陶子思激起,荷尔蒙瞬间爆棚,激动地说道:“大丈夫生在世上,生不能用九鼎煮食,死也要用九鼎煮自己!”

    李成当即与陶子思密谋起事,自称“铁天王”。李成任命陶子思为军师,招揽大批溃兵流寇,将兵力迅速扩充至十万余人,以京西北路为中心肆意作乱,其他各路盗贼见李成势大,便以李成马首是瞻。

    其实这一切全是陶子思搞的名堂,与许多老道士一样,陶子思也学过练丹,知道一些化学知识,比如姜黄与碱水会起化学反应,淀粉会与碘起反应。陶子思正是利用李成对化学无知的弱点,依据李成的身材,事先在镜子上用一种化学药品画好龙袍,装着擦拭镜子,再用浸泡过另一种化学药水的布擦试镜面,于是镜子里便会出现李成身着龙袍的“光辉形象”。

    建炎二年(1128年)八月,李成在军师陶子思的怂恿下,率众数万发动叛乱,李成大军渡河南下,攻掠宿州、虹县,此后叛服无常,雄踞一方。

    李成作乱的消息传到临安,高宗赵构震惊。同年十月,朝廷赶忙派“中兴四将”之一的江淮制置使刘光世率军征讨,刘光世以王德为先锋,在上蔡驿口桥将李成击败,李成逃往新息。

    刘光世旗开得胜好不得意,便心生傲慢,放松了警惕没有继续追击,使得李成叛军得到喘息机会。李成叛军经过短暂休整之后,反包围了官军,打得十分激烈。多亏大将王德冲出重围搬来救兵,官军和刘光世才得以脱身。吃了亏的刘光世发文重赏抓捕李成,此举果然有效,官军士气大增,一举击溃李成叛军,活捉其谋主陶子思,但是李成却侥幸逃脱,狼狈逃窜至京东一带。

    失去“揺鹅毛扇”的李成率领残部转攻淄州,久攻不下,吃光了粮食只好撤退。

    建炎四年八月,李成在江州请求投降,受封河北、京东招捉使,仅仅一个月,李成再度反叛。

    建炎十二月,李成听说金军渡江南下,大喜过望,觉的这是上苍赐给他的绝佳机遇。此时朝廷正忙于应付金兀术的搜山捡海,确实无暇顾及到他。李成率领部众自滁州进入淮西,指派都统领胡选进犯池州,副都统领马进渡江攻江州,李成亲自率领大军进攻湖口,先后占据江、淮十余州,大有席卷东南之势。

    朝廷以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为江、淮招讨使,并将王燮所统领的神武前军、陈思恭所统领的神武后军,以及通泰镇抚使岳飞所部,一并调归张俊节制,决计尽快消灭李成叛军。

    绍兴元年二月,张俊率军进至洪州,李成命令马进领兵驻扎赣江西岸,据险列阵以待官军。李成同时命令邵友率军自奉新南下,攻陷筠州、临江军。张俊悄悄进入洪州,让士兵隐藏在城里,偃旗息鼓,高挂免战牌,任凭李成叛军喊破嗓子如何辱骂,洪州城里宋军就是一声不吭,在示弱的同时,张俊暗地里命令王瓒抓紧训练水军。

    张俊就这样耐着性子与李成叛军僵持了一个月,马进以为官军怯战,逐渐放松了戒备。张俊认为机会来了,决定乘隙发起进攻。三月初三,岳飞表示自己愿意率领本部军马当先锋,张俊同意了。

    三月初九,岳飞率军由生米渡渡过赣江,突击马进右军,中军统制杨沂中率军由赣江上游渡过赣江。官军在玉隆观一带大败马进,岳飞乘胜追击叛军二十五里,马进领兵反扑,岳飞张弓搭箭,一箭射死马进先锋官,指挥部队继续追击。叛军见官军来势凶猛,望风披靡,马进率领叛军退向筠州,企图背依筠江,控制险要地形阻遏官军。

    三月十一,马进倾巢出动,列阵十五里迎战官军。

    岳飞亲自带领二百骑兵摆开阵势,铁蛋高举“岳”字大旗站在岳飞身后。

    马进见岳飞只带区区二百人马来挑战,先是哈哈大笑,笑岳飞前天刚打了胜仗就得意忘形,随即又阴下脸,觉的岳飞是在藐视自己,气的肺都要炸了。

    就在马进气的吹胡子瞪眼之时,官军阵中岳云骑着小白龙首先走了出来,指名道姓挑战马进:“叛贼马进滚出来,小爷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马进见官军阵中走出来的只是一个满脸稚气、乳臭未干的孩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是哪家娃娃啊?当真是癞蛤蟆打阿欠——好大的口气!小娃娃,这儿是战场,不是你们小孩玩耍的地方。快走,快走吧,等会打起来,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岳云铁锥枪往上一举,说道:“反贼,瞧清楚了,小爷不是来玩的娃娃,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天兵!”

    马进讥笑道:“胎毛未退竟敢自称天兵?当真让人笑掉大牙。我们铁天王麾下的将士才是天兵!娃娃,过头饭可以吃,过头话可不能乱说,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岳云不耐烦地应道:“小爷可没有空闲跟你说大话!有种的你就放马过来,少他娘的放狗屁!”

    马进听了又是哈哈大笑,轻蔑地说道:“看来你们宋军当真是山穷水尽了,居然让你一个小孩来送死。娃娃,既然你这么急着想去投胎,马某就成全你。只是马某不杀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姓名来。将来有朝一日见着阎王,马某也好跟阎王说清楚,不是马某要杀你,是你自找的,不干马某的事。”

    岳云指着马进喊道:“反贼,拉长耳朵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姓岳名云。前天你被我军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我家主帅怕你没有颜面见他,特地派我来捉拿你。”

    明知自己兵力众多,岳飞却只带区区二百骑兵来寻衅,而且还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来挑战自己,马进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气的脸红脖子粗,哇哇大叫着朝着岳云冲了过来。

    岳云挺起铁锥枪迎了上去,两人兵器相交,马进只觉的虎口发痛,手臂发麻,暗想:“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竟然有这么大力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岳云与马进叮叮当当打了起来,岳云越打越有劲,真想砸死马进。两人交手了四五个回合,岳云猛然记起父亲只是让诱敌的话,卖了一个破绽转身就跑。马进哪里知道岳云是在落实父亲的诱敌计划,还以为岳云年纪小,气力不济败下阵去,催马就追。官军阵中数名骑兵冲了出来,挡住马进,掩护岳云跑回本阵。

    让一个小孩来叫阵,没打几个回合就跑,这打的是什么仗呀?马进还以为是岳飞大意轻敌,他哪里知道这是岳飞的骄兵之计。马进见官军人数不多,便想一举全歼了官军这支小股部队,急忙指挥部队掩杀过来。

    岳飞见马进领着大部队杀来,装作不敌的样子领兵后退,将马进引进埋伏圈。待到马进带着叛军进到伏击圈,官军伏兵一起杀出,杨沂中与陈思恭又两路夹击,马进大败,八千多人被俘。岳飞指挥大军继续追击马进残部至朱家山,杀死其部将赵万。张俊害怕降卒再叛,命令陈思恭将降卒全部杀死,官军趁势收复筠州和临江军。

    听到马进战败的消息,李成亲自率领十万叛军赶来增援,与官军在奉新楼子庄相遇。岳飞与张俊合兵一处,打破李成叛军,俘虏两万余人,缴获马匹二千余匹,李成逃过长江,投降伪齐刘豫,从此成为可耻的汉奸。

    平定了李成叛军,岳飞奉命招安张用。岳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乡情、兄弟情,极力劝说张用,最终张用带领五万人马归降官军。

    绍兴元年七月,朝廷将岳飞部队定名为神武右副军,任命岳飞为统制,驻屯洪州。凭军功,十月,赵构授岳飞亲卫大夫,建州观察使。十一月,岳家军改名神武副军,岳飞升为都统制。从此岳家军真正正式独立成军,岳飞成为韩世忠一样的领军将领,与张俊、韩世忠、刘光世一道,成为南宋四大中兴将领之一。

    王渊奉命率领张俊围剿杭州陈通,王渊假装招安,在召见陈通时,当场将陈通和他的三十名将领全部拘捕,一百八十多人被他残忍腰斩。

    接着,王渊率领张俊围剿赵万,再次耍弄两面派手法,一面同意招安,一面将投降的将士一船一船的拉到指定位置,待到船一靠岸,便将降兵全部秘密杀死。甚至将剩余的百余名骑兵在闹市区全部被杀掉,没有一个漏网。

    在刘光世和王渊的合力打击下,张遇接受招安。这次王渊只杀了张遇的军师和二十九个心腹。张遇部队一万余人拨给了韩世忠,彻底改编了张遇部队。

    建炎四年(1130年)七月二十一,范汝为在欧宁吉阳回源洞起义,最初只有五十人。正巧闽北闹饥荒,朝廷不管不问,饥肠辘辘的饥民不愿坐以待毙,纷纷参加起义军,很快就成为了燎原之势,达到十万之众,朝廷屡次派兵镇压均告失败。动武围剿不行只得来软的,只得再次祭起招安大旗。十二月二十九,范汝为接受招安,被朝廷授予“武翼郎、閤门祗侯、充民兵都统领”。

    绍兴元年七月,建阳人丁朝佐起义,范汝为部下率众与他会合,沉重打击了封建豪强势力。范汝为势力越来越大,驻闽宋军几次围剿均告失败,高宗赵构只得将剿灭范汝为义军的任务交给韩世忠。

    十月初五,韩世忠率三万人马从台州航海至福州,沿闽江溯流而上,水陆并进北取建州。绍兴二年正月初,韩世忠由福州进至南剑州,率先骑马涉水渡过湍流的双剑潭,抄山间小道抵达建州东北凤凰山。初四早晨开始围攻建州,初九夜,建州城被韩家军攻破,范汝为退到回源洞自焚而亡。

    绍兴二年(1132年)正月,武功大夫、荣州团练使、知郢州曹成纠集十万之众,占据道州、贺州,劫掠岭南,搅得地方不得安宁。

    曹成是开封雍丘人,少年时候就很有志向,对邻居说:“天下为己任者,舍我其谁?”可惜家境太贫苦,没有机会学文习武,落得个英雄无用武之地,十五岁便跟随父亲当了一名铁匠。

    曹成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脑子好用,一心想出人头地。曹成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身旁有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因为杀人,曹成被迫离家出走,当了一名小兵。凭着那颗好用的脑袋,后来成了一名小队长。

    靖康之变,二帝被掳走,大批宋军溃散,曹成敏锐的意识到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学问不多的曹成虽然不懂治国的深奥道理,但是他知道乱世出英雄,有兵就是草头王。曹成离开了部队,收集溃兵,自己拉起一支队伍。曹成拉起的这支武装并不是打金兵的抗金队伍,而是一支殃民的土匪,专干扰民的事。

    宗泽为了壮大抗金力量,收编了众多地方武装,其中就包括曹成这股流寇。可惜杜充改变了宗泽的政策,曹成也重新沦为盗匪,祸害百姓。

    江北大片国土被金军占领,曹成在江北难以生存,流窜至江南。绍兴元年(1131年),曹成向朝廷投降,被任命为武功大夫、荣州团练使,知郢州。不久,曹成举兵反叛,带领数万部众自鄂、岳二州掠湖南,屯兵潭州攸县,与刘忠等溃兵集团联合作乱。曹成一度受到湖东安抚使招安,任命为都统制。

    曹成骗到了一大批粮草辎重,旋即再度反叛,攻打道州。原来曹成并不是真心想归顺朝廷,只是想骗取粮草辎重。曹成虚晃一枪,骗过了官吏,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十万人马需要的给养和装备。

    曹成自从拉起队伍,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忠诚朝廷。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曹成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将,拥有强大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天生就是个带兵的料,在叛军,乃至宋朝军队中都享有很高的声望。曹成出身于草莽,却心高气傲,不满足受朝廷的统治,而是想拥兵自重,扩张自己的势力,割据一方,做一个体面的诸侯。

    曹成确实脑子好用,很有志向,也很狂妄,可惜他的大志用错了地方,不是抗金,而是率众反叛朝廷,成为危害百姓的叛将,成为宋廷的一大害。

    绍兴二年(1132年)正月,为了剿除两湖游寇,岳飞被命任为权知潭州兼权荆湖东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

    二月十七,岳飞从洪都发兵,三月十七,岳家军奉命从抗金前线调往南方平定曹成叛乱,岳云跟随部队一同前往。

    虽然岳飞与曹成没有交过手,不过,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俩的事迹早已名声在外,曹成了解岳飞,岳飞也知晓这个对手。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曹成得到消息,立即告诉部下:“岳家军要来了,咱们得赶快转移。”

    岳家军的实力曹成是知道的,为了保存实力,防止被岳家军聚歼,马上布置部众分散逃窜,自己带领中军留在贺州。

    尽管岳飞听说了曹成曾经两次接受招安又反叛的信息,可是由于曹成骁勇善战,岳飞觉的曹成是个难得的人才,还是希望他能接受招降,为抗金出力。

    岳飞亲自给曹成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对他晓以民族大义,期望曹成能够接受朝廷招安,与自己一道抗金,收复失地,迎回二帝。信送出以后,岳飞派遣斥候到郴州、桂阳侦察,打探曹成军有无听诏受降的动向,然后再决定部队的进退。

    可惜曹成认死理,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不听岳飞苦口婆心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