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握着电话，传来田岛的声音：“这是一网大鱼，要握好纲，不可以让鱼从目中漏掉。”

    熊本“嗨”的一声立正。田岛接着说：“刑可以用，没有上锋的命令，一个都不能死，死一个，我让你用脑袋补上。”

    熊本把韦和鸣、俞左千、韦子显如何稳住八路游击队，又如何把这些常备队、连庄会全部抓起来的事儿向田岛做了汇报。田岛冷冷的说：“泥鳅翻不起大浪。真正让帝国头疼的是那些八路、游击队，几个常备队、连庄会的人都是些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那就统统除掉。”

    “不，虽是虾兵蟹将、无名鼠辈，却是他们为帝国稳住了八路，现在还不是卸磨杀驴的时候，应该让他们为帝国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

    “把他们全部放掉？”熊本用试探的语气问田岛。

    “放掉吗，这就要看你们怎么玩儿了。就是放，也要牢牢握好这条长线，帝国要永远掌握他们的主动权。”

    山田“嗨”的一声，“明白。”

    田岛接着说：“我们抓住了这些八路、游击队，就等于掐住了豫北乃至太行共党抗击帝国的咽喉，这是对共党战略上的一个沉重打击，要以点带线、以点带面，要在深度上做大文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太行山一代的八路、游击队彻底铲除、连根拔掉。要注意，我再次提醒你，可以残酷，不可以致死，这不是我田岛的意思，是上锋的意思。只要把好这个度，就能消灭抗击帝国的一大串八路、游击队，就能报在恭城、获嘉的这个仇。”

    熊本刚放下电话，山田走了进来。熊本看着窗外的暮色，想着山田昨晚一夜的审讯，连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熊本有点失落，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说：“说说今晚的方案？”

    对于熊本的问话，山田在想，是不是杀鸡骇猴残酷力度不够，山田狠狠的说：“既然残酷，就要残酷到位，昨晚只是让鸡和猴见见面，尝尝帝国刑具的滋味，也许猴认为不过如此，今晚要让猴彻底明白，彻底崩溃，鸡今晚必须得死。”

    “把鸡杀了不足惜，但必须要骇了猴，必须从猴身上得到有用、价值的东西。”

    山田听了熊本的话后，“嗨”的立正低头。

    “今晚怎么提审？”熊本看着山田接着问。

    “昨晚的鸡猴原班不变，让这些猴子一次骇个够。”山田咬着牙说。

    囚室和刑讯室相距不远，狱灯亮了起来，狱警用钥匙打开囚室门，后面跟着两个鬼子，叮叮当当门锁的触碰声震撼着囚室里的每一个人。囚室门打开了，鬼子狱警探进头吼道：“九号、二十一号，”

    听着鬼子的嚎叫，于青山和老村长当然知道是在喊自己，这个时候来提人，一定是行刑，老村长和小于睁大愤怒的眼没有说话。

    鬼子狱警不见回音，又嗷嗷的吼道：“九号、二十一号。”

    裴智林想，昨晚老村长和于青山被鬼子折磨的死去活来，老村长已经奄奄一息，今晚咋又来提审？难道这是和老村长最后的诀别？裴智林没好气的厉声说：“睁开眼看看，他们能不能动？”

    开门狱警的目光循着裴智林的声音看去，于青山直直的躺在铺上，裴智林握着小于的手。老村长一边一个队员的手搭在老村长的身上。鬼子狱警走近铺边，两个鬼子也跟着进来，“九号、二十一号起来。”于青山挣扎着坐起来，裴智林也跟着坐起来，于青山一只手摁住地，站立不稳的撑起身子怒目着问：“二十一号怎么了？”

    鬼子狱警斜睨着于青山：“昨晚的事儿没完。”

    于青山冷冷的笑笑：“你以为爷怕了？哼，不只是爷不怕，中国人都不怕。”

    于青山撑着身子，腿一掂一掂向门口挪去，扭过脸对鬼子吼道：“走啊。”

    鬼子狱警没有理会于青山，而是向老村长吼道：“老东西，起来。”

    老村长无动于衷，可并不害怕，只是昨晚行刑太重，让老村长动辗不得，胸前被烙铁烫的伤痕还淌着血水，腿被打骨折，站不起来。裴智林对鬼子狱警吼道：“他腿被你们打断，能起来吗？”

    “起不来也的起，这是命令。”鬼子狱警瞪着眼吼道。

    老村长忍住疼痛吼道：“我不能走，想让老子去，就得抬着老子。”

    裴智林看着鬼子狱警咬着牙吼道：“想让他去，找副担架抬着他。”

    鬼子狱警扭过脸，对着身边的两个鬼子吼道：“不能走，拖。”

    两个鬼子看着昨夜被酷刑折磨的老村长，没有行动能力，伸手来拖老村长。一边一个架着老村长的胳肢窝，老村长忍着剧烈的疼痛，一步一颠，两个鬼子累的气喘吁吁，每走几步都要停歇。

    于青山和其它队员走在前面，最后面是村长、刘志、刘志妈。村长、刘志被两个鬼子拖着，刘志妈的腿被鬼子用棍子压的骨折，拖着的鬼子每向前走一步，刘志妈都疼的满脸是汗。

    风不是很大，却让人感到飒飒的冷，阵阵的寒意一波一波的袭来，刮在于青山和队员们的脸上。暗淡的星光，似乎读懂了鬼子的残酷、疯狂，读懂了中国人的坚强和英雄们的不畏。从囚室到刑讯室不远的路上，几盏浑浊的狱灯象没睡醒的孩子迷迷糊糊，于青山和队员们带着被折磨的身子，艰难地向刑讯室一步一步挪进着。

    架着村长的两个鬼子，对前面的队员们吼道：“要快点儿，慢了，一会儿会把你们伺候的更好。”

    刑讯室被夜幕笼罩着，窗户被堵的严严实实，只有开着的门，射出一道昏黄的光。于青山和队友们向刑讯室挪来。

    刑讯室，各种刑具旁都有鬼子在拨弄着刑具，烧烙铁刑具的火炉旁，一个鬼子拉着风箱，一个鬼子正把一锨煤炭投向刚燃烧起来的火炉里。

    于青山又一次被绑在了电椅上，铐于青山手脚的鬼子吼道：“昨天你没品尝够这道菜的滋味，今天照顾你在品一次。”

    “把所有的本事儿都拿出来，爷要一个一个的品、一个一个的尝。”